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天晴的傍晚,無憂王府的馬車停在了武府的門口,雪白貂裘的武靈兒出現在了武府的門口,依舊是上次帶回來的那些人。


    這一次沒有上一次的隆重迎接儀式,隻有武府的這些下人們,武寇那感情不和的一家三口或許知道了武靈兒今日回來,早早的便離開了武府,說是去會老友去,武寇回來得知此事也沒有說什麽。


    “娘娘。”管家在門口恭候著武靈兒。


    “武寇人呢?”武靈兒點了點頭問道。


    “在陳公子的院子裏.....堆雪人。”管家有些尷尬地說道,一個少家主在做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些不體麵。


    “好,知道了。”


    另一邊的院子裏,一個武府的侍女小跑到陳陌的院子,看著幾人堆雪人堆得不亦樂乎的幾人,提醒道:“少家主,娘娘回來了。”m.cascoo


    “哈?呀,玩過頭了,把這件事給忘了。”


    武寇立馬放下手中的雪泥,小跑出去,陳陌則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在前院走廊,武寇差點在拐角處撞上武靈兒,在“危機一刻”,武寇強行扭動身子,錯開了武靈兒,腳步扭動幾下,正準備得意的時候,一隻腳絆倒走廊低矮的欄杆,直接翻出了走廊,摔落在院子的雪堆裏。


    陳陌走到武靈兒身邊,與她一起看著倒栽蔥的武寇,說道:“怎麽樣了?”


    “我感覺很好。”武靈兒說道,語氣中的期待之色透過臉上的黑紗顯現出來。


    陳陌看了看她身旁的那個叫做裴苓的侍女。


    “娘娘的身體確實很好。”裴苓確信的說道,自從上一次在武府發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就一直在關注著武靈兒的身體,這是她本職的事情,也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對於陳陌能治療她的病,一直耿耿於懷,心裏癢癢的想知道答案,一直沒有機會向陳陌討教方法,而事後她也問起娘娘,娘娘隻是說非常神奇,在娘娘翻看的藥典中從沒有記載。


    “那走吧,我再長京也待了很久了。”陳陌不在看在雪堆裏掙紮的武寇,轉身離去。


    武靈兒跟了上去,與他並排而行,陳陌的腳步不快,完全是在配合武靈兒的步子。


    一眾侍女跟在後麵,除了無憂王,他們都還是第一次見到其他人與娘娘並肩而行,就算武寇,他也會落後半個身位。


    “你要離開這裏了嗎?”武靈兒問道。


    “這一次,你或許會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會在長京一直等著,你說的那些事,我去看看。”陳陌說話絲毫不拖泥帶水。


    “你想清楚了?”武靈兒語氣有些高興。


    “沒有什麽清不清楚的,這與我追求的一致,隻是多了一個理由而已。”陳陌淡淡的說道。


    “這麽說,師姐還是挺傷心的。”黑紗擋不住武靈兒的笑意。


    “你們在聊什麽呢?”從雪堆了掙紮出來的武寇跑到了兩人的身邊。


    “沒什麽,說著你什麽能成熟一點。”武靈兒說道。


    “姐,現在我成外人了嗎?有事都不和我說了嗎?”武寇撇撇嘴說道,顯然是不相信武靈兒的話。


    武靈兒笑而不語。


    ......


    還是那間武靈兒專屬的院,還是那間閣樓的二樓,之前被毀壞的東西已經恢複如初,就連那個被砸碎的書架都和之前的相差無幾。


    幾人夜飯過後,天色都已經完全的給黑了下來,燈火點上,閣樓的影子隻有四個在火光中搖曳著。


    “讓她在這無妨吧。”武靈兒坐在那張躺椅上,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裴苓就默默的站在一旁,眼神中有著掩藏不住的期待之色。


    “沒事,反正也隻是在你我之間有效,其他的嘛.....”陳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師傅說過,若是自己在受了極重的外傷,流了很多血能試一試,但卻非常危險。”


    “什麽危險?”裴苓急忙的問道,連什麽方法都沒知道,就問起了副作用。


    “死。”陳陌淡淡的說出一個字,沒有一點的波瀾,似乎一個很沉重的事,到了他的嘴裏就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


    當你麵對一堆堆死人,而且有很多是死在自己手裏的死人,這件事或許就能變得稀疏平常了。


    “那你之前還這樣做?”裴苓生氣的跺跺腳,這麽危險的後果,就發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


    “結果是好的,現在也不要追究已經得出結果的事,你要看,就看好了,正好你在這也能隨時觀察她的情況。”


