這一夜大家都沒有怎麽睡,整個龍虎山燈火通明,龍虎山的弟子們以校練場為中心開始設置封山大陣,隻要那些禍根胎全部出現,這封山大陣立刻啟動,確保不會放任何一個禍根胎入世。


    差不多在夜裏十一點半的時候,我收到了父親發來了一條消息,隻有兩個字:“走了。”


    我沒有回話,而是從台階上站了起來。


    蔣蘇亞也是緩緩起身,我看了看身後,對著院子裏喊了一聲:“出發!”


    隻是十多秒的工夫,同伴們就全部跑了出來。


    當然也有伍承風、伍一豪,以及邵元培。


    我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越走,我們周圍的人越多,包括住在我附近的天地雙煞,以及榮吉天師團的三個隊長。


    等我來到校練場的時候,名單上的人,除了藥茗桀其他的都來了。


    除了名單上的人,真仙、我父親、張承一,以及張競之、慶綏也在這邊。


    一見麵,歐陽震悳就問張承一:“老天師,那空缺的八人,可有安排?”


    張承一說:“一切妥當,你無需擔心。”


    歐陽震悳四下看了看,也沒有看到有什麽人來,不過老天師既然這麽說了,他也是把心放寬了下來。


    校練場這個地點,是爺爺最近卜算出來的,整個仙跡的最中心地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的氣旋已經形成了狂風,狂風吹過,猶如野獸咆哮。


    再看空中,烏雲蔽日,漫天的繁星也是瞬間不見了。


    而在烏雲之中,隱約有紫色的光芒閃爍,數道紫氣開始從烏雲中泄露,流向塵世。


    此時恰好是午夜的十二點。


    三月三,到了。


    我這邊也是一下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就伸手去摸自己的雙尺。


    站在我旁邊的真仙緩緩說了一句:“不用擔心,這仙跡來不了那麽快,這前奏至少三四個時辰。”


    “我當時入蜀地的時候,那仙跡前奏至少一天多,不過我隻是逃下來,前奏也沒有誇張,規模也沒有這麽大。”


    父親也是說道:“仙人紫氣,不可多得,好好感受一下吧,說不定對你們的修行會有幫助。”


    就算是滅世者的人,就算是仙界的惡人,那也是仙,這仙氣也是貨真價實的。


    張承一看了看旁邊的張競之和慶綏說:“你們一會兒跟緊我,我讓你們走的時候,你們一定要走,離開龍虎山,去冀地省城找袁氶剛。”


    張競之拱手說:“一切都聽師父安排。”


    我也是看了看弓澤狐說:“你記住你的任務,他們出發後,你緊跟他們左右,好好保護他們。”


    弓澤狐點頭說:“是!”


    紫氣如瀑,懸空三千尺而下,那氣勢滔天,讓我心中敬畏。


    伍承風這個時候忽然走到張承一的身邊說了一句:“我應該叫你一聲師兄的,今日一戰,我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明天,還請師兄不要在於我計較。”


    張承一笑道:“我從未與你計較,我若真與你計較了,你覺得我和榮吉的關係還能那麽近嗎,當時你離開龍虎山的時候,師父就說了,他收你為徒,隻是給你提供一個台階,你的路不在龍虎山,是你自己覺得心中有愧,始終不肯回龍虎山,就算偶爾回來,你也是一副誰也不認識的模樣。”


    伍承風笑了笑說:“終究還是我小氣了嗎?”


    張承一道:“是的,師父仙遊的時候曾經對我說,有朝一日,你重回龍虎山,重新叫了我師兄,讓我交代你一句話。”


    伍承風問:“什麽話?”


    張承一說:“你隻是師父的一個掛名弟子而已,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


    伍承風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個死老頭兒!”


    笑著笑著,伍承風就哭了。


    我清楚,伍承風和龍虎山之間肯定有一段不同尋常的故事。


    不過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


    伍一豪看到自己的師父抹眼淚,就過去擋在伍承風的麵前對著張承一道:“你是不是欺負我師父了?”


    說著小拳頭攥了起來。


    伍承風拍了拍伍一豪的腦袋說:“那是你師伯,還不快叫師伯。”


    伍一豪愣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承一叫了一聲:“師伯!”


