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莫佳娜  ·  “孩子,你……指的是?”  “王後。”  “這、這怕是……有什麽誤會?”  “女兒有證據。”  站在大殿中央的人緩慢踱,停在那位被五花大綁的獵人身邊。  猛地看,隻是獵人和女兒的一句話就斷定王後是女巫,委實難令人信服。  可戚硯既然來了,就說明有足夠的把握。  就在剛才,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獵巫運動”,它的發起並不是單純因為一本書,或者是天災人禍碰上巧合。  能讓它爆發的,是“恐懼”。  與其說這場運動是主動進攻,不如說是當權者對內心恐懼的反撲。  他們害怕巫術的力量。  詛咒,惡魔,黑暗裏盤曲著的成堆屍骨。  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隻有一個選擇——消滅惡魔。  可惜虐殺不能碰,人性禁不起輕易試探。血腥味聞得多了,上癮。  運動逐漸擴大,它逐漸打破了人性,衝破了法律,變成了另一種惡魔。  而這個國家也正爆發著慘無人寰的獵巫運動。  他曾想,為什麽尊貴的公主,失蹤了卻沒人去尋找。  後來才恍惚明白,貧民或公主,隻要是被懷疑成女巫,就已經沒有區別了。  都是恐懼的化身罷了。  “辨別”女巫的方法如此多,說到最後,其實最容易被懷疑的,是相貌出眾的人們。  無論是哪個世界,都經常對好看的人抱有些許惡意。  說到這裏,他不得不聯係到王後的鏡子。故事中,鏡子被問的問題,也始終隻有一個:“誰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人?”  王後也很怕別人看到這鏡子。  在他忽然出現在房門的時候,那一陣慌亂後,戚硯再進去,就沒能看見鏡子了。  他猜測,這鏡子與女巫的身份有關。甚至是國王都害怕的關聯。  王後要殺死公主的原因,也不單單是因為誰好看這個排名。  而是……如果有人比她好看,會有怎樣的後果。  雖然這個“後果”他還沒清楚,但是已經沒時間浪費在這裏了。  “剛剛想對我不軌的人,恰巧是您的獵人。”  “或許我們可以查一查他的來曆,會發現更多巧合也說不定。”  “不,我並不認識王後。”被按在地上的獵人掙紮著抬頭,表情有些緊張:“我隻是看到了公主……”  “如果您不願意立馬承認。”  少年稍微揚聲打斷他,把墨鏡拎出來:  “我們可以每人問鏡子一個問題,看它會回答誰?”  聲音冷清,手裏的魔鏡泛著黑氣,圈圈圍繞著他的手指。  包括國王,圍觀人們的眼瞳因驚恐而放大,有些年齡大的婦女甚至往後退了一步。  而王後沒說話,身姿表情依舊高傲。  “您不願意的話,要我先試試嗎?”戚硯步步緊逼。  那女人在人群的注視中挑起嘴角,不曉得在笑些什麽。  過了片刻,寂靜成冰的空氣讓她打破。  “不用了。”她舒口氣,攏攏華麗的披風。幽綠色的眸子望著他,“我是女巫。”  “你很聰明。”  她移開眼睛,抬頭望著輝煌塔頂,笑的張揚:“可與魔鬼的契約,永久不毀,無論到哪裏都沒有結尾。”  國王是被猙獰的笑容喚醒神智的,慌張地命令衛兵捉拿王後。  可能是為了讓故事勉強有個結局,王後沒躲。畢竟,無論怎樣改寫情節,係統也會讓結局雷同。  公主幸福美滿,惡毒王後死於非命。  王後冷眼甩開捉住自己的衛兵的手,挺直了身子款步離開。  路過戚硯時,腳步卻是慢了些。  “以後,也用這種心活下去吧。”  “小公主。”她輕聲說。  依靠這種懷疑與謹慎的心,才能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把那魔鏡交給教會吧,太可怕了……天呐。我們過幾天……不!明天就要公開處決了那女巫!”  “……”女王被帶走,戚硯徑自站了一會兒,卻也是笑不出來。點頭,把鏡子交了。  