    “那就開始吧。”武靈兒說著自己已經癱躺在躺椅上。


    陳陌也開始幫她挽起袖子,有了之前的提醒,陳陌現在他對武靈兒做什麽,裴苓就隻能看著。


    手刀切過,赤紅的鮮血就從武靈兒的手腕流出,順著她那多少人羨慕的手掌,滑落至準備好的水水盆裏。


    “滴答滴答”的響聲就像一把把刀子同在裴苓的心髒上。這已經有些不能讓她接受了,而陳陌又快速在武靈兒的另一隻手臂和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刀口就是上一次的位置,分毫不差。


    裴苓現在才明白武靈兒手腕上的刀疤是這樣得來的。


    “瘋子,陳陌就是一個瘋子,這和醫術完全沾不上邊。”裴苓心中呐喊著,她很想阻止,但她已經被武靈兒下了死命令,沒有她或他的指示,不要做任何的幹預的衝動。


    裴苓下意識的把目光看向武寇,想求助於他,但此時的武寇,臉色也很是凝重,沒有了之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


    兩隻手綁在一起,另一隻手的滴血速度也陡然加快,如同涓涓細流,武靈兒的臉色也以肉眼看見的速度,變得蒼白沒有血色。


    “會死的!會死的!”裴苓心中呐喊著,但看著武靈兒艱難的睜開著眼睛,眼神卻相當的堅定。


    不知過了多久,但對於裴苓來說,不論多久,都像過了好幾年的樣子。血流變弱,有恢複到那種“滴答滴答”的狀態,比之前還要弱一些。


    “出不多了,接下來會更難受了。”陳陌看著艱難支撐的武靈兒,說道。


    “來吧,弓弦拉開,我不想隻聽到弓弦的聲音。”武靈兒還有心思做著比喻。


    幾人看不到的地方,陳陌的血開始大量的湧入武靈兒而的身子,那種奇妙的感覺又回來了,不,是再次出現了。


    “這是在幹什麽?”裴苓終於忍不住輕聲問道,她可以不幹擾他們,但此時卻想知道他們在做什麽,以她的直覺來看,變化的地方就在他們相互綁著的手。


    “過血,我的血就是她的靈丹妙藥,也隻是她的靈丹妙藥。”陳陌說道。


    “什麽?!!”裴苓驚呼一聲。


    “裴苓,安靜,不然我不會讓你就在這裏。”武寇冷冷的說道。


    “你怎麽敢讓自己的血到娘娘的體內,這成何體統!!”裴苓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不行,不能在讓他們繼續下去,她要阻止他們。


    此時,武靈兒的臉上開始出現變化,那黑斑外貌開始像地裂一般,開始脫離武靈兒的麵孔。


    “有效果了?!這不是已經知道的事情了,嗎,為什麽我還會驚訝!?”裴苓俯身看著武靈兒臉龐的變化,之前的憤怒變成了不可思議,這世上還有這般不合常理的方法。


    不符合常理和武靈兒的病,裴苓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在武靈兒的病麵前,其他都不是事。


    房間裏彌漫著血味,也靜悄悄的,武靈兒有幾次想要暈過去,都被她打了一個激靈,給強製清醒過來,都不用陳陌出手。


    此時陳陌的狀態也不是狠狠,臉色和武靈兒一樣的蒼白,但眼神卻很堅定。


    過了一會兒,陳陌把布條解開,一邊說道:“給她止血。”


    “哦哦哦。”裴苓楞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的給武靈兒止血,都沒來得及去清理武靈兒臉上脫落的黑斑。


    而此時的武靈兒似乎呢昏了過去,這讓裴苓一邊弄著其他東西,一邊還得注意著她的情況。


    陳陌給自己弄了一下之後,就在旁邊的地板上盤坐下來,兩隻手變化了幾次手印之後,雙手搭載雙膝上。


    “陳陌,你怎麽樣了?”武寇見武靈兒那邊自己幫不上忙,便關心起陳陌來,這一次陳陌不如上一次風輕雲淡,從臉色就能看出。


    “讓我調息一會兒。”陳陌平靜的說了一句。


    “好好好,我就不打擾你了。”武寇也不在多問。


    陳陌調息不到一刻鍾便帶著蒼白的臉色離開了這裏,武靈兒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裴苓了,自己不用待在這了。


    武寇也沒有停留,現在武靈兒最需要的休息的時候,還是選擇送送陳陌。


    今夜之事給裴苓帶來了相當大的衝擊,讓她無法用言語形容,這就是能治好娘娘的醫術?極其簡單又極其不明白,它算的上是藝術嗎?


    總之,今夜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不僅要照顧半昏迷狀態娘娘,而且腦海裏不斷的浮現之前的場景也無法讓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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