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京城。


    李小小病死北荒樓的事一夜傳遍整個長京城,很多人都在惋惜著這樣一個有著絕美容貌的女子就這麽突然暴斃了,甚至都沒有人能與她行魚水之歡。


    關於她的死,北荒樓的老嬤嬤是這麽說的:相思成疾,鬱鬱而終。


    很多人都知道,雖然李小小身處北荒樓,不管她之前在魏國的時候侍奉過多少男人,但在唐國,她從來沒有交歡與某人,能與之在房間獨處過的男人也隻有狄圥狄閣首。


    在狄圥沒有把他帶回狄府之後,多少男人想把她從北荒樓裏熟出來,那些人有錢的有錢,有權的有權,一些更是有錢又有權,但都沒有人能做到,不是他們錢不夠,權不夠,而是李小小本人不願意離開。


    有人猜測,武寇把她帶回長京當禮物送給狄圥的時候,李小小對狄圥一眼千年,隻是奈何人家沒收,賭氣的來到了北荒樓,等著人家回心轉意,這也有了後續的幾次見麵。奈何李小小的風情始終沒有打動狄圥,在最後的一次見麵之後,似乎是狄圥與李小小說了決然的話,讓李小小相思成病,最後.....


    這是在長京流傳的最為廣泛的版本,甚至還有理有據,讓許多人都相信了。


    但在李小小臥病在床的那段時間,長京城也發生了一些大事情,長京城中的好些人被巡檢司的人給抓了回去,罪名各種各樣,有說通敵的,有說發戰爭財的,有貪汙的,有說唐國快要怎麽怎麽樣的,總之各種罪名,都有理有據的張貼出來。


    頓時,不少人對這些破口大罵,要是這些人出來巡街,一定會被人用臭雞蛋爛菜伺候,有甚者更是揚言要刨了誰誰誰的祖墳。


    還有一件事是人們非常敬重的,就是已是高齡的白老將軍披掛上陣了,他帶著自己的親衛前往南邊,立下豪言,趕走那些侵略者。這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南邊的失守,確實讓不少人蒙上了陰霾,好些人也在擔心著國運的問題。


    隨著白老將軍的出征,還有之後傳來的消息,讓百姓們重拾了希望,許多人又開始客官起來。


    皇宮那邊的值察廬,沒有了白老將軍那把雄壯的聲音,這裏變得清淨了不少,白老將軍自由,狄圥就把這裏當成了家,讓這裏的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城裏關於狄圥與李小小的風流韻事也傳入了這裏,這裏的官員雖然不太相信這些事,但都覺得挺有趣的,而他們當中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李小小真正的死因。


    “娘娘又來傳信了。”跳貓子帶著密信來找狄圥,順便打趣了一下這個被許多風流男人記恨在心的真人君子。


    不過話說回來,跳貓子與狄圥熟是很熟,但那天在北荒樓,李小小蠱惑狄圥的時候,跳貓子對狄圥確實是起過殺心的,他忠於武靈兒,即使他與狄圥是好友,狄圥背叛武靈兒的話,他依舊會殺了狄圥,好在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到哪了?”狄圥沒有急著看,而是先詢問著他們的行程。


    “白蓮山。”跳貓子回答道。


    “還真的打算回到長京直接過年啊?”狄圥看著堆成小山的奏折,抱怨了一句。


    “已經很快了,而且近北邊又開始下雪了,道路更加的難走了。”跳貓子解釋道。


    “要是下次娘娘下次還想出巡,就把我的官位給擼掉吧,這官沒法當了。”狄圥繼續抱怨著。


    “....”跳貓子無言以對,還是轉移話題說到:“還是先看看娘娘說些什麽吧。”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國交戰,而且刀屠寺又是離戰火的地方很近,來寺裏的人少了很多,就連那剛剛火起來的八桂郡都蕭條了很多。


    刀屠寺少了很多香客,這並不影響著寺廟裏的日常,這反而給這裏的僧人減少了很多的負擔,日常的打掃過後他們有更多的時間誦經念佛。


    刀屠寺裏的和尚還是很正經的,不想別處的寺廟,沒了香客就唉聲歎氣的。


    某日,一個老道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六須山,在一處山丘上看著已經改頭換麵的紅塵園,蒼老的臉頰沒有太多的表情。


    在見過紅塵園的變化之後,老道朝著山裏走去,他沒有去六須山的外圍的那些各有特色的廟宇,而是徑直的朝著迷霧森林的方向走去。


    一個身穿道服的道士出現在六須山,是一件很惹眼的事,但卻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老道如入無人之境,來到迷霧森林的外圍,看著那終年不然的迷霧,似乎有些手癢癢,想一巴掌就扇走那些迷霧,但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打消了之前有些幼稚的想法。


