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陌回到神霄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神霄閣裏燈火通明,如往常一樣,在夜色中展示不一樣的美。


    “言先生,要是想回去,貧道可以讓其他弟子先送你回去。”那個視力極差的道長,在緩慢整理著桌子上的書籍,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整理了,整理好之後,又翻開,又整理,如此反複。


    “道長,要是您急著回去,也不用在這陪著我,我不會亂動這裏的東西。”言羽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手指在桌子上來回的摩挲著。他知道對方要回去了,應該是夜晚了,這裏的光線不如白天的好,他也不方便看書。


    “言先生的為人,肯定會說到做到,隻是這書樓畢竟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你是我經過允許才進來的,貧道也自然要帶著先生出樓,這樣其他的弟子看見了,也少了以後的口角。”道長解釋著。


    “那你就把我打暈了,把我扔在這裏,等他回來再把我抗走。”言羽說道。


    “言先生哪裏的話。”道長無奈的搖了搖頭。“誒,那貧道就在這陪你一會兒。”


    道長的話剛說完,一道身影從外麵直接來到了這裏,頓時出現不少弟子在書樓其他地方看著這裏,眼神非常不好。


    “是陳陌小友回來了?”道長眼神不好,看不清來者是誰。


    “嗯。”陳陌應了一聲,也沒在意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人。


    “你總算回來了,你不聲不響的跑去哪了?”言羽看著陳陌回來,立馬精神起來,但還是責怪起陳陌。


    “我不是和你說,我出去一下嗎。”陳陌無辜道。


    “沒聽見,道長也沒聽見,我們聊完之後,就發現你不見了。”言羽說道。


    “既然聊完了,那我們回去了。”說著陳陌就打算抱著言羽直接從這裏跳下山去。


    “陳陌小友啊,你這來去的方式不合適啊,還是踏踏實實的走著出書樓,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道長提醒著,雖然看不見,但耳朵還是挺靈的,而且他們辯論完之後,也問了一下書樓的弟子,他們都說陳陌嗖的一下從樓裏跳出去的,還以為他攜書潛逃了。


    “會的會的。”言羽立馬陪笑道,然後瞪了陳陌一眼,拉著他從來時的路,走出書樓。


    .....


    “你今天去哪了?”下山的小路上,言羽好奇的問著。


    “南邊,看到海了。”陳陌淡淡的說道。


    “哇,你跑去這麽遠了!”言羽興奮的回應著,她一點也不懷疑陳陌在騙自己。“大嗎?漂亮嗎?為什麽你不帶我去?而且還去得那麽突然,是不是你那個千裏眼看到美人魚了?”


    千裏眼,是言羽對陳陌所說的感知力的一個戲稱。


    “你這家夥,是不是這裏的道姑稀少,而且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讓你寂寞了?趙仙子的大白腿還不夠吸引你嗎?哎喲!”言羽又又又又捂著腦袋,但此時太沒有埋怨,反而一臉笑容。


    “看人打架去了。”陳陌說道。


    “看人打架,什麽樣的架能讓你不辭辛苦的跑一趟。”言羽手柔完腦袋之後,背搭著手說道。


    “參與不了的架。”


    “喲,還有你參與不了的。”陳陌說的這句話,言羽一點都不相信,花姨這麽強的人他都皮癢的要招惹一下,他會願意當個觀眾?


    而後她在陳陌身邊轉悠起來,還擺弄著他的身子,看是不是哪裏受傷了,被他掩藏起來了,這樣的事他又不是沒做過。


    “真沒參與。”陳陌一隻手摁著她的腦袋,讓她不要到處亂轉,畢竟這裏是山道,階梯這麽多,崴到腳就又哭又鬧了。“你知道是誰打架嗎?”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我又沒有你那千裏眼。”言羽嘟囔著嘴說道。


    “神霄閣掌教和聖人山山主。”陳陌淡淡的說道,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在海邊時那激情澎湃的心情了。


    “啊?掌教?啊!山主!”言羽連續用了兩個語氣,先是疑惑,後是驚訝。


    “你,你說什麽,山主來這裏了?”言羽又問道,似乎有點不相信。


    “是。”陳陌肯定的點了點頭。“他走之前還提起了你。”


    “哦。”似乎被山主掛念,言羽不是那麽的激動,或許她接觸的太多了,就像一個經常見的長輩,路過這裏,隨意的打了聲招呼。“他怎麽跑到這裏打架了?”