    張承一笑了笑伸手就去摸了摸伍一豪的腦袋。


    接下來,風承清、張承誌、洛承詩也是紛紛和伍承風打招呼,隻不過他們好像和伍承風都不是很熟了。


    紫氣傾瀉,落地之後,氣息散去,因為龍虎山的地域很大,所以紫氣很快就變得十分的稀薄,然後直接被周圍的氣息稀釋到了透明的程度。


    這紫氣瀑布流了將近兩個時辰。


    淩晨四點多的時候,瀑布停下,天空中的烏雲也是裂開一道縫隙,不過遲遲沒有東西出現。


    抬頭看那縫隙之中,黑糊糊的一片,好像是懸空倒掛的深淵。


    好像隨時會有什麽東西從裏麵掉下來。


    此時蔣蘇亞又在我身邊問了一句:“這仙跡的前兆這麽長時間,難道沒有辦法直接阻止掉嗎?”


    我聳肩看向真仙。


    真仙就說了一句:“阻止不了,天道之門是借用天道之力開啟的大門,哪怕是仙人,也不可能逆轉。”


    “而且無論是升仙,還是下凡,都要承受巨大的天道之力洗禮,都是極其不易的。”


    一轉眼又過了不到一個時辰,時間已經了淩晨的五多點,將近六點了。


    東邊的縫隙裏飄出一道霞光。


    那霞光照射在烏雲之上,整個雲層變成了黑紅色。


    真仙、我父親,以及張承一緩緩往前邁了一步,幾乎同時說道:“來了!”


    “嗖!”


    一道黑影從玄空倒掛的深淵中掉了下來,重重地砸在校練場中央的祭台上。


    “轟!”


    那黑影猶如隕石一般砸下去,重重地落地聲之後,祭台周身出現了無數的龜裂,而祭台之上塵煙揚起,再接著在塵煙之中緩緩走出了一個身著黑衣,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他的頭發盤在頭頂,一副畫裏古人的模樣。


    他站的很直,一臉的淡漠,他看我們的眼神,就好像是一群雞鴨貓狗一般。


    眼神中的高傲,猶如擎天之峰。


    他身上的威勢更是強大,站在校練場中,我感覺自己肩膀好像被人壓了千斤巨石一般。


    呼吸也好像被人給扼住了。


    這氣勢要比我們熟悉的那位真仙還要強很多。


    我四下看了看,大家一個個神情緊張,不少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已經開始往下掉了。


    而我則是四下觀察,想要看那三十六禍身在何處。


    畢竟這黑衣真仙並不是我的目標。


    那黑衣真仙環視一周,然後抬頭看了看,那玄空倒掛的深淵縫隙緩緩閉合,然後消失在了空中。


    烏雲散去,朝霞不見,大地也是被陽光徹底給照亮了。


    黑衣真仙慢慢開口說了一句:“嚴陣以待啊,看樣子你們早就知道我要來了,這世間的相卜高手還真是不簡單的,竟然能夠窺探天機。”


    黑衣真仙四下觀望,好像是在尋找那個窺探天機的人。


    最後他的目光鎖定在了真仙的身上。


    我們熟悉的這個真仙身著白衣。


    黑衣真仙看到他,微微一笑說:“原來是你啊,我以為你死了,沒想到還真被你逃到了人間來了,是你透露了仙界的秘密給這些凡人嗎?”


    白衣真仙笑道:“你覺得可能嗎,仙界的事情,奪位天機,說多了,你覺得我還能在這人間待下去嗎?這裏的人遠比我們想象中有趣的多,他們自己算出來的。”


    黑衣真仙邁步跳下了祭台,我們這邊的人瞬間緊張了起來,大家紛紛運氣,有的人已經把自己的外周天開啟了。


    黑衣真仙並沒有繼續靠近我們,而是看了看我爺爺那邊說道:“你身上,有這次天機的氣息,是你最先發現這些是的吧。”


    爺爺說道:“正是老夫。”


    黑衣真仙又看了看張承一:“你身上也有。”


    張承一隻是輕輕攆著胡子,也不作答。


    最後黑衣真仙看向我說道:“你也有,你這小子天生仙氣脈?這是仙界的血脈,這人間能出,也真是奇跡啊。”


    我也沒吭聲,被這黑衣真仙點名,我的心裏顯得十分的緊張。


    接下來黑衣真仙又又四下看了看,最後目光鎖定在慶綏的身上:“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這樣吧,你們把那小子交給我,讓我殺了他,我就可以回去複命了,你們這些人也不用陪葬了。”


    白衣真仙此時慢慢地說了一句:“你們家族對人間迫害,千年來未曾停息,他既然有覆滅你們家族的能力,你覺得這人間強者會把他交出去嗎?”


    “在仙界我輸給了你,這人間,咱們再來較量一番吧,趙青煥。”


    原來那黑衣真仙,叫趙青煥。


    同時白衣真仙又對我說了一句:“注意禍根胎!”


    我點頭,可我現在完全感知不到那三十六禍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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