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醜陋的鬼相,我就上前對著正在地上哭泣的老者說了一句:“你先起來再說話。”


    那老人還是不肯起。


    我便稍稍釋放出了一絲內息的威壓來,老人愣了一下,然後哭聲陡然停止,我則是繼續說了一句:“起來!”


    老人這才起身,不過嘴裏還是在哭哭啼啼。


    我讓吳秀秀把老人的東西放到茶幾上,讓她先去忙。


    她多看了老人幾眼,就離開了。


    而我這邊則是多看了老人麵相一會兒。


    所謂的鬼相,是一種極其少見的陽人陰麵,也就是一個人的輪回的時候,他成了人,卻沒有活人的麵相,而是把作為鬼魂時候的麵相帶到了人間來。


    也就是說,這老人的麵相,其實是他輪回前的麵相。


    也就是他上一世的麵相。


    這老人上一世是一個惡人,這一世來人間,命理中自然少不了諸多的疾苦。


    我盯著看的時候,老人就有些哭不出來了。


    他擦了擦眼淚就對著我央求說:“求求你,幫我想想辦法,我真的特別需要這一筆錢,沒有這筆錢,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我說:“說說看,你為什麽需要這筆錢?”


    說話的時候,我已經將天目的等級開高了一點,我想知道,這個人在輪回的時候,究竟遭遇了什麽,為什麽會讓他帶著鬼相輪回。


    這樣的人輪回,已經算是輕微擾亂了命理秩序,是命理輪回中的一個漏洞,或者說,是一個毒瘤。


    是要被命理秩序給清除,可他竟然順利活到了古稀之年……


    老人猶豫了一下就說:“我一生無兒無女,這房子是我年輕的時候,幹活攢下錢買的,不大,兩室一廳,八十多平,我這一生很是艱難,好多次在工地上受傷,談的女朋友,也是從來超不過半年,老了,老了,還被人騙了幾次錢。”


    “我實在沒辦法了,這才把房子抵押貸款,第一次是正規機構,第二次是民間借貸,現在我錢又花完了,就想著來典當行碰碰運氣,沒想到,現在的信息都是網上通著的,你們一下就查到了,我是真沒辦法了,這房子我給你們了,你們給我這房子一半的錢就行。”


    我就說:“這房子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已經不是你的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做什麽需要這麽多的錢,這房子被你抵押了兩次,還不夠?”


    老人就說:“我,買畫!”


    買畫?


    我瞬間怔住了,我下意識問道:“買誰的畫?”


    老人就說:“是一個年輕畫家的,她叫花霈霈!”


    花霈霈的畫?


    我繼續問:“你買她的畫做什麽?”


    老人又說:“我也不知道,就是每次看到她的畫,我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種說出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我欠了她什麽似的,在那種感覺的催促下,我的腦子就會在昏昏沉沉地感覺中買了她的畫。”


    “如果我不買,我的心裏就會堵的厲害,好像有那麽一口氣,一直憋悶著,隨時能把我憋死似的。”


    “每次我買了她的畫,我就會感覺好很多,至少三個月不會再有什麽事兒。”


    “可三個月後,她的一些消息,總是會以一種我想不到的方式傳到我的腦子裏,比如今天,她在美術館辦畫展,我微信上的公眾號就推送了一條消息過來。”


    “看到畫展的消息,那種買畫的感覺就上來了,不買畫,我真的會憋死的。”


    “我現在心裏真的難受的厲害,求求你。”


    這種話,要是對其他人,肯定被人當成神經病,可是我早就看透了他的麵相,我是能夠理解的。


    我一下就明白了,花霈霈是那個清子溝的大和尚轉世,而我麵前的老人,就是那個構陷大和尚,並且打死了自己的孩子,還蠱惑村民打死大和尚的趙土生。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啊!


    想到這裏,我就對老人說了一句:“我幫不了你,如果你真想過了這一劫,就去找花霈霈,讓她給你說三個字,如果她肯說,那你心中這種憋悶就會消失,至於你的房子,我們不能收。”


    老人有些疑惑:“啥?”


    我道:“讓她給你說‘沒關係’三個字,不管是以何種形式,隻要她肯對你說出這三個字,你就會無礙,以後也不用再買什麽畫了!”


    老人將信將疑。


    我繼續說:“信不信由你。”


    說話的時候,我又不自覺將自己內息中的一股威勢釋放了出去。


    老人猶豫了一下,也就不在我們這裏無理取鬧,而是起身離開了。


    看著老人走遠了,吳秀秀才過來說:“師父,啥情況,他是買畫上癮了嗎?”


