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一大清早。


    因皇後傳召,劉太監一早就來到了昭王府,準備接慕容瑤姚進宮。當她換好宮服後,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她心頭襲來。


    她跟隨著劉太監,來到了皇後所在的坤寧宮。因為上次的事情讓她始終還耿耿於懷,這裏的布局大致也算是了解一二,“還不知道皇後還會再出什麽幺蛾子,哎,先不多想了,見招拆招吧。”她抬起腳,向著大殿的方向走去。


    當她進入大殿後,雙目快速掃視了一眼坐在高位之上的孫皇後,然而卻又在皇後的身旁還站立著一位妙齡女子,定睛看去,她竟然是左丞相之女顧婉珍。


    慕容瑤姚心中暗自揣測:“這個顧婉珍怎麽會在這裏?難道是皇後故意安排的?看來今天的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高位之上的兩人,眼眸犀利地看向前來的慕容瑤姚。她雖嘴裏小聲嘀咕著,但表情依舊淡然若水。她深吸一口氣,大方地上前一步,躬身施禮後說道:“兒臣參見皇後娘娘。”


    此時的她,眼角餘光瞥向顧婉珍,見她微蹙著眉頭,黑色如墨的眼眸中,微微還泛著一絲火光。見她上下打量著自己,她顯出了一副不太在意之色,可心裏卻是罵了她一萬遍不止。顧婉珍的目光則落在了慕容瑤姚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和不甘。


    孫皇後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她故意用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語氣說:“太子妃,現在這樣稱呼你似乎還為時過早。我們還是稱你為永寧公主吧。如果不是因為你突然介入,左丞相的女兒顧婉珍早就應該成為太子妃了!”


    瑤姚沉默不語,她輕輕避開孫皇後的目光,心裏暗自琢磨著這個女人到底想說些什麽。


    見瑤姚不說話,皇後繼續說道:“哼,如果不是你突然闖入,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也不至於,也不至於……拆散了他們這對苦命的鴛鴦。”


    慕容瑤姚的眼眸轉動著,心中暗自尋思:“什麽拆散一對苦命的鴛鴦?明明就是她顧婉珍自己一廂情願罷了。我的軒昭根本就不想看她一眼,哼!”


    孫皇後不悅之色依然寫在了臉上,她銳利的眼神,犀利地看著眼前這個貌若驚鴻的女子。卻又拉起顧婉珍的手,溫柔地說道:“本宮知曉你對太子一往情深,但本宮也相信太子對你的感情。如今,珍兒也是心甘情願嫁給太子成為他的側妃。本宮通傳你來此,也是希望能與你共同商討一下入太子府之事。待她入了府,你們姐妹二人便可一同協助太子料理太子府事務,而你也可專心經營自己的藥堂,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皇後的心思,她心中已有了八九分的猜測,嘴角微微上揚,冷笑道:“莫非皇後的意圖,是想讓我今日直接將人帶回府邸?”


    見皇後並未有讓她坐下的意思,她也毫不客氣,挺直了腰板,高聲說道:“皇後娘娘,您應該明白,我並非太子,也不敢輕易違背太子的心意。如果太子真心想要納妃,為何不早早將婉珍姐姐納入府中呢?”


    她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皇後,繼續說道:“況且,倘若真的是為了皇家子嗣的考慮而納妃,那我和太子剛剛成親未滿半年。娘娘也是清楚的,太子長年征戰在外,回國不久。此時納妃,恐怕會引起外界諸多揣測吧?”


    臉上微微羞紅,略顯害羞之色,“嗯,子嗣之事我們也是剛提上日程。太子和我兩情相悅,孕育子嗣也是遲早的事。”


    這話一出口,站在皇後身邊的顧婉珍臉色驟變,滿臉驚愕之色,她雙手捂著嬌豔欲滴的嘴唇,喃喃自語:“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軒昭哥哥對女子尤為冷淡,就連我站在他的麵前,他也對我愛搭不理,更何況是和你圓房呢?簡直荒謬至極!”


