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北走,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就能看見連綿的冰山之地,即使是到了燥熱的三伏天,那裏的冰山依舊存在著。當人們一路往北走,過了某個界限的時候,溫度驟然下降,越是往裏走,冷得更快,即使有人想在天熱的時候來此避暑,也待不久,到了寒冷的冬天,那個地方冷得更快更久,根本就不適合人居住。


    這片千年冰封,常年不化的地方,人們稱之為極寒之地,當然還有其他的稱呼,但無外乎都是說這裏寒冷得要人命。


    即使這樣的地方,同樣也有些一些亡命之徒去那裏碰碰運氣,那裏不適合人類的居住但卻有著其他生物和植物,雖少,但有。也不知道從何時起,極寒之地裏的東西被傳得神乎其神,有說仙家靈獸的,有說上仙神草的,總之,隻要是那裏獲得的東西,不管有沒有“仙丹”般的效果,都賣得老高的價格,有的更是有價無市。


    爾漠鎮,是唐國最北部的一個小鎮,雖然是一個小鎮,卻很受一些商人來淘貨的地方,這裏的貨物,很多都是極寒之地裏的東西。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買到真貨,這裏琳琅滿目的稀罕玩意兒中,九成是假的,有的也不是完全假的,比如一種名為冰湖雪蓮的東西,極寒之地確實有其物,獲取很難,但在市麵上很多,它們都是冰湖雪蓮,真的雪蓮就是極寒之地中的冰湖畔生長出來的,假的呢,是一些有能耐的人得到了真的雪蓮,然後自己培養的,光看樣子,沒啥區別。雖然能培養出來,出貨率也很少,所以就被無良商人當真的冰湖畔的雪蓮賣。你要說他們本質上有什麽不同嗎,反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對於有錢有勢的人來說,自然追求真貨,沒多少人在意他們有什麽功效。


    就兩個字,攀比。


    因為這裏是唐國的最北邊,這裏也是唐國最冷的地方,冬季比其他地方來得要早很多很多,當唐國的其他地方剛開始下雪的時候,這裏就積雪就已經老厚了,一些積雪鬆軟的地方,丟個人下去瞬間就不見了,這裏的人為了嚇唬孩子別到處亂跑,都說,被雪淹沒了,得等到來年雪化了才能找到,到時候到成冰渣子隨雪一起消融了。


    鎮子裏清雪的工作,隻要雪不停,就人不停,你要想問,為什麽這麽情況,當然是不能讓來此地的大財主們被這積雪弄得出不了門,


    鎮外停滿了各種雪橇,還有各種拉雪橇的雪地犬,要是誰是騎馬坐車而來,肯定會被當冤大頭,狠狠的往死裏宰。


    來到這裏的人幾乎不會認識對方是誰,大家都穿著厚厚的棉襖,戴著厚實的貂帽,臉上還纏著圍脖,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若是從別的地方剛來到這裏的人,眼睛的睫毛上還掛著冰渣子,可想而知這裏有多冷。


    走入擁擠的城門之後,呼嘯的寒風頓時少了很多,人也覺得暖和起來,人流湧動,人聲鼎沸,從進入鎮子之後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鋪子,有冷清的,有爆棚的,各種殺價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裏的鋪子都還不是最好的,最好的都在中央的十字街道上的那四間,這四間鋪子裏,貨物都是杠杠的,但價格也是虎虎的,除了真正有實力有真的隻是想買到正品貨,一般人可不敢來這裏,許多人來爾漠鎮都是來淘貨的,想著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鎮子中某個攤位,這是眾多露天攤位中的一個,鎮中鋪子的租金貴的離譜,一般人可租不起,所以許多人就會選擇街道旁小巷裏擺攤,這個攤位就是在鎮子中某天小巷中。攤位的客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許多人看了幾眼就走,很少能逗留了,而這裏的攤主也大多是不攬客,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攤位錢,一個顧客蹲下身子,輕輕翻弄著攤位上的貨物。


    “這位爺,您可小心點,咱可是有言在先,翻弄可以,可別弄壞了,不然到時候賠償起來,您可別怪小的坑人。”攤主穿著厚厚的衣服,看著背後的牆壁縮成一團,看不出年紀,聽聲音,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


    “大冰山裏的東西這麽脆弱的嗎?”挑選東西的客人回了一句。


    “喲,還是一個娘們。”攤主聽著聲音,有些壓抑,因為來這裏挑東西的人大多數是男的,很少有女的。“聽你這語氣,第一次來這裏吧?”


