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口看著下麵的盆地,我一時間就停下了腳步。


    李成二則是在旁邊推了推我,不過他並不是催促我繼續向前,而是指了指夏薇至的方向。


    我順著李成二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發現夏薇至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此時邵怡也注意到了那邊的情況,就問夏薇至:“夏哥哥,你怎麽了?”


    夏薇至就說:“那個盆底我去過,不過我上次和師父走的不是這一條路,我們走的是客家的補給路線,然後從另一側進的這盆底。”


    說著,夏薇至指向了西側。


    這盆地西側也是一片綿延的雪山,看不到有任何的路。


    當然,站在西邊的遠處往我們這邊看,也是看不出什麽痕跡來的。


    不等我追問夏薇至那次來發生了什麽,他就繼續說:“她就是在這裏出的事兒,從那之後,她就隻能以屍新娘的身份陪著我了。”


    說著,夏薇至拍了拍自己身後背著的箱子。


    隻是那箱子裏沒有任何的動靜傳出,沒有人回應他。


    說到這裏,李成二就過去拍了拍夏薇至的肩膀說:“老夏,你要是感覺身體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先原路返回,去補給站的據點等我們。”


    夏薇至就推開李成二的手說:“放心,我好的很。”


    我也沒有繼續說什麽,而是指了指山地的方向說:“出發!”


    下山的路也不好走,不少的地方甚至都是陡峭的山崖,落差小的地方十多米,高的地方幾十米。


    好在我們這些人身手都不錯,也就沒出什麽問題。


    這一路上隻是苦了高寵,因為在秦家老爺子病發的時候,他需要背著老爺子前行。


    而老爺子不發病的情況下,那還是能夠自己走一段路的。


    下山除了山路難走外,我們並沒有遇到什麽問題,差不多兩個小時,我們就到了山頂。


    下來之後,我們也才發現這一片盆底草原並不是很平坦,不少隆起的地方形成小丘陵,很難一眼望盡那平川。


    整個盆底草原上,還有幾處小樹林,按照張出給我們的地圖上來看,我父親的營地應該就在其中的一片樹林之中。


    這個盆底東西走向三十多裏,南北也有差不多二十裏,相對來說比較的寬闊。


    我看了看地圖,確定了我父親營地的方向,才讓隊伍出發。


    一邊走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問夏薇至:“對了,你上次來這裏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並不是要揭你的傷疤,隻是我們這麽多人踏進這裏,多了解一些這裏,就能多一些提防,多一分的安心。”


    夏薇至想了一下就說:“其實宗老板你不問,我也準備說的,隻是這件事兒的確讓我心裏有些不舒服,請讓我組織一下話術。”


    我說:“沒關係,在盆底草原丘陵很多,走不了直線,這一繞就多出幾十裏的路來,我們到我爸的營地,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夏薇至並沒有讓眾人等很久,而是慢慢地說了一句:“我的屍新娘真實名字叫宋頌,我和她從小就認識,我倆是一個村的,後來我家裏出了變故,父母亡故,我就被師父帶走學藝了。”


    “後來因為處理一些瑣事,我需要回鄉去處理,那次師父沒有跟著我,我是自己去的,那年我二十,宋頌也二十。”


    “不過我比宋頌大兩個月。”


    說這些的時候,夏薇至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喜悅,而在喜悅的深處是悲傷。


    此時夏薇至的內心,悲傷是海,喜悅隻是悲傷汪洋上漂浮的幾縷浮萍。


    我並沒有打斷夏薇至,因為這一段回憶對他是美好的。


    夏薇至繼續說:“我那個時候和宋頌分開已經十多年了,可我再看到她的時候,依舊充滿了親切,宋頌個子小小的,頭發梳著一個高高的馬尾辮,看著格外的可愛。”


    “而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我喊出她名字的時候,她也認出了我。”


    “令我意外的是,她直接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問我這些年都去什麽地方。”


    “我隨著師父去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很多奇怪的事兒,我便和她一邊走一邊講,我倆最後走到一個小山包上,我從大晌午給她講到日落,又從日落講到月光滿地。”


    “講著講著,也不知道怎麽著,宋頌就靠在我的肩膀睡著了。”


    “我那個時候心裏怦怦亂跳,我從來沒有那麽緊張過,心裏那種幸福,簡直沒有任何的語言能夠形容。”


    “也是從那之後,我和宋頌就確定了戀愛的關係,宋頌家裏的情況也不好,她父母也在她上高中的時候走了,她現在住在她姑姑家,不過她總覺得寄人籬下,而且,她姑姑對她也不好,她就讓我帶她走。”