    老道朝著迷霧森林裏走去,林子裏靜謐得讓人沉醉其中,老道饒有意趣得看著這裏的景物,時不時深處自己枯老的手掌輕輕摸過這裏的植被。


    森林裏有刀屠寺著名的持刀僧,在老道進入森林知道,就有持刀僧注意到了老道,正欲阻攔一番,但哪曾想,他們還沒靠近老道,就被一個威壓,或者說意纏給震懾住。


    老道繼續往深處走去,廢了一點時間,終於是來到了林子的深處,看見了那座久違的玲瓏塔。


    老道站在林子邊緣,在他不遠處的一個地方,一個老和尚正拿著一本棋譜,在他的前方,是一副有些破舊的棋盤。


    老和尚似乎研究的入神,並沒有發現來者,老道也不打擾,而是輕輕的走向老和尚那邊,在他的對麵站著,微微彎著腰,看著棋盤上的棋局。


    “金九摘星局。”老道看著棋盤上的落子,輕聲說道。


    下棋的老和尚聽見有人說話,才從專注中回過神了,微微抬頭看著眼前身穿道服的看著。


    他仔細看了一會兒,從他的眼神中先是看到了疑惑,然後是思索,最後才是恍然大悟。


    “哎呀呀,這不是趙天師嘛,天師什麽時候來的,也不打聲招呼,招待不周,恕罪恕罪。”老和尚賠禮道歉般的說道。


    “悟空和尚,你還是這麽癡迷圍棋啊,這些年有沒有長進啊?”趙天師樂嗬嗬道。


    “長進不了一點,貧僧這是又菜又愛玩,瞎折騰。”悟空大事不好意思般的摸著自己光嚕嚕的腦袋說道。


    “要不要貧道陪你下兩局?要是貧道贏了,貧道可就要把紅塵園重新立起來。”趙天師說道。


    “天師這不是在欺負老僧嗎,就算天師讓貧僧十幾二十個棋子,貧僧也贏不了嘛。”悟空和尚笑道。“而且那裏也不是貧僧說了算,貧僧可做不了主。”


    “哼。”老道收起自己的笑容,冷笑道:“好一個做不了主。”


    “誒,天師怎麽生氣了?都一大把年輕了,小心傷了身子。”悟空和尚勸誡道。


    “那個糟老頭在塔裏是吧,老道去跟他說理去。”趙天師轉身朝著玲瓏塔的方向走去。


    悟空和尚目送著他進塔之後,又繼續鑽研起棋譜來。


    塔裏沒樓梯,到這可難不倒趙天師,一個跳躍,就上了塔頂上層。


    上層之中,空蕩蕩的,沒有什麽物件,之間一個老瘦的的和尚穿著洗得發白的袈裟,盤坐在中間的位置,在老和尚旁邊,是一個胖和尚。


    “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中間的老瘦和尚說道。“這裏可沒什麽招待你的,可別見怪了。”


    “就許你這個禿驢來我神霄閣,就不許貧道來你這刀屠寺耍耍。”趙天師毫不客氣的說道。


    “可以可以,天師請隨意。”老瘦和尚伸了伸手,讓他尋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坐下。


    “不驚,你下去吧。”老和尚對身邊的胖和尚說道。“要是沒什麽事,就隨便走走,不用老在這陪著我這個垂暮的老頭,年輕人,要有點活力。”


    胖和尚看了看那看到,又看了看方丈,最後還是回了聲“是”。


    頂樓之上,就剩下老和尚和老道士。


    “看來你準備要去見佛祖了。”趙天師看著老和尚的樣子,比上一次要瘦了很多。


    “幹嘛呀,老僧是刀屠寺的方向,以前是喜歡在外麵瞎轉悠,怎麽老僧回來休息幾天,各個都認為老僧我要去見佛祖了,你們是有什麽願望要老僧我替你們向佛祖轉達嗎?”老和尚沒好氣的說道。“不對,你一個道家的人,想要問佛祖什麽問題?老僧可不替你傳達,要去你自己去。”


    “嗬嗬。”趙天師沒有感情的笑了笑。


    “你可別笑了,怪滲人的。”老和尚舞了舞手,說道。“剛才你在下麵說道的話,老僧聽到了,老僧聲明啊,這可不關老僧的事哈,老僧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那個樣子了,都怪那個一點規矩都沒有,隻知道胡來的丫頭。”


    “你要是找她出氣,老僧倒是可以吧化緣缽借你一用,隨便打兩下她屁股意思意思就得了,畢竟人家還是個女娃娃。”


    “少在這裝瘋賣傻,行,你不教訓,那就讓別人來教訓她一下。”趙天師說道。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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