    “怎麽,第一次來,就想著坑我。”女子淡淡的說道。


    “坑這個字是對你們來說的,但我的價格都是心安理得,若是覺得貴,就請移步,我也不強買強賣。”攤主不耐煩的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可能因為天冷的緣故,一會兒又收了回去,攏在袖子裏。


    女子又看了幾眼,沒有瞧得上的東西,起身離開。女子並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個頭比她還高的的人。


    三人繼續在這條小巷子中遊蕩著,隻看不買,好像並沒看得上的東西。從頭走到尾,出了巷子,已經離中央的十字大街沒有多遠了。


    “看不出,完全看不出。”女子自嘲了一下,還想著體驗一下撿漏的快樂,但那雙眼睛,完全區分不出那些攤位的好物與假物。


    “端木姑娘,要是看不出,就隨便買一件有特色的也行,反正大人也看不出,隻要是端木姑娘買的,他肯定喜歡。”隨行的一人笑道。


    “那邊已經打起來了,他更喜歡拋頭顱灑熱血。”端木姑娘無奈歎了口氣說道。


    隨行的兩人,圍脖之下的表情,尷尬的笑了一下,他們的主子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很清楚,確實如這個姑娘所說。


    三人離開了巷子,來到中央十字大街,看著有些冷清,卻十分貴氣的鋪子。冷清的不是生意不好,而是能進入這裏的人都是腰纏萬貫之人,貴氣的裝飾,不用這裏的雜役驅趕,就能讓普通人望而卻步。


    這裏的貨色,九成九都是正品的極地之貨,因為這裏的貨物都是來自冰歡穀的,冰歡穀之人,經常出沒極寒之地,他們有著自己尋寶手段。


    可以說這四間爾漠鎮最為貴氣的商鋪都是冰歡穀的,官府能從他們這裏得到等到豐厚的稅收,隻是這樣的好事,官府隻持續了三兩年,最近一年,得到的稅收比往年少了一半,這其中原因,多少知道一點。


    而最近鎮子裏也流傳著冰歡穀穀主要當王爺的事,聽說朝廷那邊沒答應,就弄出各種小動作,有冰歡穀背景的商鋪,也對官府的人愛答不理。


    端木幾人正想走近一處店鋪,就來了氣勢洶洶的一行人,直接把想要進入店鋪的客人給攔在一邊,形成一個通道。之後一個男人不緊不慢的朝著店鋪走去,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周圍的群眾被這樣對方,大多數沒有生氣,反而有種畏懼的心裏,有的還竊竊私語的跟著身邊有些不明白的人說著些什麽。


    “那就是冰歡穀的義子之一,身手了得的很。”


    店鋪的管事和雜役都紛紛來到店門口迎接,當來自冰歡穀的男子來到店門口的時候,他們也整齊的列好對歡迎,似乎剛才那個男子這麽悠哉的步子,就是為了讓店鋪之人做好迎接的準備。


    男子踏上台階,立馬有兩個侍女一左一右摟著男子的手臂走進店鋪,隨後店門口攔路之人才收回架勢,也跟著走去店鋪。


    “好大的排場。”端木姑娘看著男子消失在店鋪裏間之後,恥笑了一下。“一群江湖武夫,端起架子就是勳貴了?”


    短暫的小插曲過後,門口有門庭若市起來,大多是都是往店鋪裏瞅瞅,進入的人沒有多少。


    “那我們還要不要進入看看?”隨行之人問道。


    “不去了,本來就沒什麽興趣,被之前那什麽義子的派頭惡心之後,更是不想進了。”端木姑娘說道。


    “端木姑娘,噓,小聲點。”隨行之人提醒著。


    “怎麽?怕了?要是被你們的主子聽到了,不得罵你們慫貨啊。”端木姑娘沒好氣的說道。


    “怕是自然不怕的,咱們現在還是不要那麽張揚先。”隨行之人皆是著。“萬一要是掐起架來,端木姑娘自然是不輸那什麽義子,但鬧得沸沸揚揚,也不是我們來這的初衷吧。”


    “我們來這不就是來打....”


    “噓!”隨行又提醒著。


    “哎呀,你們兩個煩不煩啊,他怎麽把你們兩個安排著跟在我身邊啊,簡直就是拖油瓶。”端木姑娘氣悶的說道。


    “主子說端木姑娘最近脾氣暴躁,讓我們時刻盯著,免得暴走。”


    端木姑娘貂帽之下的額頭上青筋暴起,有種刀人的衝動,壓低聲音的說道:“等我回去,非得把他打得嗷嗷叫。”


    “對對對,叫得越慘越好。”隨行的兩人,圍脖裏麵的嘴巴,樂嗬著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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