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竹酒把自己的心神之劍插在地麵上,蘇夜並沒有照做,不過也沒有去攻擊竹酒的意思,而是在夢境的意識中問我:“宗老板,不介意我先聽聽故事吧,現在打,殺他還有些難。”


    我疑惑道:“我雖然也想聽故事,可卻不想著你托大。”


    蘇夜在我夢境意識裏笑道:“在夢境中,交手的方式不隻是刀劍相搏,心神的對碰,語言的交鋒有時候也能決定勝負,我在尋找最快殺掉竹酒的方式。”


    我這才說:“你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就好,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辦。”


    蘇夜便不在我的夢境意識裏麵說話了。


    竹酒那邊似乎聽不到我和蘇夜的談話,他見蘇亞沒有坐下,便問道:“怎麽,你不敢坐下來聽我的故事。”


    蘇夜笑著說:“不是不敢,是我一個女孩子,我不喜歡席地而坐,你盡管講,我站著聽便是。”


    說罷,蘇夜就把自己的心神長劍也插進了地麵上。


    竹酒這才緩緩說道:“你剛才不是好奇,我為什麽會聽真仙的話嗎,我現在可以很明確地回答你們,真仙之所以帶我上昆侖仙城,是一個人把我的消息賣給了真仙。”


    “散布在人間為真仙打聽消息的,都是人類。”


    “真仙雖然折磨我,把我的魂魄當成了養料扔進了禍根池,可他們在我變成了禍根之後,也給了我相當高的地位,禍根池的仙官,還是讓我一個禍根來當,這可是史無前例的。”


    “曾經也有個人類救過我,因為我剛從禍根池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價值,真仙也是拋棄我的,可那人救我之後,試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將禍根給予我的外殼從我身上剝離,沒有辦法讓我的魂魄入輪回,所以他就準備把我給抹除了。”


    “徹底的抹除那種。”


    “可是在他解救我的過程中,我的能力也是蘇醒了,我控製看管我的幾個守衛逃了出來,最後是真仙救下了我,給了我高高在上的地位。”


    “在人類的眼裏,我是禍根,是為禍四方的怪物,可在真仙的眼裏,我是看管禍根池的仙官,那些凡人之軀之上的,高坐穹頂的大仙官。”


    “你說,我是該站在人類的一邊,還是真仙的一邊?”


    “後來昆侖仙城被毀,真仙被趕到了真仙界,我便融入了禍根的隊伍之中,禍根皆是我的同類,皆是被人類唾棄的存在,人類想要毀滅禍根,禍根想要毀滅人類,已與真仙無關。”


    說到這裏的時候,竹酒慢慢地低下頭,然後低聲說了一句:“我曾經也是一個人,我被人賣給了真仙,曾經有個人想要救我,在救不了我的時候,卻想要殺了我。”


    “真仙買了我,真仙拋棄我,把我當成奴隸,卻沒想著抹殺我,真仙給了我想要的地位、權力。”


    “這麽簡單的總結下來,你應該明白了吧。”


    蘇夜點了點頭說:“明白了。”


    竹酒問蘇夜:“你覺得我是對,還是錯。”


    蘇夜笑著說:“我覺得你是錯。”


    竹酒也不著急,而是反問:“為何。”


    蘇夜便道:“你把人類的個人行為,歸罪與了全人類,而你把真仙對你一個人的好,當成了真仙對所有禍根好。”


    “以點概麵,頗有不妥。”


    “再者,說到禍根與人的關係,因為存在相互傷害的矛盾,這是不可調和的,無論任何時候,禍根都是要消滅的,就算不能被消滅,也是要被控製的,人類絕對不能放任禍根為所欲為。”


    “這就好像人類要求自己是一樣的,在人類的世界中,人類自己都不能為所欲為,都有自己的規矩,更何況是禍根。”


    “如果禍根為了自己的生存,衝破了人類最基本的規矩,那你說,禍根該不該殺?”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兩把插在地麵上的心神之劍,好像也是融入另外的夢境空間中一般,我竟然能夠感覺到,兩把劍都在潛移默化中不斷地變強。


    從變強的速度來看,蘇夜的那把劍要比竹酒的更快一些。


    我這邊,雖然能夠感應到兩把劍的變化,可是我卻對兩把劍做不了什麽,這就好像我在看一部電影,電影中的任何情節,都是我不能左右的,我隻是一個看客。


    聽罷蘇夜的一番話,竹酒才把自己的頭抬起來,他盯著蘇夜說:“看來,我的遭遇並不能博得你的同情。”


    蘇夜道:“同情是有的,可你的同情卻不能說服我,相反,我的大道理好像也不能勸你向善,讓你明白事理。”


