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第一天,這些人好歹也被鎮魂軍訓練了兩個月,玄烈有意有意的控製了速度,所以眾人的距離沒有拉得太開。


    這邊糾纏的功夫,後麵的人基本也都趕上來了。


    看熱鬧是人類的本能,哪怕徒步越野一天已經很累了,看到有人鬧事,立刻圍了過來。


    雲九傾亦從後麵敢上前,“什麽情況?”


    “回九爺的話,這人仗著自己體能不錯,今日一直緊跟著馬車。


    不知道自己憑何判斷的時間,自己感覺戌時到了,就坐在地上開始吃東西休息。


    但他坐下的時候離戌時還有將近一盞茶的功夫,這兩個小的超過了他。


    屬下按照您的吩咐,招呼這兩個小的上馬車,結果他就開始鬧了。”


    玄烈的陳述基本沒有帶任何情緒,稱得上是不偏不倚。


    雲九傾還是問了那人,“他說的可是真的?”


    那人倒是沒有撒謊,“是、是這樣沒錯,可我今天一整天都是在最前麵的,這足以證明我的能力比他們兩個乘人不備謀奪機會的小崽子要強吧?”


    一整天都在最前麵,臨近獎勵的時間,隻是因為一時疏忽就被別人搶在了前麵,還是兩個其貌不揚的小家夥,他怎能甘心?


    雲九傾卻隻問了他一句,“戰場上,你因為一念之差放過了敵酋,別人在你之後殺了敵酋,你到時候是不是也要跟我說你本來可以殺那敵酋的,是別人搶了你的功勞?”


    那人倒是還不糊塗,隱約看出了雲九傾的態度,卻還是不甘心,“這……這兩者如何能相提並論?


    戰場重地,我隻當全神貫注,若真有機會建功立業,又豈會給旁人以搶奪我功勞的機會?”


    雲九傾麵不改色,“所以呢,你現在是想要求我因為你的一念之差改變針對所有人定製的規則嗎?”


    雲九傾從不刻意板著臉嚇唬人,隻是用她那雙沉靜的眼神看著,就能讓人無地自容。


    那人終究是沒臉再狡辯,隻含含糊糊地問了一句,“誰都有第一次,難道犯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錯誤,就不能再給一個機會嗎?


    明明馬車上不止兩個位置的……”


    宴寧給雲九傾安排的馬車格外寬大,真要是拉人,十個也容得下。


    雲九傾卻直接冷了臉,“有的人可以犯錯,有的人沒資格犯錯。


    不好意思,我要的就是讓能不犯錯的那群人去做不能犯錯的事,你要是不滿意,隨時可以走。


    現在,所有人繼續趕路。”


    雲九傾此話一出,鬧著要搶奪馬車上的位置的人是閉嘴了,其他人卻是炸了。


    “不是說好的戌時休息嗎,為什麽又要繼續趕路?


    他犯錯,憑什麽連累我們?”


    眾人群情激奮,看雲九傾的眼神幾乎要著火。


    雲九傾麵不改色,“我隻說戌時,走在最前麵的兩個人可以上馬車休息,誰說你們也可以休息了?


    徒步越野,聽不懂什麽意思麽?


    這一個月,我不管你們何時休息,何時吃飯,我隻要在一個月後見到你們,其他的,自己想辦法。”


    哀嚎聲此起彼伏,雲九傾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兀自回到了隊伍的末尾。


    人就是這樣,如果雲九傾舒舒服服地坐在馬車裏對他們發號施令的話,他們有無數種說辭去反抗雲九傾的命令,跟她討價還價。


    但雲九傾自從出了鷹巢後就跟在他們後麵,他們冷,雲九傾也冷,他們累,雲九傾也累,他們就是心有怨言也不好意思再說出來了。


    雲九傾就這樣身體力行的帶著眾人走了十七天,在第十七天的傍晚,作為領隊的玄烈到了善州。


    “玄烈要回去了,從今日起,每日戌時最前麵的三人上車,順便負責駕車,我就不跟隊了。


    路線不變,所有人自行規劃行程,要放棄,就放信號彈,我會及時處理。”


    十七天的行程,半夜的風雪,大中午的狂風,還有出沒的狼群,這些人該經曆的全都經曆了。


    累、恐懼已經成了常態。


    聽到雲九傾的話,一群人機械地點點頭,繼續前行。


    雲九傾遂招呼玄烈,“走吧,說好的,帶你上鷹嘴嶺。”


    從善州到穆勒川不用進城,正好鷹嘴嶺也在城外,雲九傾也就沒進城,帶著玄烈直奔鷹巢。


    沒想到,才到山下,就看到了熟悉的盔甲。


    一群鎮魂軍將鷹嘴嶺圍起來,看到二人靠近,立刻拉弓搭箭,“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是我,玄烈!”


    玄烈高舉著令牌擋在雲九傾麵前,“你們是哪個營地,為何會在這裏?”


    鷹嘴嶺是雲九傾的地盤兒,謝辭淵從未往此處派過兵,玄烈雖然高舉著令牌向對方報了家門,心裏卻緊繃著,根本沒有完全認定對方的確是鎮魂軍。


    “驍騎營奉王爺之命,督造火藥司。”


    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身著青灰色長衫,半披著頭發,仿佛天外來人一般。


    “宋將軍,連你都來了?”


    玄烈大感詫異,“火藥司是什麽東西,王爺又有新動作了?”


    雲九傾頗為無語,“我走之前不是給了他一份火藥配方嗎,火藥,火藥司,這你都能忘,怎麽混成謝辭淵身邊的四大親衛之一的?”


    玄烈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的確有這麽回事,一時間無比尷尬。


    “這不是,沒想到王爺動作會這麽快嗎?”


    “能提升大軍作戰能力的事情,你何時見王爺慢過?”


    說話的功夫雙方走近,宋鶴卿衝雲九傾見禮,“驍騎營統領宋鶴卿見過九爺。”


    “宋將軍免禮。”


    宋鶴卿應聲抬頭,一張美到令人窒息的臉映入眼簾,雲九傾有片刻的失神,回過神來卻笑了,“看來,之前大軍橫穿三響嶺,如今王爺順利登上鷹嘴嶺,宋將軍都沒少出力啊!”


    宋鶴卿訝然挑眉,再尋常不過的動作,放在他那張美絕人寰的臉上卻像是一場刻意的勾引。


    雲九傾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宋將軍,對付敵人的魅術使在我身上,不合適吧?”


    再怎麽說她也是謝辭淵的前王妃,拋開這個身份,她也是鎮魂軍諸多將領的朋友,宋鶴卿的試探行為不算過分,但的確稱得上是冒犯。


    可當她的話說完,宋鶴卿卻非但沒有什麽反省的意思,還滿臉驚喜道:“九爺如何知曉末將會使魅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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