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陳於鑒心中充斥著奇妙的感覺，走到哪裏都像踩在雲絮上。 皇後娘娘對他們這麽快就下來吃飯表達了充分的震驚。 “哇, 兒子你好快啊！要不要媽幫你掛個號看看？” 歐陽莫：…… 他瞬間黑了臉，安置好陳於鑒, 忍著才吐出幾個字：“媽, 別瞎琢磨。” 在家住了這麽多年，他早習慣了，一旦有人瞎琢磨就會出事。 比如火燒雲宣揚他自己跟自己情緣，比如發奔奔宣揚他是鋼鐵直男。 歐陽媽媽很快就明白是自己誤會了, 鄙夷之情溢於言表。 “你怎麽這麽沒用？這都多久了還沒拿下？上次我跟你怎麽說的來著, 搞不定就別回來！” 歐陽莫：…… 陳於鑒：…… 哦, 原來男神真的是被趕出家門的。就是這理由吧, 嘖，不愧是皇後娘娘。 墨子熙左看看右看看，軟乎乎地問：“咦？” 怎麽好好的，姨姨就開始嫌棄大師父啦？ 火燒雲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如雞，給他夾了個雞腿，“吃飯，別問。” 問就是皇後娘娘全家最大。 當天，陳於鑒和歐陽莫最終還是沒能如願以償。 吃完飯，陳於鑒就拉的腿都軟了。 也是他們倆太過緊張，完全忘了說好要自己做飯的事。 三層的大房間裏，陳於鑒捶著洗手間的門，“歐陽莫，你好了沒有，我又要來了。” “馬上。”歐陽莫匆匆衝了水，換陳於鑒進來。 他心情也不大好，午飯時嚐著飯菜味道還可以，一時放鬆了警惕，結果到手的笨笨就這麽飛了。 陳於鑒坐在馬桶上哼哼，“要不買點藥吧？現在不是有外賣送藥的麽。” 歐陽莫點點頭，飛快地訂了止瀉藥。 他心裏還剩那麽一點綺念不死，靠在洗手間門口，低聲問道：“鑒鑒，你還好麽？” “不好。”陳於鑒的聲音聽著虛弱極了，“我要拉脫肛了，你要急的話，先去別的洗手間？” 歐陽莫：…… 可能是有了抗體，他拉的沒有陳於鑒厲害。 大佬嚐試著腦補了一下勉強行事的畫麵，隻得緩緩歎了口氣，壓下小心思，又把裝滿東西的袋子放進了床頭櫃，留待以後再說。 陳於鑒拉肚子一直拉到晚上。 整棟大宅，他並不是唯一受皇後娘娘荼毒的人。 火燒雲在二樓的尖叫幾乎穿破屋頂，“老巫婆你快給我解藥！我腸子都拉出來啦！！！” 墨子熙也雙眼通紅，小臉蠟黃，委屈的說不出話。 歐陽媽媽自知闖了禍，很有先見之明地溜了，嘴上說著要跟小姐妹逛街，直到八點多還沒回家。 歐陽爸爸則忙著上奔下跑的安撫人心，“沒事啦，過期調料而已嘛，你看，我都沒事的。乖啊，拉幹淨就好啦。” 夜裏九點多，陳於鑒才被歐陽莫攙扶著來到客廳，跟兩個可憐的小朋友縮在一起喝外賣的粥湯。 歐陽爸爸在樓梯口探出個腦袋，悄咪咪地給他使眼色。 陳於鑒便咳了兩聲，放下碗，借口上廁所溜了過去。 說實話，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歐陽爸爸，總感覺他跟以往報道中的是兩個全然不同的人。 歐陽順，2017年度優秀企業家，怎麽也不該是陌唯中這種性格。 歐陽爸爸和善地笑道：“男神，給我簽個名嗎？” 陳於鑒：“……呃，您要簽哪？” 打死他也想不到，歐陽爸爸把他叫到這裏，居然隻是為了一個簽名？ “這裏。”歐陽爸爸從身後拿出一疊紙，笑眯眯地交到他手裏。 陳於鑒原本還以為真的是簽名而已，等那疊紙拿到手裏一看，已微微張大了眼睛。 《月光集團股權代持協議》。 股權代持協議無須對外披露，隻作為被代持人與代持人的私下約定形式存在，擁有一定的合約效應。 這份協議上已經簽好了歐陽順的大名，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操作的，連公證的律師事務所公章都蓋好了，唯一空缺的，隻剩被代持人簽名欄。 月光集團51%股權，全額代持。