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遊戲的boss也是會死的,這在逃生遊戲裏幾乎不是秘密。在掌控逃生遊戲的神眼裏,boss充其量就是擁有特權的,與大多數玩家立場不一樣的玩家罷了。玩家可以兌換商城裏的東西,boss也可以。boss可以在逃生遊戲裏殺死玩家,玩家同樣可以殺死boss。在逃生遊戲裏死亡的玩家將不複存在,boss亦然。這很公平,不是嗎?原本奄奄一息的大狗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它吃力地掙紮著,朝著六樓的方向大聲咆哮,它揮動著無力的四肢,拚命地想要爬起來,最終它看向了翡朝霽,眼裏滿是請求和催促。翡朝霽知道,這是紀辰澤已經拿到音樂盒的證明。但是他卻不急,一點都不急。翡朝霽俯下身子,揉了揉大狗的腦袋,語氣低沉,“很疼吧?”他知道自己在說一句廢話,這是很少見的,除了在嘲諷人的方麵,翡朝霽一般都是惜字如金的。大狗抬頭忘了過來,眼裏滿是被重視的喜悅,它伸出舌.頭親昵地舌忝著翡朝霽的手指。這是一種完全的,不作偽的親近與信任。“沒事的,很快就好了。”翡朝霽最後如此說著,緩緩地站了起來。是的,等一切結束之後,等這個逃生遊戲重新刷新之後,大狗的傷口就會不複存在。作者有話要說:  前十章裏,每章下前八位留下評論的小可愛都有小紅包鴨~這是重點——————小天使們都好熱情嗷嗷嗷,我決定加更惹,下章會在1月22日中午12點掉落(*≧m≦*),快表揚我嗷嗷嗷|????)っ?第6章 聽說廢棄大樓裏的幽靈被強吻了(六)通往六樓房間的大門無聲地打開了,坐在床上的人第一時間便看了過來。那個人並沒有使用任何的照明工具,手中還把玩著那個音樂盒。“來的有點慢啊。”坐在床上的人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親和力滿分的笑容,即使在黑暗中對方都不一定看得清他的表情,但是他還是這麽做了。隨意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假裝埋怨朋友遲到了的普通學生。“你的動作也很慢,你是化作了烏龜一步步在爬著走嗎?紀辰澤?”翡朝霽揚了揚下巴,因為是幽靈的緣故,他能將對方麵上的表情看得異常清楚,他嘲諷地笑著,拖長了尾音,“我還以為——————”“等我來的時候,你已經將那個音樂盒弄壞了呢。”“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霸占了床的紀辰澤無辜地眨眼,明明身材健壯得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雄獅卻偏偏盡力顯得無害,“我可不是控製不住力氣的人。”“為什麽不攤開說呢?”翡朝霽輕笑了一聲,他逐漸靠近那張床,“你對每個boss都這樣?我聽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我能知道你聽到的都是些什麽嗎?”紀辰澤仰起頭來看他,眼中的情緒仿佛要將翡朝霽溺死在其中,一個個詞語在他舌.尖纏繞,顯得曖昧異常,偏偏這個人還是一副不自知的模樣。“你不是弑殺的人,對大部分boss都不會下殺手,僅僅隻是做到能剛好通關的程度。”翡朝霽如此說著,聽著翡朝霽的話語,紀辰澤唇邊的笑容擴大了,但是還未等他開口說些什麽,翡朝霽就話鋒一轉—————“但是這條潛.規則不包括弑殺的boss,尤其是———”翡朝霽似笑非笑地補充,“尤其是在你的隊伍中大殺特殺的boss。”紀辰澤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口。“我大概狠狠踩雷了吧?你說是嗎?七年前是這樣,七年後亦是如此。”翡朝霽慢條斯理地開口,仿佛這不是關係到自己生死的事情。“………好吧。”紀辰澤懊惱地放棄了與翡朝霽在這方麵糾纏,但是他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翡朝霽的眼睛,“那麽我應該立刻破壞這個音樂盒為民除害?”這是一個問句,帶著玩笑般的口吻。“如果你是眾人口中的光明使者,玩家代表的話。”翡朝霽挑釁般地說著。但是他並不是啊,紀辰澤不是。紀辰澤想這麽說,事實上他也這麽開口了。但是這卻隻換來了翡朝霽的一聲嗤笑,“你不是誰是?”其實他更想說的是:如果你都不是,誰配?雖然他從不承認這是一句嘉獎。翡朝霽可是注視著紀辰澤一路走過來的人。