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一出東方韻娣便怔住了,她把車開到路邊停下,然後認真地問我:“宗老板,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邵怡那邊也是有些著急說道:“宗禹哥哥,你不能胡鬧,這昆侖廢墟危難在即,到時候和禍根胎,和降世真仙打的時候,還需要你的氣運神通,你把氣運歸於江湖,到時候怎麽辦?”


    駱小念不太懂氣運之說,隻是呆呆地看著我。


    我則是“哈哈”一笑說:“你們不用著急,我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就在炎月宗的時候。”


    東方韻娣問我:“是炎月宗的什麽事兒給了你這樣的觸動?”


    我沒有繼續笑著說,而是很認真地看著東方韻娣道:“是菖蟄留下的一些信息。”


    “他既然能夠通過神工抹去他聲音中的時間概念,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的實力已經接近創造上太虛秩序的人了。”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畏懼輪回道,一個所有真仙都夢寐以求的輪回道?”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東方韻娣就說:“你說的這些和氣運有什麽關係?”


    我繼續說:“輪回道、氣運、天命,這些都是組成人間道的重要部分,這些東西背負的越多,那人間道對其製約就越深,越重。”


    “我的實力,你也看到了,在人間我已基本無敵,不是我自大,這人間,除了我父親,以及槐公這兩個聖者外,能和我掰手腕的人,基本不存在。”


    “可你們有沒有發現,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槐公,他們一個背負聖者氣運,一個身負眾妖氣運,他們成就入聖之後便停滯不前了,人間道的頂點便是聖。”


    “而我目的,並不是站到人間道的頂點,我現在雖然也沒有站到那個位置,可我知道,一旦我站上去了,我就下不來了,我便徹底沒有了脫離人間道的能力。”


    “這江湖氣運幫了我不少,可同樣也是束縛我的一道枷鎖,一道把我留在人間道的枷鎖。”


    東方韻娣不說話,邵怡那邊就問了一句:“宗大聖者,已經站到了人間道的頂點了,他可以向遠古時期的聖者一樣,壓製眾仙了嗎?”


    我搖頭說:“我父親才剛入聖,這聖者應該也有分段的,我父親現在的水準,算是初級,還遠遠達不到人間道的頂點。”


    東方韻娣歎了口氣說:“菖蟄的事情是不是讓你覺得人間道也不可靠?”


    我搖頭說:“相反,菖蟄的事情,讓我覺得人間道十分的可靠,菖蟄是真仙,輪回道限製他,讓他感覺到恐懼,說明輪回道對真仙是不友好的,是在過濾真仙的。”


    “哪怕菖蟄修出了人身、人魂,也會被過濾。”


    “這說明了輪回道的可靠,也反應了人間道的穩固。”


    “隻不過,我終究將飛升仙界,輪回道、人間氣運對仙人的壓製和排斥馬上就會反應到我的身上。”


    “我的實力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還有,萬一我飛升了,把這些江湖氣運帶到了真仙界,豈不是人間的損失嗎?”


    “所以,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並不是多麽的無私,而是一種不得已為之。”


    東方韻娣搖頭說:“可能有你說的這些方麵的原因,可你放棄江湖氣運,絕對不是因為如此,江湖氣運在你的身上,已經形成了氣運之海,早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了。”


    “就算你成了仙,那些氣運也不會壓製你,宗老板,你不用騙我,我的神工掌握程度可是在你之上的,透過神工分析人間道,分析你身體的情況,我能叛別出,你是不是在說謊。”


    “你散掉自己的江湖氣運,是感覺到江湖力量的不足,嚴重的不足,對吧?”


    我說:“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東方韻娣又問我:“可是你散掉了自己的氣運,歸於了江湖,這江湖湧現出的人,實力也不會有多高,這還讓你喪失了一層保障,這樣真的好嗎,宗老板,我實在不能理解你這次的決定。”


