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得離開,否則就隻能死, 這實在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季川也沒辦法, 所以隻能談到一半突然提出先去找地方住。現在,就是他們兩人能一起相處的最後機會了。許術默默的跟在季川後麵, 後來幹脆把鏡子拿出來了, 一邊走一邊看裏麵的那些鬼怪。很神奇的是, 當心裏有事的時候, 就連這滿大街的鬼都不覺得可怕了。反而它們那些奇奇怪怪的樣子分散了注意力,心裏還沒那麽沉重了。許術就這麽邊走邊看著,抬在眼前的手臂突然撞到了季川的後背。他這才發覺季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下來。他放下手來, 走到他身邊問道:“怎麽了?”季川用目光向左側示意了一下,那裏有家自助銀行。這可是個好地方流浪漢們最喜歡睡的地方之一啊。“今晚住這裏?”許術問。季川點點頭,率先走進去,找了個幹淨的角落盤腿坐了下來。許術隻好也走進去在另一角坐下。地麵又硬又涼,而他們比流浪漢還慘, 連軍大衣和破棉被都沒有。他胡亂想了一陣,隻覺得兩個人這麽待著又無聊又尷尬, 便開口道:“我們就在這等著了嗎?”進遊戲才沒多久,而且是一大早進來的,就算已經到處走了一陣消耗了不少體力,也遠沒有到需要在這裏休息的程度。季川抬頭看了他一眼,眉梢微微動了動:“休息一個小時。”說完,他把頭轉向牆邊,頭部抵在牆麵上,閉上了眼睛。許術見他這樣,便也隻能沉默地坐在那裏了。他拿著鏡子到處照了一圈,見這自助銀行裏空蕩蕩的,一隻鬼也沒有,倒是令人安心了不少。過了會兒,他又放下鏡子,盯著對麵的季川看起來。這自助銀行很小,即使是各自坐在了一側牆角,他也能把季川的臉看得很清楚。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他不能留下來,這一點大概率是可以確定了,除非他敢用死來驗證。可如果驗證的結果是真的,那他可沒有複活重來一次的機會。但是沒有誰說過,季川不可以離開這裏。等到遊戲結束,季川可以許願讓他的老師複活,而許術則可以許願讓季川和他一起回到那個真實的世界裏。可他不想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因為對他而言的虛擬世界,卻是季川從小到大時時刻刻都真切地生活著的地方。它對季川來說不是假的,而是最熟悉的,最真實的。反而是許術的那個世界,對季川而言就是最陌生的地方。他相信,在他說出不能留下的原因時,季川也一定想到了這個辦法。可季川什麽都沒說,那他也沒必要開這個口。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在遊戲結束前季川主動提出來,那當然再好不過。可如果到最後他什麽都沒說,那麽許術的願望就是:讓他在季川的記憶裏徹底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至少這樣,季川這個已經有過一個悲慘童年的人就不用再多一份不好的經曆了。許術想到這裏,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不管怎麽樣,主意已定,那麽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好好完成這場遊戲了。雖然到目前為止一切還算平靜,可這畢竟是最後一場遊戲,應該不會一直這麽安全又簡單。看季川還閉著眼像是在睡覺,他就默默的思考起接下來的事。食物的問題還不算得到了解決,畢竟鬼會不會離開店鋪和家還是個未知數。不過吃的東西再怎麽樣都能弄得到的,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一件需要特別擔心的問題。除此之外,他們更加應該在意的還是那些幾乎無處不在的鬼。到現在為止,似乎隻有闖進鬼的領地範圍內拿走它們的東西才會被憎恨,這也許就是死亡禁忌之一。但這肯定不會是唯一的禁忌,否則這遊戲就實在太簡單了點。比如那輛公交車,一看就非常有問題。隻是不知道它所代表的禁忌是什麽,難道真的會有玩家蠢到去上那種連司機都看不見卻一直在往前開的車?“啊”忽然,一道驚聲慘叫劃破長空,如驚雷般在寂靜的空氣中炸響!許術心裏咯噔一聲,噌的一下站起來,大叫了聲季川的名字,接著轉身就朝外麵跑去。他不知道那道慘叫聲代表著什麽,是有玩家出事了,還是鬼怪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