    “於是,我就答應了,不過我們也和他姑姑打了招呼,還給了她姑姑一筆錢。”


    “我處理完家裏的一些事兒,就帶著宋頌去見了我師父,師父見我真的喜歡宋頌,就收了宋頌做徒弟,讓宋頌可以一直陪著我。”


    “宋頌很聰明,而且比我還要有修行的天賦,短短三年水平就達到了真人的水準,師父經常開玩笑說,當年他去我們村子的時候,其實是收錯了徒弟,他應該收的徒弟是宋頌,而不是我。”


    “師父隻是去早了幾年,那會兒我父母恰好不在。”


    “三年的時間過的很快,有一天師父接到了客家徐坤的一封信,信上的內容,昆侖廢墟會有一個禍根胎出世。”


    “師父並沒有馬上相信徐坤,而是先和宗延平前輩取得了聯係。”


    “宗延平前輩通過長眠棺確定這件事兒是真的之後,師父就帶著我和宋頌來了這昆侖廢墟。”


    “並且經過徐坤給我們安排的客家人的補給路線,進了廢墟的深處。”


    “那禍根胎還處於即將出世的萌芽狀態,又是昆侖廢墟的外圍,所以很順利的就把禍根胎給製服了,當我們要毀掉禍根胎的時候,徐坤卻出現了,他混入我們的隊伍之中,偷走了禍根胎,然後又布置了陣法,讓我們迷失方向,沒有辦法追趕他。”


    “也是因為他的這一舉動,讓我和師父,還有宋頌迷了路,然後進了這一片盆地之中。”


    “我們當時是第一次來這裏,以為看到了草原,就能找到出去的路,誰知道我們在一個湖泊旁邊遭遇了一個極為厲害的禍根胎,宋頌被那禍根胎擊中,造成了致命傷,而且就連魂魄也保留不下來,要徹底消散!”


    “危機關頭,師父用詭家的咒術,暫時擊退了禍根胎,然後帶著我和宋頌原路返回,那個時候徐坤的陣法已經沒有了,我們也是找到了回去的路。”


    “在輾轉逃命的時候,師父也是利用詭家的術法,將宋頌的魂魄保存下來,並且封禁在了她的屍體裏,又利用我們詭家的屍丹之術,讓宋頌成了特殊的屍丹。”


    “從那之後,我便一直背著宋頌,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找到真正複活宋頌的方法。”


    聽完這些,我心中對徐坤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些的好感徹底的消失了。


    不過我還是問了夏薇至一句:“你們在湖邊遇到的禍根胎是什麽東西?”


    夏薇至就說:“一條黑不溜秋的魚,不過它能夠化成人形,它的禍根能力更為詭異,有時候讓你明明吸了一口氣,那口氣卻滑過你的呼吸係統,再從你的鼻子裏出來,這空氣中的氧氣,你一點也吸不到身體裏。”


    “讓你感覺自己好像窒息了一樣。”


    “所以師父給那個禍根胎起了一個名字,叫做窒息。”


    “甚至,有時候你會覺得,你吸進肺裏的不是空氣,而是水,讓你嗆的不行。”


    “總之遇到那東西,你得做好長期憋氣的準備。”


    說這些的時候,夏薇至的表情依舊十分的忌憚。


    看得出來,夏薇至說他師父擊退了那禍根胎,其實並不是擊退,隻是暫時利用某種術法牽製住了,他們並不是原路返回,而是倉皇後退。


    我問:“方思前輩有沒有說過,那禍根胎的等級,或者你能不能感覺到那禍根的等級?”


    夏薇至想了一會兒就說:“我師父說,那禍根應該是甲級上品,可能登臨人境!”


    登臨人境界?


    那豈不是真仙級別的禍根了。


    這可是昆侖廢墟的外圍,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禍根呢?


    見我露出一臉的疑惑,夏薇至又說:“其實江湖諸多門派,對昆侖廢墟的外圍探查已經非常細膩了,隻是這一片盆底草原,我和師父算是第一次發現,並且留下了部分的資料,然後給了榮吉。”


    “你父親他們找到這裏,應該就是用了我師父曾經在榮吉留下的那一份的資料。”


    “他們可能就是衝著那條大黑魚去的。”


    “徐坤好像也來了!”


    以前麵對徐坤的時候,夏薇至一直在壓抑自己,並沒有什麽異常。


    隻是這次重臨故地,夏薇至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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