    我和東方韻娣發生了嚴重的分歧。


    在東方韻娣看來,江湖隻能靠我一個人來救,我培養再多的中低層江湖人士,都是沒有用的。


    而在我看來,江湖那些中低層的人士,隻要培訓的好,完全可以阻擋禍根大軍的侵襲,隻要他們抗住了禍根大軍,那我們便算是撐過了第一關。


    如果隻有我自己的話,我是絕對沒有辦法阻擋那麽多的禍根入世的,一旦禍根入世,戰場蔓延到了人間,那我們就基本已經輸了。


    禍根在普通人中的蔓延速度,那可是很恐怖的。


    東方韻娣應該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才對。


    她還堅持,不讓我散氣運,隻能說明一件事兒,她認定昆侖廢墟大災難,人間沒有勝麵,讓我集中所有力量在我自己身上,她隻是希望我活命。


    在她看來,整個江湖,整個蒼生,都沒有我重要。


    或者說,在她看來,反正人間江湖是要敗的,無論我怎麽做,倒不如保全我。


    想到這裏,我就緊緊盯住了東方韻娣的眼睛。


    被我看了一會兒她好像覺察到我已經看透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想法,便轉過頭握住方向盤悠悠地說道:“能活下去,才有希望,我不能讓人間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東方韻娣的聰明才智,不用我多說,對於人間江湖抗衡昆侖廢墟大災難的戰爭,她肯定推演了無數遍,而無數次的推演,我們肯定也是敗了無數次。


    她因為看不到勝麵,這才有了如此悲觀的想法。


    不過東方韻娣倒是隱藏的很好,她一直積極地配合我籌備對抗昆侖廢墟的一切,一直都是積極向上的姿態。


    隻不過這次,我要散去自己氣運的做法,打亂她保全我一人的謀劃。


    她急了。


    想到這裏,我就對東方韻娣說:“卿若故,吾難苟。”


    東方韻娣身體一震,歎了口氣說:“也罷,隨你吧。”


    說罷,她才慢慢把車子又開回到了主路上。


    車子緩緩行駛。


    邵怡、駱小念根本不知道我和東方韻娣都交流了一些什麽,隻覺得我是說服了東方韻娣。


    邵怡還是有些擔心問道:“東方姐姐,宗禹哥哥放棄江湖大氣運,真是如他所說,對他也是一件好事兒嗎?”


    東方韻娣柔聲說:“嗯,是一件好事兒。”


    邵怡這才鬆了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


    東方韻娣也是柔聲附和:“嗯,那就好。”


    車子開動,我也沒有再讓東方韻娣去通知,而是給狐小蓮打了一個電話,讓她通知榮吉天字列的家主,兩天後到榮吉本部集合。


    狐小蓮問我有什麽安排,我並未詳細告知她,隻讓她按照我說的辦。


    東方韻娣車子開的並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我也沒有說什麽,停下來休息吃飯的時候,我也不催著趕路。


    就這麽晃悠三天,我們才回了榮吉本部。


    夏薇至那邊,已經帶著二十四宗的人奔赴昆侖去了。


    至於江尺那邊,我則是親自打電話約了他。


    回到榮吉本部的時候,天字列的家主們已經在榮吉的村口等著我們了。


    車子停好,見我從車子上下來,一眾人也是對著我行禮,同時大聲道:“見過宗大朝奉。”


    江尺也是在列,不過他說的卻是:“宗大朝奉,好久不見。”


    我看了看這些人。


    東北的陳家兄弟,陳子平,陳子安。


    陝地秦家的秦正驁,不過他這次沒有帶著兩個祭子,隻是自己來。


    帝都東方家的東方辿一,他在給我見禮的時候,也是多看了東方韻娣一眼。


    帝都霍家的,霍雨蒙,她在給我見禮之後,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了,而是四下打量著這個村子,她大概是在搜尋一些和我爺爺相關的一些記憶吧。


    帝都的蔣蘇亞,她從昆侖廢墟趕回來,自然是看著我一臉的微笑。


    再就是魔都的陶家,陶家這次來的是陶霜,在陶霜的身邊跟著常欣,這也是天字列家族中唯一帶著隨從的,陶霜並不是真正的陶家家主,而是代家主,不過這兩年陶家老爺子的身體已經有些不好,家族的事物一直都是陶霜打理,當然常欣也是出了不少的力。


    還有魔都丁家的丁也,他站的最直,也是幾個家主中看起來最精神的。


    在這些人的身後站著一個年輕人,便是蜀地劉家的柳辛柏,他的實力最低,也是這些人中最低調的一個。


    以及還沒有被我正式恢複天字列席位的閩地蘇家,他們的代表自然就是蘇夜,蘇家恢複天字列的事情已經提升了日程,隻不過還沒有走正式的程序。


    接下來便是新晉的天字列家族。


    冀地高家的高寵,冀地許家的許立,以及暗三家合並而來的合字列天家的莊進。


    看著這些人,我也是拱手道了一句:“隨我到槐公那邊去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兒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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