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扉舟:“……”這茬兒還沒完沒了了是吧?偏偏這時候,他看到出租車司機師傅扭過頭來,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顧老師歎口氣,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醫院這邊高樓林立,但凡有高樓的地方,周圍的風就比其他地方要大,而且因為被高高的建築物擋住了太陽,這裏的風比別處都要涼快幾分。甫一下車,林今鷗被迎麵而來的風給拍得清醒了幾分,本來還掛在顧扉舟身上的他立馬蹦得遠了些,紅著臉瞪著對方。顧扉舟:“……”你這一副“想占我便宜”的表情是幾個意思?還有,剛剛一直往他懷裏貼的人是誰?到底是誰占誰的便宜?醫院裏,顧扉舟全程帶著個拖油瓶掛號、繳費、化驗血常規,最後終於到了門診室。如顧扉舟之前所說的那樣,林今鷗這發燒雖然看起來來勢洶洶而且還伴隨著神誌不清的現象,然而隻是看著嚇人,而且沒有流鼻涕、扁桃體發炎等症狀。“病毒性感冒,對症下藥,吊瓶水應該就差不多了,”醫生說道。“我覺得我不用打針,”林今鷗說道,“我吃藥就好了。”“打針好得快一些,”顧扉舟說道,“不然你可能要難受好幾天。”“到底打不打?”醫生再次問道。“打。”/“不打。”顧扉舟和林今鷗同時開口。“我是病人,應該我自己說了算,”林今鷗瞪著顧扉舟。顧扉舟懶得跟一個病人據理力爭,直接對醫生說道:“醫生,別理他,他腦子已經燒得不清醒了。”林今鷗:“……”醫生:“……”最終,還是顧老師取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林今鷗就這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輸液室裏,護士小姐姐已經推著一車的瓶瓶罐罐進來了,然後挨個處理藥水瓶,顧扉舟發現林今鷗的眼神飄忽不定,而相隔兩個位子上坐著的一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在針頭紮進血管的一瞬間,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與此同時,顧老師注意到林同學幾乎是……虎軀一震。顧扉舟眼睛一眯,又想起門診室裏某人義正詞嚴地說吃藥就行的樣子,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你怕打針啊?”顧扉舟好笑地問道。林今鷗隻是看了顧扉舟一眼,而後偏過頭去,癟癟嘴,語氣不屑地說道:“才沒有,男子漢大丈夫,還會怕那根小小的針頭麽?”顧扉舟心裏覺得好笑,心說那就是怕了。某人口嫌體正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做血常規紮手指頭的時候,某人無所畏懼,但在打吊瓶時卻慫了。他隻怕打針的針頭,不怕紮指頭的那種細針。負責給林今鷗紮針的護士,是一位約摸四十歲的阿姨,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有點中年發福的樣子,不過看起來特別的和藹。她聽到顧扉舟和林今鷗之間的對話後,就笑了:“放心吧,我幹了這麽久了,經驗豐富,不會疼的。”林今鷗冷哼一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鞋尖兒,倔強地說道:“我才沒有害怕。”護士看了眼這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年長得白白淨淨的,臉上因為發燒而呈現出一絲的紅潤,而生病了沒什麽精神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看起來很乖,非常的招她們這種長輩疼。護士阿姨就對顧扉舟說道:“你是他哥哥吧?注意著點,別讓他晚上空調開那麽低,別以為自己年輕就可以亂來。”“我沒調太低,我一直都習慣27度的,”林今鷗接過話來,根本沒讓顧扉舟開口。說話間,護士已經把其中一瓶水給刮在了輸液杆上。林今鷗雖然不太敢看護士,但餘光卻一直都在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在看到藥瓶被掛上去之後,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就是砧板上等著被宰殺的魚,下一秒可能就會一命嗚呼。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牛逼了,被某人給按頭強行學習了一段時間後,居然還能在腦子裏蹦出這麽有文化的句子。這要是以前,他隻能吼上一句:草,嚇死老子了。啊,某人按頭讓他學習……林今鷗心裏嗬嗬一笑,要不是某位姓顧的,他何至於變成“魚”?如果這會兒陪他來醫院的不是顧扉舟,而是林冉瑕、肖客、周易拓,或者隨便什麽人,他肯定直接甩手走了,但顧扉舟不行。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總之就是不願意在顧扉舟麵前暴露自己害怕打針這件事情。他才不想在大魔頭麵前丟臉。“我看你精神也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累的?”護士再次開口,她已經開始在處理輸液管的針頭了。“還好吧,”林今鷗說道。平心而論,確實還好。大魔頭雖然不講道理地把他的暑假時間給安排得滿滿的,可一天八小時睡眠還是可以保證的,以至於他這段時間都沒怎麽跟他哥聯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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