    竹酒便說:“道理我是懂的,可我已經是禍根,我便無法再回頭。”


    說著,竹酒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將自己插在地麵上的長劍拔出,然後隨意翻滾了一下道:“不盡人意。”


    蘇夜隻是右手緩緩一橫,那心神之劍就自己飛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也學著竹酒的語氣說:“還可以。”


    蘇夜話畢,兩個人同時動了起來,兩個人的身影猶如鬼魅,頃刻間便在中間位置交鋒。


    兩把心神長劍“當”的一聲碰撞在一起,頓時間整個心神空間都被震動轟鳴起來。


    仿若一陣陣的鍾鳴在我的夢境空間中回蕩。


    若這是一般人的夢境,夢境主人的心神怕都要給震碎了。


    所以在第一次心神之劍的碰撞之後,竹酒便慢慢地說了一句:“沒想到啊,這夢境竟然能夠容納我們兩個人的心神對拚,還能將其威力全部消化了,這夢境的主人不簡單啊。”


    蘇夜身體微微向後挪了一小步,收住手中的長劍說:“那是自然,宗老板可是我們榮吉的大朝奉,我們榮吉地位最高,實力最強的人。”


    “這來人間作亂的數位真仙,都是死於他手。”


    竹酒“哦”了一聲,表情微微變化,好像來了一絲的興趣似的。


    此時竹酒看到蘇夜後退,便躍起揮劍,長劍直逼蘇夜的咽喉。


    蘇夜長劍輕輕一撥,竹酒長劍就被撥開,再看蘇夜還是沒有進攻,而是繼續向後挪了一小步。


    可就在竹酒躍起繼續向前的時候,蘇夜卻直接原地消失,再看蘇夜躍起空中的身後,蘇夜手持長劍,對著竹酒的後背直刺而來。


    竹酒反應也快,身體猛的一翻,空中轉體的同時,將長劍往身前一橫。


    蘇夜的一劍便刺在了竹酒的劍身之上。


    “當!”


    劍鳴再次化為鍾鳴,響徹我整個夢境。


    “轟!”


    這一劍接觸之後,竹酒身體猶如隕石一般被蘇夜打的急速下墜,然後在地麵上砸出一個大坑來。


    蘇夜的身體在空中再次消失,等再看蘇夜的時候,蘇夜已經在距離竹酒不到一米的空中,長劍就要挨著竹酒的喉嚨。


    此時的竹酒,身體再次“嘭”的一聲化為一團雲霧。


    然後向旁邊遁逃,蘇夜這一劍便刺在竹酒砸出的深坑裏。


    “轟!”


    又是一聲巨響,蘇夜猶如蝴蝶一般,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平穩落地。


    化為雲霧的竹酒向側麵遁逃了數十米後,也是猛的停下來,然後重新化為了人形。


    可他的肩膀上卻有一個很深的劍痕,還有鮮血在往外流,竹酒的半身的短衫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看著自己流血,竹酒詫異道:“這不是夢境嗎,在夢裏,我不應該是魂魄嗎,為什麽我會流血……”


    蘇夜笑著說:“既然是夢裏,為什麽要把自己的身體局限成魂魄呢,為什麽就不能是肉體呢,別客氣,那肉體就是我給你的,是我用來殺你,專門給你準備的肉體,疼痛的感覺,還算真實吧。”


    竹酒那邊愣了一會兒,然後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來我的能力,在你麵前,還是有些小巫見大巫了,在這夢境中,你已經能夠逐漸操控我的心神形態了,殺死我,也是遲早的事兒。”


    蘇夜點頭說:“是啊,所以,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竹酒將自己的心神長劍雙手握住,身下馬步紮好,做了一個防禦的劍姿說:“束手就擒,不是我的風格,曾經我是大仙官,如今我是禍根大軍的大將軍,我的死,需是堂堂正正的。”


    說罷,竹酒猛的揮劍,這一劍,他不是斬向蘇夜,而是斬向地麵。


    一瞬間強悍的心神之力就開始撕裂我的夢境空間,他想要從我的夢境中逃出去。


    此時地麵還是出現了龜裂,巨大的裂縫好像要撕開整個昆侖虛似的。


    如果裂縫擴大,我的夢境就破了。


    蘇夜也是大驚,她沒想到竹酒竟然有如此大的爆發力,也是趕緊揮劍前去阻止。


    至於我,在被驚到的瞬間,就收斂自己的心神,那些裂開的縫隙,重新閉合,就連地麵上的龜裂、大坑,也在頃刻間被修複了。


    “當!”


    蘇夜一劍也是避開了竹酒,竹酒退了幾步,看著複原的地麵就問蘇夜:“這夢境的主人,就算你也殺不了吧。”


    蘇夜點頭:“殺不了!在夢裏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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