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有點醒了,聽見這話先捶了蘇星沂一拳,力道是用上了,可惜他昨夜被折騰得有點狠,拳頭落在蘇星沂胸膛上有點軟趴趴,被蘇星沂輕易接住,順勢放在嘴邊親了一口。有了17星方麵的合作,地球聯盟這邊對那種礦石也有了更多的了解——那的確是一種生物礦沒錯,來源就是季眠他們曾經見過的蟲子。蟲子死亡後身軀自然化為礦石,其散逸的氣味能夠促使下一代礦石蟲在礦區附近□□,而後爬到礦區內死去,產下的卵將在礦區自然孵化出幼蟲,誕生新一代。這種氣味能夠影響alpha和omega是意外之喜,這也讓17星在新人類繁衍方麵的研究獲得了一些有用的進展。他們甚至在研究時發現,將那種礦石的提取物作為塗料塗在外甲上,能夠有效抵禦極射線。這便是17星原住民們對抗輻射病的秘密。隨著對礦石了解的深入,蘇遠自然也知道一個alpha被關在礦石堆裏是個什麽處境,但他怎麽聽,都覺得兒子是在趁機和他炫耀。……真的是長進了。兒子處處優秀,倒是很少因為工作上的成就來跟老子炫耀,沒想到居然是個會秀恩愛的,蘇遠聽著還怪新鮮的。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無語和生氣。氣著氣著就笑了,“你還挺厲害?”“還行。”“那你準備跟自己的omega膩歪多久?你不工作,人家還要上學呢。”“一會兒就回。”蘇星沂說,“等我把季眠送去上課。”“嗯。”蘇遠應了聲,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既然標記了,有時間把人帶回家裏,正式吃個飯,如果要操辦婚禮,也一並商量了。”“知道,我會安排的。”蘇星沂一向是個靠譜的孩子,蘇遠沒再多說,囑咐他早點回來工作便中斷了通訊。徹底清醒了的季眠耳朵紅紅地抬起頭,一雙眼帶著晨起的水光,盈盈地看著他:“你怎麽什麽事都跟叔叔說啊……”他聲音很小,像是害羞了。蘇星沂垂眸看他一眼,輕笑:“還叫叔叔?”“又沒正式改過口……”季眠別開眼。“巧了,他剛還說找時間正式吃個飯。”蘇星沂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等忙過這一陣吧。”“好。”季眠沒什麽不同意的。蘇星沂看了他一會兒,發現小朋友是真的不在意什麽時間見家長,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你不覺得我拖得太久?”季眠搖搖頭:“為什麽會?”omega全身心地信任自己的安排,本該是件值得慶幸的事,但見他滿不在乎,蘇星沂又忽然有些不得勁。他原本不是個這麽矯情的人……愛情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他心裏好笑,麵上卻不顯,眼珠子轉了半圈,便自行給季眠解釋了一下。“再過一陣子,17星方麵的研究員和生命科學實驗室這邊會正式展開合作,我是想,到時候也許鄭博士也能來地球上,咱們一家人可以一起吃個飯。”蘇星沂認認真真地說,“然後,我想給你一個婚禮。”季眠:“……”婚禮,季眠從來沒想過婚禮的事,二十一世紀時同性戀愛還是小眾話題,世界上許多地方同性戀婚姻也並不合法,是以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和蘇星沂好好在一起就夠了,沒想到要走這個儀式。突然提起,一時嚇呆。蘇星沂有點奇怪:“你不願意?”照理說,完成了最終標記的ao配不太會有“不願意”這個問題,就算相看兩厭也能被信息素強行捆綁成**,更何況他倆本來就彼此喜歡。“不是,”季眠搖搖頭,“我就是沒想過這個……呃,不是不想和你結婚,是我們生活的那個年代同性不能結婚,所以我沒往這方麵想……”“準確來說我們不是同性。”蘇星沂說。“那是你們現代人的看法!”季眠振振有詞道,“在我們古代人眼裏,男人就是男人呀!”更何況這個年代,或許是因為受信息素影響太深,在政策方麵,地球聯盟反而是推行自由戀愛的,不僅每年有大量的科研經費投入到新型抑製劑的研究中,更是不停地在標記方麵給予雙方最大程度的自由,連結婚也不限性別。喜歡的話,兩個a或是兩個o完全可以不受約束地在一起。就好像當初那個江嫦,昏迷不醒時即便快死了她的alpha男友也不能標記她,當時廉貞和季眠說“不自由毋寧死”,季眠還不太能理解,最近倒是有些明白了。他想他是一個omega,如果不是幾次潮熱期時給他臨時標記的人是蘇星沂,也許他會生出某些負麵的、絕望的情緒,雖說不至於因此毀掉後半生——因為他覺得他沒那麽脆弱——但受到傷害是肯定的。死亡和痛苦地活著究竟哪個更讓人痛苦呢?這個亙古不變的疑問,也許不會有答案。總之,見麵的事便先口頭說定了。兩人一同起床洗漱。有了標記,行事自然散漫許多,季眠去洗手間洗漱的時候,蘇星沂不用再彬彬有禮地倚在門外等他,可以走進去,靠近他,甚至抱著、貼著,做無數親密的小動作。季眠臉皮薄,經常被逗得麵紅耳赤;可他同時又挺膽大,無論蘇星沂怎麽逗他,他都不閃不避,像是很喜歡這樣。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差點因為洗漱又在洗手間“擦槍走火”,好不容易看在各自都還有事的份上按捺住,等收拾完,蘇星沂便送季眠去上課。校園名人許久沒回學校,又是官方口徑宣布的17星地球聯盟和談關鍵人物之一,蘇星沂的出現引起了不少同學側目。他在外星標記了季眠,很多學校裏的人卻不知道,一回來,有認識的alpha看見他便跟他帶話,說他這段不在的時間又有xxx個omega給他送來情書或者小禮物。蘇星沂聽完一低頭,發現季眠正好仰頭在看他,神色平靜,似乎沒有吃醋。“不生氣?”蘇星沂神色微動。季眠搖搖頭:“你對他們沒興趣。”他說得很篤定,但蘇星沂心裏那股怪異的感覺又來了。小情侶是很麻煩的,戀人不相信自己要生氣,過於相信自己以至於完全不吃醋,心裏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