    她緊接著又說:“哼,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軒昭哥哥!他絕不會碰你一下,除了我,軒昭哥哥也絕不會碰其他女人。”


    聽到這裏,慕容瑤姚不禁笑出聲來,她緩緩踱步,意味深長地開口:“哦,沒想到顧大小姐一個尚未出嫁的姑娘,竟然如此熱衷於打探他人閨房之事。”


    瑤姚眼眸掃向顧婉珍,見她臉氣的發青,連忙補充道:“我和太子現已是夫妻,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太子之事,作為大臣家的女兒,理應是不方便打聽的。”


    皇後蹙眉,霸道開口:“是否與太子圓房此事重大,也馬虎不得。來人呐,去請清秀宮裏的驗身嬤嬤,請姓王的那個嬤嬤來,就說是本宮的意思。”


    丫鬟俯身,忙走出了坤寧宮。沒過一會兒,她帶著皇後指定的嬤嬤來到了大殿。


    “永寧公主,你就隨這位王嬤嬤去裏麵的那間吧。你和太子圓沒圓房,讓這位負責驗身的王嬤嬤瞧一眼,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皇後停頓片刻,見慕容瑤姚還站立在原地,冷聲道:“你在這裏還等什麽,還不跟著王嬤嬤去。”


    王嬤嬤看著慕容瑤姚,雖然不動神色,月色的眼眸卻是讓她一眼便是認出,“太子妃,請吧。”


    顧婉珍臉色逐漸恢複血色,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狡黠之意。她輕聲說道:“太子妃,哦不對,現在還不能稱您為太子妃呢。永寧公主,您怎麽還傻愣愣地站在這裏啊?還不快隨王嬤嬤一同前去?”


    然而,慕容瑤姚依然站在原地,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一動也不動。


    皇後見此情形,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語氣略帶嚴厲地說:“永寧公主,你還要讓王嬤嬤等多久呢?她可是宮中的老嬤嬤了,我們不能壞了規矩。”


    慕容瑤姚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質疑的光芒,回應道:“皇後娘娘,您不就是想給太子納個側妃嘛。而且,太子納側妃這件事與我和太子是否圓房並沒有直接關係呀。”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太子納側妃的事情,最終決策權應該交給皇上和太子才對。而關於我是否需要驗身,這似乎與太子納不納妃是兩回事,兒臣都被您說得有些糊塗了。”


    “再者說了,太子納側妃的事兒,一切聽從太子的安排。就算是要驗身,也是要驗新娘子的,為何要驗我的呢?”


    她眼眸看向顧婉珍:“顧大小姐,你身為丞相的女兒,對待太子妃竟然是如此的無禮,真是沒有教養,要我是太子,恐怕也不會選你為妃。”


    此話一出,顧婉珍便是不敢再多言語。皇後語氣也略顯緩和,“那就讓顧婉珍以平妻的身份入住太子府吧,本宮也乏了。”


    “讓她以平妻入住太子府,您可問過太子的意見?這人我可是無權帶入太子府的,畢竟這等大事是不是應該與皇上和太子商議後再做決定?。”慕容瑤姚略顯憂色道。


    “永寧公主,本來你以和親的身份,從大楚國嫁進東宮前就應該是要驗身的。然而這一環節,之前都已經疏忽了。現在補上,也不算晚。況且,太子妃這個位置,可不是那麽好坐的。你若是真想坐穩這個位置,就該好好想想如何討得太子歡心才對。至於顧婉珍,她雖然隻是一個側妃,但好歹也是丞相家的女兒,身份尊貴。將來若能生下一子半女,地位自然會更高。你作為太子妃,應當大度一些,不要因為這些小事而失了風度。”皇後慢條斯理地說道。


    “可這一次,是為了皇家子嗣的考慮,絕對不能省略。你跟著王嬤嬤,去後麵驗身去。”


    此話一出,慕容瑤姚也算是心中了然。皇家規矩繁多,如若違逆皇後,到頭來還是自己吃虧。去就去吧,大不了見機行事。


    她轉身跟在了王嬤嬤的身後,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位嬤嬤的背影。可怎麽看怎麽都覺得不太對勁。


    她心裏暗自思忖,“此人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體態雖然有些偏瘦,但是肩膀卻比起普遍女子要寬許多。不好,此人絕對不是嬤嬤,難不成她根本就不是個女的?”


