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慌亂過後, 一大一小兩條狗對視了一眼,扭過身跑向房門。鋒利的犬爪在緊閉的門板上不停撓啊撓, 撓出一道道深深的爪印,仿佛都要把自己的爪子磨掉了, 可那扇門卻絲毫沒有開啟的意思。終於, 絕望的它們抬起頭望向了許術和季川。如果它們真的是狗的話,那麽這兩雙水盈盈的黑眼睛一定是十分惹人憐愛的。但此時許術隻聽見心中“咯噔”了一聲它們的動作這麽明顯,那條人頭狗肯定會發現!他嚇了一跳, 轉頭就要向那邊望去,卻突然聽見下方兩條狗幾乎同時汪汪汪地大叫了起來。盡管他完全聽不懂它們在說什麽,可那種急切的“語氣”卻似乎穿破了這層語言障礙,清晰無比地傳達到了許術耳中。它們似乎在叫他別看?這就是他所產生的第一個念頭難道禁忌跟這個有關?如果是看到人頭狗的人就會觸發禁忌,那麽昨晚許術和季川都已經看到了,就沒可能活到現在。那如果不是看到它,又會是什麽?難道是……對視?不,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楊曉和張亞在明知道人頭狗在場的情況下還這麽明顯地抬頭來向他們求救,應該不是為了在臨死前多拉兩個墊背的。這已經不是新手場了,能活到現在的玩家一定早就做好了覺悟, 知道自己隨時有可能死在某場遊戲中。而他們兩人之所以出事,跟許術和季川並沒有任何關係。況且這會兒他們還沒死, 就算變成了狗,但也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存活到最後,到時候一離開遊戲不就能變回去了嗎?所以對楊張二人來說,許術和季川是現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於情於理,都沒有害他們的動機。也就是說,這兩人此時敢這麽做,應該是覺得就算人頭狗知道這裏有另外兩個玩家,也絕對傷不到他們。許術心想,既然楊曉和張亞提醒他們不要看,那隻要他和季川別看那隻怪物,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吧?有時候也該信任隊友。他看向季川,見對方向他輕輕的點了下頭,又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留在這裏。沒等許術說話,他就從梁上跳了下去。這個距離不算高,季川落地後順勢一個翻滾便卸了力道,安然無恙地站了起來。許術想了一下,沒跟著下去。雖然人頭狗肯定已經發現他了,但它絕不敢跳這麽高來攻擊他,否則這座房子都會被它給撞垮。所以他留在這裏暫時是很安全的。萬一季川出現失誤或者危險,他們也還有一次機會。許術不敢轉頭去看那條人頭狗,雙眼始終都落在季川身上。昏黃的燈光下,他的餘光卻掃到地麵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陰影。三顆代表著頭顱的陰影扭來扭去,帶著後麵大得驚人的身軀飛快向門口靠近。季川沒有回頭,用力拉了幾下門,卻發現它紋絲不動,好像被人下了禁製似的。許術見狀大喊了一聲:“把狗扔過來!”在楊曉和張亞反應過來之前,季川已經抓住了他們腦後的一塊皮毛,將他們提到了半空中。體型較大的楊曉在空中轉了幾圈,嚇得發出了一聲狗類特有的哀嚎,隨即被許術用雙手穩穩接住。接下來是張亞。當許術接住他的時候,怪物已經到了門口。那巨大的體型堵在了季川身後,並仍然在向他邁進。盡管沒有攻擊,但等到距離越來越近,近到他被完全擠壓在門板和怪物之間的時候,難保不會不小心看上那麽一眼。這個時候橫梁上的許術卻早已不敢去看下麵了,隻要一低頭,他絕對會立刻看到這條人頭狗。而且,他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楊曉和張亞顫巍巍地用四爪緊緊抓著房梁,將整個肚皮貼在梁上,堪堪趴穩了沒有掉下去。許術則半曲起雙腿,更加小心地站在梁上,雙手去頂起上方的瓦片,將它們一片片拿下來的時候,上麵的積雪撲簌簌落了滿頭滿臉。稍不小心身體就是一晃,差點兒直接摔到地上去。當頭頂終於出現了一個足以讓人鑽出去的洞時,下方的人頭狗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嚎叫。這並不是狗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怪異聽著似乎還有點兒痛苦?許術心中既好奇又擔心季川的狀況,卻不敢低頭看上一眼,隻小心地抱起楊曉和張亞,一前一後把他們送出去放在了房頂上。做完這個,他才大聲問了一句:“季川,你怎麽樣?”“沒事。”季川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