幾乎是除卻上市股份和其他小股東份額後的所有。 陳於鑒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您？” 歐陽爸爸背著手，假裝不高興道：“你不是答應我要簽名的麽？小夥子可不能出爾反爾。” 陳於鑒：…… 你也沒說簽個名就給我上百億的合同啊！ 來了！終於來了！他下一句話肯定是“拿了股份就離開我兒子”！ 陳於鑒義正言辭地拒絕：“我是不會離開歐陽莫的！” 歐陽爸爸莫名其妙，“我就是知道你不會才讓你簽的啊。” 哈？ 您拿的劇本是不是有點不對？ 歐陽爸爸嘖嘖搖頭，“這些本來就是莫莫的，給你正合適。” 又說道：“反正他的本金也是你給的。” 陳於鑒有些懵圈，“嗯？我什麽時候給他本金了？” 且不說歐陽莫創建月光集團的時候，他人還在國外，而且他那會一窮二白，哪來的本金給歐陽莫？ 歐陽爸爸大手一揮，樂嗬嗬道：“你自己問唄。” 背著手就走了。 陳於鑒一瘸一拐的根本追不上他，仰著頭喊人。 可歐陽爸爸跑的飛快，還假裝沒聽見喊。 那麽多錢他也挺心疼的，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又回來了。沒聽見沒聽見，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什麽都沒聽見！ 陳於鑒的喊聲驚動了歐陽莫。 他很快從客廳裏走過來，扶著陳於鑒輕聲發問：“怎麽了？” 陳於鑒把手上的協議遞給他，無奈道：“你爸爸給我的。” 歐陽莫沒接，挑眉道：“給你就收下吧。” 陳於鑒：“……怎麽連你也？” 歐陽莫隻是笑，攙著他回房間，邊走邊道：“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陳於鑒越發莫名了。 月光集團是歐陽莫一手創建的，怎麽又是他應得的了？ 他頭一回知道，被許多錢糊臉的感覺，原來會讓人如此焦躁不安。 大約是冥冥中害怕失去更重要的吧。 回到房間，歐陽莫幫他拆腳上支架，“鑒鑒，還記得我們剛認識時候的事麽？” 陳於鑒極力回憶，可他實在記不清了。 他們同桌是在八年前，但不是一分班就同桌的，一開始並不熟悉。 歐陽莫也不在意，提醒道：“你那時候很癡迷比特幣。” 陳於鑒終於想起來了。 他是有這麽中二的一段過去。 那時候網絡還沒有現在這麽發達，他不知道在哪個論壇裏看到了比特幣的介紹，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總在班裏宣揚著未來是數字貨幣的時代。 逢人就說，要是他就買幾千個比特幣放著，說不定幾年後就成了億萬富翁了。 將近九年過去，因為兩個姓馬的男人將移動支付做得風生水起，數字貨幣並沒有成為主流支付手段，反而因為容易規避監管、魚龍混雜，成為了不少騙子圈錢的工具。 要不是歐陽莫說起，他早將這段記憶忘得幹幹淨淨了。 陳於鑒咂舌，“現在比特幣都好幾萬塊錢一個了吧？不過說真的，炒幣比賭博還誇張，你可別沾。” 歐陽莫搖頭：“早就不玩了。” 陳於鑒：？？？ 敢情你還真玩過？ 他玩笑道：“別跟我說你靠這玩意發家致富的？” 歐陽莫微微挑眉，“我原本買了一千一百一十三枚，準備你生日的時候送你。後來，它們成了我的本金。” 因為陳於鑒沒等到生日就跑沒影了。 陳於鑒：！！！ 他掰著指頭開始算，九年前比特幣才幾毛錢一枚，成本就算一塊錢好了，現在是多少來著？ 迅速查了查千度，天，七萬塊一枚。 那麽，一千一百一十三枚…… “淨賺七千多萬？？？”陳於鑒霍然抬頭，瞠目結舌。 歐陽莫被他傻乎乎的模樣逗笑，點了點陳於鑒的額頭，“沒那麽誇張，五年前賣掉的，隻賺了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