    王嬤嬤帶著她,兩人來到宮殿後麵較為隱蔽的一間房內。“啪”房間的門被這個嬤嬤重重地關上。


    她快速掃了一圈房,發現房間內隻有她二人在此,一路上也沒見到一個宮女,就連太監也不知躲到了哪裏去了,以前的坤寧宮,都會有侍衛在門外把守,今日卻……


    王嬤嬤轉身,對著慕容瑤姚躬身一禮說道:“太子妃,奴婢隻是為您驗身,不會做有損太子妃之事,還請太子妃放心。”


    她緊緊盯著王嬤嬤,抬起手,狠狠想要給這位假嬤嬤一巴掌時,巴掌還沒有抽在王嬤嬤的臉上,王嬤嬤卻是一瞬間將她的手腕攥住。


    “太子妃,您想在皇後的寢宮裏對老奴動粗?”月色的眼眸注視著她說道。


    慕容瑤姚嘴角上揚差點笑出聲說道:“嗯,花月樓的生意都做到宮裏來了。走去驗身,百裏嬤嬤,請吧。”


    此時的百裏秋,略微有些許尷尬,但神色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他依舊故作一臉正色地說,“永寧公主怕是認錯人了,請您在床上躺好,驗身很快就會結束。”


    她嗅出屋子裏的香味兒有些異常,“不好,這個香味兒不對。”她連忙轉身抬起腳就想開溜時。百裏秋已經閃身抓住她的兩隻手臂。


    百裏秋與她四目相對,低頭在她耳邊說道:“永寧公主,你逃什麽呀?我又不會吃了你。奴婢隻是想為公主驗驗身,不必如此害怕。”


    不等他把話說完,瑤姚將藏在衣袖裏的迷藥,朝著“王嬤嬤“的臉就揚了過去。


    百裏秋躲閃極快,閃身用衣袖一揮,粉末就讓他給揮向了地上。


    他鎮定自若道:“你袖子裏藏著的迷粉、迷藥、毒粉、毒藥以及暗針,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你還是別費那功夫了。”


    瑤姚見自己的手段被對方看穿,於是收起藥粉:“對付你……”她拔下頭上的一根金簪,朝著百裏秋刺了過去。


    百裏秋身體一轉,輕抬起一腳,“鐺啷啷”一聲就將瑤姚手裏握著的金簪,就被踢落在了地上。


    他愜意坐在椅子上,望向她:“你這樣,可是不夠可愛了!”


    “百裏秋,你鬧夠了沒有?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見他起身將嬤嬤的一身衣裝脫去,又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了下來,露出了真實的麵容,赫然正是百裏秋。


    百裏秋看向慕容瑤姚,眼眸中流落出一絲不為人知的情感:“大楚國的公主,真是好眼力,我自認為遮蓋了身上的味道,穿上了嬤嬤的衣服,易容成嬤嬤的樣貌,已經是毫無破綻可言。可沒曾想,還是被你這麽快便是給瞧了出來。”


    慕容瑤姚看著百裏秋,“普通的嬤嬤不會像你有如此的身手,而且也不會像你如此的變態。”


    “嗬嗬”百裏秋輕笑一聲,“變態,什麽是變態?這樣新鮮的詞匯,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哎,你就不能裝一裝,別這麽快就將我給拆穿嗎,真沒意思。”


    百裏秋抬頭,清亮如月的眼眸看向窗外說道:“畢竟,給寧姑娘驗身這種事情,我還是很樂意去做的。”


    “無恥,你這個人可真夠無恥。我可是準太子妃,你怎可敢對我亂來?就不怕軒昭知道了,將你大卸八塊喂狼。”


    “哦,原來如此。不過,這又如何呢?”百裏秋輕輕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和不屑。


    她一臉無語,雙手叉腰氣呼呼地嘟起紅唇,“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麽無恥的人。”


    “寧姑娘,不必動怒。我隻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資格成為軒昭的妻子。”百裏秋微笑著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百裏秋,你來這裏,到底想要幹什麽?這個餿主意是不是你給皇後出的。”


    “哈哈,寧姑娘果然聰明過人。不錯,這個主意正是我出的。”百裏秋輕聲笑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


    “你……”寧瑤姚氣得咬牙切齒,卻無法反駁。


    他俯身向她的耳畔:“我來這裏,當然是幫你驗身!這麽好的一個姑娘,留在軒昭身旁豈不可惜。”


    “你……”寧瑤姚被氣得滿臉通紅,卻又不知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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