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畫了幾隻黑蝙蝠,給這幅畫又添了幾分陰森。管家就站在許術旁邊,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交握在身前,微微低著頭,十分安靜。許術想了想,轉頭問他:“這畫上的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對方嗎?”管家抬頭望了一眼那幅畫,微微一笑:“是的客人,這幅畫是主人親手所作,曆時兩年零三個月。”“哦,畫得很好。”許術思緒有些雜亂,隨口說了一句。“多謝。”一道溫和悅耳的嗓音從後方傳來。許術立刻回頭看去,便見一名銀白色頭發的年輕男人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他留著中長發,在腦後梳起一個蓬鬆的馬尾,絲絲縷縷的碎發搭在臉側,使那張精致完美的臉顯得有點男女莫辨總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和許術所想的不同,他沒有像艾維德那樣穿著西裝。他上身是一件白襯衫,敞開了兩顆紐扣,看起來隨意慵懶。下麵是條寬鬆的西裝長褲,腳下踏著錚亮的黑色尖頭皮鞋。給人的感覺既優雅又舒服,並不像這些仆人似的讓人覺得束縛和壓抑。“久等了。”男人笑說了一句,徑直走向主位,管家適時拉開椅子讓他入座。接著便有仆人上前一一揭開了桌上的餐盤蓋,一盤盤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讓許術看得眼花繚亂。這是到目前為止的所有遊戲裏,對玩家待遇最好的一次。管家轉身從一名仆人的托盤裏拿起一瓶紅酒,先替主人倒了一些,又走向許術。許術連忙阻止:“我就不用了,我不喝酒。”雖然是紅酒,可畢竟是遊戲裏的東西,萬一喝下去就醉了還怎麽調查?管家便停了下來,主人對此也不以為意,隻笑說了一聲“請隨意”,便低頭抿了一口酒。接著他微微抬起頭,將嘴唇從杯壁上挪開,動作輕緩地放下了酒杯。一些紅酒沿著杯壁重新流下去,在透明玻璃杯上留下了一些紅色的痕跡。許術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適感。不對勁……非常非常的不對勁。許術皺起眉頭,正在努力思索之時,眼前的場景毫無預兆地改變了。“不合胃口嗎?”艾維德的聲音忽然傳進耳朵裏,許術微微一愣,隨即發現,自己仍然還坐在餐廳裏,隻是不論是麵前的食物還是旁邊的人,都悄無聲息地變了。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仆人,比起那一桌子豐盛的食物來說,此時擺在他麵前的牛排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是我親手做的呢。”艾維德頗有些遺憾地說。許術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這到底是個什麽鬼遊戲?他為什麽會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切來切去?剛剛心裏產生的不適感是從什麽地方來的?他還沒抓到那個點,怎麽就換到這地方來了?“若實在難以下咽,就請吃那邊的麵包吧。”艾維德又說了一句。許術終於回過神,搖搖頭,抓起刀叉便吃起來。兩口牛排下肚,他才稍微捋清了一點思緒,抬頭望向餐廳牆壁在那邊,有一幅畫著黑色城堡的畫作。那麽,時間線就搞清楚了。雖說從兩個空間裏的電燈和油燈差別就能看得出來,但也沒人說在現代就不允許主人用蠟燭照明。隻有這幅畫,才算是最有力的線索。管家說過,這幅畫是那個銀發主人畫的。既然它出現在了艾維德這裏,也就是說剛才那段場景肯定是艾維德住進這裏之前的時間點。看來兩個空間裏應該都能發現一部分線索,最終用它們湊成完整的線索,才能解開這個任務的謎題。不過……他還是比較希望能留在那個空間裏吃晚餐啊。然而這一次直到一頓飯吃完,他都沒有再回到那邊的餐桌上去。就在吃完東西離開餐廳走到客廳裏的時候,他的目光從玄關方向一掃而過,隨即落在了其中一幅掛畫之上。他腳下一轉,飛快跑向了那副掛畫,盯著畫中的人看了許久。難怪之前看到銀發男人時會覺得眼熟,原來是因為他一早就在這個地方看到過。在這段通道的牆壁上總共掛著四幅畫,左右兩邊各兩張。其中左側牆壁靠近大門的這一張上所畫的……正是一個銀白色頭發的青年。隻是在這副畫上他的頭發是散下來的,再加上油畫給畫麵所帶來的朦朧感,以及許術之前本就沒太把畫中人的模樣放在心上,所以才沒能認出來。此時再看,他卻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這幅畫畫的就是那個人了。許術想了想,向它靠近幾步,正想伸手去挪一下畫框看看後麵是不是藏著什麽東西時,就聽見艾維德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幅畫怎麽了?”許術動作一頓,轉頭笑道:“沒,有點歪了,我把它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