    我說:“他是在贖罪。”


    吳秀秀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蔣蘇亞此時就問我:“那個老人的上一世,是清子溝的某一戶人家嗎?”


    我說:“他就是趙土生的轉世。”


    蔣蘇亞“哦”了一聲說:“那這一世對他的懲罰還不夠。”


    我說:“他這一世,是背著上一世的惡相在活著,人生中的命理記錄是零,無論他怎麽還債,命理中是不會有記錄的,所以啊他再次投生輪回道,還是要受萬般之苦,興許,這就是報應吧,而且我看他也活不了幾天了,如果花霈霈給他說了‘沒關係’,他還能活半個月,如果不說,也就這兩三天的事兒了。”


    接下來,我們在典當行待到了傍晚,等著大家都下班的時候,我們才離開。


    本來弓澤狐是要跟著我走的,就被我打發去送吳秀秀回家了。


    這兩個家夥的關係,也是越發的明確了。


    我得考慮給小狐狸弄個房子,然後讓小狐狸去給吳秀秀家裏提親。


    我和蔣蘇亞自然是去了董福樓,我已經和蔡徵耀打過了招呼,他也是給我們留好了包廂。


    這次我不想聲張,也就讓蔡徵耀不要下樓接我。


    我和蔣蘇亞也是從後門進的董福樓,然後走的專門的員工電梯去的包廂。


    至於裴小鳴、花霈霈,他們這些人來董福樓就沒有那麽大的影響了。


    戈金斯的話,我也不用擔心,他的隱藏做的比我好,一個外國人來董福樓吃飯,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而且,他和他的人,我們榮吉除了我這邊外,還沒有人主動報告給我,說明我們榮吉的人,也是沒有發現的。


    包括東方韻娣的情報組織。


    來了包廂這邊,蔡徵耀才主動來找我,然後給我看了一下菜單。


    我就道:“就按照這個上麵來吧,一會兒,你也不要親自來這邊了,也不用安排什麽人伺候我們,菜上好了,就不用管我們了。”


    蔡徵耀立刻說:“我明白!”


    沒一會兒的工夫,裴小鳴、花霈霈就先來了,戈金斯緊隨其後。


    進了包廂之後,戈金斯就想挨著花霈霈坐,可花霈霈好像很抵觸戈金斯,坐在我的旁邊,然後拉著裴小鳴坐到她的另一邊。


    戈金斯隻能去挨著裴小鳴坐了。


    看著這一幕,我也隻是笑了笑。


    菜一會兒就上齊了,開始吃飯的時候,花霈霈就聊起了畫展中心的事兒,說是一個老頭在畫展中心非得逼著她說“沒關係”三個字。


    我笑而不語,因為那老頭兒是我知會過去。


    裴小鳴就說:“可不,感覺有點奇怪。”


    戈金斯就說:“花,你要不攔著我,我早就把他給扔出去了。”


    花霈霈就說:“你就別跟著添亂了,我和你不熟,再說了,他看著挺可憐的,就三個字而已,也無所謂了,我說了之後,他不就走了嗎,隻不過他走的時候,瘋瘋癲癲的,看樣子精神好像不正常。”


    我點了點頭。


    花霈霈說了,那她的功德簿上就會再多一筆功德,這對花霈霈以後的造化來說,很有幫助。


    至於那趙土生的轉生,下一世還要繼續受苦。


    戈金斯被花霈霈數落,也不生氣,反而繼續說:“花,咱們現在是不熟,可以後咱們會熟的,要不要我也給你投資搞個畫展……”


    我和花霈霈同時說了一句:“不用。”


    花霈霈看了看我,一臉困惑。


    我就直接對戈金斯說:“你別忘記你自己的身份,老教皇來之前,你別想著惹是生非,你要真想和霈霈做朋友,那你就得先學會保持距離,把你自己的事兒處理好了,別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帶給她,明白嗎?”


    戈金斯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說:“我懂了,我會處理好我的事兒,宗,你放心,我知道花是你的朋友,我不會把任何的麻煩帶給她,這頓飯之後,我會保持和她的距離,直到我把所有的麻煩都給處理了。”


    我沒想到這個戈金斯如此的說話。


    可戈金斯又說了一句:“可是我偶爾給花發下微信,然後偶爾買幾幅畫,總可以吧……”


    我一臉無奈說:“隨你吧!”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是父親打來的。


    接了電話,父親就說:“澳洲這邊的事兒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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