翡朝霽有時候都會想,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生來就能蠢笨成這樣?無數的背叛和各種各樣的意外都沒能將紀辰澤這顆火熱凍結。他就像是不倒的神像一樣屹立在所有人前方,在這個滿是髒汙的,飽含著惡意的遊戲裏,包容著他們,守衛著他們。七年了,已經七年了。即使是眼前的黑暗也遮掩不了紀辰澤身體上新添的數道傷痕。即使是再強的人,他終究隻是□□凡胎,會受傷,也會死。在七年的風雨裏,神像千瘡百孔,但是————光芒依舊。在這個以生命為賭注為自己換取明天的逃生遊戲裏,這是多麽可怕的存在。想想吧,那突兀的,足矣穿透漫長黑夜的光線。那會引得多少夜中飛蛾不顧一切地撲向這難得的溫柔鄉,哪怕代價是被這過於炙熱的光芒燒成灰燼。這就是———屬於紀辰澤的人格魅力。而翡朝霽就是那還尚存一絲理智的飛蛾,它蒲扇駐足於距離光芒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他看到了光芒的美麗,更看到其中孕育出來的希望,但是他同樣感受到了那撲麵而來的,幾乎要將他溶解掉的熱浪。於是,他選擇了遠離。也正是從那一刻起,他決定討厭光芒。紀辰澤的笑容裏更多的是無奈。收獲其它人的敬仰難嗎?獲得尊稱難嗎?僅僅隻需要給自己套上老實人,心胸博大的皮囊,人們就會簇擁在他的身邊,不知不覺間他已然成為所有玩家的信仰和希望。別人看到的,隻有他紀辰澤不斷地帶著可靠的微笑救贖別人,隻有他不斷地擋在所有人麵前,用他個人的肩膀承擔那些本不該屬於他的責任。他是所有玩家的精神支柱,所以他不能倒下,因為他是所有玩家的代表,所以他不能露怯。他也曾擔憂地徹夜難眠,他也曾因為不斷加重的痛苦而流下淚水,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在大部分人麵前他隻能扮演那個強大,從容,永遠不會被任何事情所難倒的玩家代表紀辰澤。也正是如此,他才無法忘卻,那個一邊冷著臉斥責自己的魯莽,一邊用蹩腳的手法幫他將破碎衣服縫補地能夠勉強穿著的人。別人對他說的永遠是感謝與讚美。而翡朝霽會因為他奮不顧身的舉動指著他的鼻子低聲咒罵,翡朝霽會拐彎抹角地諷刺他的自不量力,會嘲笑他將別人當初自己責任的愚蠢行為。翡朝霽總是喜歡給他貼上“虛偽”的標簽。但是紀辰澤知道,翡朝霽明明不是那麽想的。翡朝霽會為他擔憂,為他不值,因為翡朝霽其實比所有人都更要相信他披在身上的這張美好皮囊。翡朝霽相信那無比耀眼的皮囊就是他紀辰澤的內核,紀辰澤的真實。都說一個人戴上麵具偽裝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久而久之就會真的變成那樣。但是紀辰澤做不到,他不是他所扮演的“希望”,更不是“神”,他也有私心,他也有想不顧一切去得到的人。他希望翡朝霽能看到自己的真實,但是他又不敢撕去身上這層薄紗,因為他害怕,害怕翡朝霽會棄他而去。看著麵前一臉諷刺,扮演著壞人,一心求死的翡朝霽,紀辰澤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那個拿著武器,一臉茫然,甚至不敢於自己對視的少年。明明更在意當年事情的不是他紀辰澤是翡朝霽啊。又想到那些咒罵翡朝霽,同情紀辰澤的人,突然的,紀辰澤隻覺得諷刺。如果真的要給人打上標簽,那打上好人標簽的絕對不是他紀辰澤,而是他麵前這個明明笑得嘲諷卻眼中暗藏脆弱的家夥啊。最終,紀辰澤開口,“既然你這麽覺得,那你就這麽想吧。”他換了個動作,讓自己更舒服地坐在床上,“不過你不知道,我有個規矩。”“眾所周知,我是一個好人,是最為公平正直的玩家代表。”說著說著紀辰澤差點笑出了聲,不是因為愉悅或者高高在上,而是因為自嘲,“我會給boss選擇,這決定他們是死亡還是活著。”這大概是翡朝霽所不知道的東西,他明顯愣了一下,他唇角的弧度擴大,“還有選擇?”“是的。”紀辰澤很快進入了角色,這個是個悲天憫人的角色,他一向擅長這個不是嗎?“我可以不破壞這個音樂盒,但是你必須打開這個盒子,將裏邊的東西盡數吃掉。”紀辰澤從背後拿出了一個盒子。這個盒子對於翡朝霽來說並不陌生,相反他還非常熟悉,這就是最初紀辰澤放在走廊裏的蛋糕盒。這一瞬間,翡朝霽的大腦裏想了很多。莫非這個裏邊裝的並不是真正的蛋糕而是毒藥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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