回到房間之後,他吃了幾口送來的晚餐,還是把叉子放下,走到油畫下。  燭光把油畫照亮,恍恍惚惚的陰影線條印在畫框裏。  “兩個答案……真的是2嗎?”  還有事情沒弄清楚,實在是不能就這樣結局。  戚硯抿緊嘴唇,直到視線停留在畫像的額頭處……才忽然想起王後房間裏的東西。  那個和魔鏡放在一起的銀製圓錐。  “不可能……”他皺眉,沒有片刻停歇便破門而出。也不顧路上遇見的人,就直接跑到了王後的門前。  正趕上前來上鎖的衛士。  不加解釋,戚硯一個手刀打在他的後腦,拉著失去知覺的衛士推門進去。  房間一片漆黑,戚硯按照記憶摸索著到了梳妝台前。  隨後拉開了第二個抽屜。  唯一一道月光,找到木板封死窗口的縫隙,直直落到那抽屜裏。  這才不是什麽圓錐,是銀製釘子。  額頭釘銀釘,這是歐洲封印魔鬼的方法。  “用死者生前所愛之物,鎖住魂魄……”他們認為這樣,就能把魔鬼和人的靈魂一起封死在畫像裏了。  戚硯握著銀釘,腦子裏混亂成團的思緒開始拚湊起來。  回避開主觀臆造,隻有兩個假設。  假設一,先王後不是女巫,隻是被人構陷。其他是沒什麽,隻有一件事令人疑惑——這釘子是被誰拔下來的?又是以什麽心情拔下來的?  第一個可能是國王,可是他肯定是“確定”了先王後是女巫,才能允許釘子的存在。一個如此恐懼並反撲這魔鬼的人,不可能把釘子拔下來。就算是他拔下來的,釘子也不難落到王後手裏去。  第二個可能是王後,她有能力拔下釘子,並保留釘子。可是這就與她因嫉妒殺死王後的心情不一致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不但放走了先王後被鎖住的靈魂,還一直把銀釘保存著不讓任何人發現。  如果假設成立,他會選第二個。比起所謂愛情,戚硯更相信生命在常人心中的神聖地位。  畢竟壞人也有精分的可能,或許王後真的是莫佳娜,以為自己奪回了愛情之後就圓滿了,沒必要再去跟可憐的死者靈魂計較。  假設二,先王後是女巫,她可能在某件事上露出了馬腳,被以獵巫刑法殺死,隨後靈魂讓人封印進了畫裏。  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還是前麵的兩個。是誰,以什麽心情放出了她?  國王,戚硯自然是不會選。  王後吧……還是有可能。  不過按照先王後是女巫的假設,她們兩個女巫之間的愛情保衛戰可能就有些複雜了。  黑暗裏,戚硯握緊了那根銀釘。至少繞過來繞過去,他覺得王後才是唯一知道先王後是不是女巫的人。  如果真的有出入。那麽兩道題的答案就要改動了。  把釘子帶著,戚硯扯下衣架上的披風,匆匆出門。  等他憑借著開了掛的臉,拿著一把梳子輕而易舉地越過艱難險阻,到達城堡的塔牢時,王後正端著一小碟水果優雅地嚐了一顆葡萄。  還沒等戚硯吱聲,王後就似笑非笑道:“來看我?還是——”  她輕放下水果,祖母綠般的眼睛看向他,“來看笑話?”  褪下鬥篷帽子,戚硯淡聲:“都不是。”  王後撇嘴,把眼神收回去,“真是小瞧了你啊。記得我初次見你時,你就那樣一小隻,躺在搖籃裏。我就想,這孩子雖然不好看,至少長大還是個淑女。可你瞧瞧自己的模樣,一巴掌就打——”  “我母親,是女巫嗎?”  話匣子是被強行關上的。王後的指甲瞬間嵌進草莓的果肉裏去。  這一舉一動都被旁邊的人看在眼裏。  “……”王後沉悶,合上了眼皮。過了片刻,才開口。“這個問題,最好去問你的父王。”  “我母親,是女巫嗎?”戚硯自然不覺得那個方法“最好”。  “……”她抬起眼皮,不耐煩一樣剜了這個繼女一眼。“是或不是,向來不是我們說了算。”  “是,對吧?”戚硯走近鐵質柵欄,“所以要用銀釘鎖住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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