    “不知道,我去到的時候,他們都差不多打完了,就瞻仰了一下後麵的戰鬥。”陳陌說道。


    “那誰贏了?”言羽問道。


    “你們的山主贏了。”陳陌說道。


    “這樣的嗎。”言羽並沒有為自己山主的贏興奮什麽的。


    “看你的樣子,並不怎麽希望他贏的樣子。”陳陌看著言羽略顯平淡的表情說道。


    “沒有啊,贏了就贏了唄。”


    “哦~?”陳陌不信。


    “哎呀,行了行了,說心裏話,確實不想他贏的,你可不要到處亂說哦。”言羽摟著陳陌的手臂說道。


    “他是你們山主啊,你是不是身人山的弟子啊?”陳陌說道。


    “我們聖人山又不是神霄閣這樣的勢力,隻是一群喜好學問的人距離在一起,分享傳授自己學念的一群人,總之很複雜。”言羽簡單的說道。“我不想山主贏,不是我不喜歡他,而是考慮著我的師兄。”


    “這和你師兄有什麽關係?”陳陌不明白。


    “我師兄是很厲害的一個人,你是知道的。”言羽說,陳陌點點頭。“而他還可以更厲害,也就是達到山主的境界。”


    “雖然我不明白師兄到達那個境界和山主有什麽衝突。”言羽在陳陌說話之前,就搶著繼續說道。“我曾聽老師說過,師兄要是到達那個境界,就會和山主起衝突,至於是什麽衝突,我不知道,似乎是他們三教之中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一教不能出兩六境。”


    聽著言羽這麽一說,陳陌似乎明白趙溪泠的師父怎麽突然就能躋身六境了,而且他與莊山主的談話,陳陌也聽到了,他也曾是六境,或許是因為掌教六境了,他就不得不壓境。


    為什麽不能一教兩個六境?這是陳陌想不明白的。要是兩個六境又會如何?六境那個層次有什麽門道?


    陳陌這麽想著,又聽言羽繼續說道:“要是師兄躋身六境,就會山主打起來,聽說兩個六境打起來,後果很嚴重,我不想師兄出什麽事。”


    “神霄閣的掌教失敗了,差點被你們山主殺了,後來因為趙誌摶躋身六境,阻止了你們山主,不過那個掌教好像境界大跌。”陳陌把自己看到的跟言羽說道。


    “沒想到趙溪泠的師父還這麽厲害。”這時言羽沒想到的。


    “其實,就算你們山主輸了,你的師兄上位,也不見的是一件好事。”陳陌說回言羽之前關心的。“按照我的直覺,若是他不以自己的實力上位,他的危險更大。”


    “算了,算了,想那麽多幹嘛,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想那麽多幹什麽,況且師兄也說了,到了六境,對手就少了,沒人可以陪他打架了。”


    怎麽會沒人,打了一個六境,就會有另一個六境出現,似乎這個六境位置是固定的,少了誰,就會有人立馬替位上去。


    陳陌心裏想著,也沒有說出來,有些事,她知道的少一點還是好的。


    “有點道理。”陳陌附和著。


    “那就這麽說定了,以後你啊,也隻能是五境,五境就夠了,你不是喜歡打架嗎,到時候你就變我師兄,倒是你們打架,我在一旁看著,誰也不幫,就當一個不偏不倚的觀眾。”


    “你要是到了六境,就沒什麽人打架的,多無聊,你說對吧。”


    言羽笑嘻嘻的看著陳陌說道。


    “對.....吧。”陳陌吞吞吐吐的回答道,這會他發覺自己似乎點進了言羽的圈套裏。


    “你在猶豫什麽?”言羽笑著看向陳陌,但那笑容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沒,沒猶豫,之前被腦海突然出現的記憶碎片弄分神了。”陳陌隨機應變的說道。


    “那我之前說的話....”


    “沒問題,答應你就是了。”陳陌說道。


    “那就好。”


    一個承諾這,另一個相信他的陳諾。至於他會不會遵守對她的陳諾,她又知不知道他會不會信守承諾,隻有他們兩人自己心裏知道。


    ......


    又過了幾天,關於那場六境的戰鬥,似乎沒有傳開,神霄閣裏依舊如常,每個人的生活軌跡都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就是有一件大事,讓神霄閣的弟子知道了一下。就是掌教換人了,之前的掌教因身體原因,把掌教之位交由趙誌摶,趙誌摶成為新任掌教。


    對此,神霄閣的眾弟子並沒有什麽意見,知曉這件事就行,而且新任掌教也沒有舉行什麽儀式,或者,過不了多久,掌教之位又換回之前的掌教。


    在此期間,神霄閣的弟子也知道另一件事,來這裏將近一個月的言先生下山了,完成了的她的求學之旅,當然,這隻是普通弟子對她的到來的一般認知,隻有一些重要弟子知道,她是來“踢館”的,而且......


    總之,他們來時有人迎接,下山時卻沒人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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