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這該死的天氣!


    感覺嗓子快冒煙了,又熱又渴,半夢半醒之間雲悠悠心頭火起。


    不得已抬起不情不願的胳膊,打算大力扯一把領口,好讓自己鬆快一些。


    誰知,胳膊卻是十分之不配合,竟是沉得抬不起來,熱浪陣陣襲來佐以心火,叫人怒火中燒!


    她猛然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重重地壓在一個人身上。


    而且這個人還是個男人?


    雲悠悠不禁魂飛魄散,發出淒厲無比的驚聲尖叫!


    “啊……呃嗯”


    本該拐著彎兒,餘音繞梁、緩緩收尾的尖叫聲,卻被一個吻扼殺在搖籃裏!


    原來那個被她驚醒的男人,竟然反客為主,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趁她張大小嘴之際,輕薄於她!雲悠悠嚇得急忙收聲,隻剩躲閃與惶恐,委屈得眼淚都出來了。


    隻是,在這惶恐不安之中,居然,竟然還有一絲絲刺激的快意。


    原來看著別人親吻和真正的唇舌糾纏,區別這麽大,看的人隻覺惡心,做的人卻隻覺得爽。


    ‘呸!呸!呸!’雲悠悠趕緊收斂心神,運足氣力,一把推開了跨坐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地一滾,滾出了三米開外。


    翻身站起,麻利地再離他遠些,她這才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這時的雲悠悠,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隨時準備跑路。


    這是一個半明半昧、不大不小的山洞,山洞約莫三丈方圓,縱深很深,光線從洞外來,山洞深處一片黑暗。


    那個狗東西身著古代服飾,滿臉通紅、狼狽不堪,卻依然沒法掩蓋他是一枚翩翩美少年的事實。


    意外的好看。


    比她最喜歡的頂流小鮮肉還好看。


    雲悠悠頓時覺得還好,沒有虧本,和極品小鮮肉親親,怎麽算都是自己賺了。


    阿q精神勝利法雖然好用,但依然抵不住心中鬱悶,莫名有些黯然,自己的初吻也是被強吻,這一個,甚至更帥一點,至少不算虧吧?


    心中籠罩著一絲淡淡的悲哀,初吻都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可自己每晚都要刷刷喜歡的小鮮肉路透圖才肯睡覺,是個不折不扣的顏狗,看在這人帥得離譜的份兒上,原諒他唄。


    等等!那人穿著古代人的服飾,是不是有點問題?


    誰能告訴我,我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裏?以及,這是個什麽鬼地方的?


    她努力回想自己睡覺之前在幹什麽。


    對!做手術


    可那不是小手術嗎?


    難道是爸媽和醫生串通好了在騙我?


    雲悠悠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是古代女人的衫裙,心中一涼,頹然地坐在地上。


    爸媽怎麽辦?女兒養到二十歲還能夭折?


    雲悠悠還來不及醞釀出悲痛的淚水,就聽得對麵一聲大吼。


    “雲翩翩,你趕緊給我滾!不要以為你能解我的毒,就能進傅家的門,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雲翩翩?我明明是雲悠悠啊!心念電轉,等等,這不就是我這兩天翻的那本修仙小說《我的道侶是爐鼎》中的人物嗎?


    不幸中的萬幸,我嗝屁兒後魂穿惡毒女配了!


    雲悠悠突然回過神來,死去的人一切都會化為虛無,而她,還擁有未來。


    太好了!活著,我還活著!我沒有死!還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發瘋可以丟人可以思念,還可以,活下去?


    活著就是一切!


    雲翩翩你放心,我會代替你活下去的,以後,我就是雲翩翩。


    雲悠悠,哦不,現在已經是雲翩翩了。


    剛才自己趴在傅青山身上,的確是原主雲翩翩貪圖傅家的潑天富貴,而傅青山,才是苦主。


    幸好自己剛才暈暈乎乎,沒反應過來扇他,不然可就天崩開局,戲也不好演了。


    雲翩翩的大腦高速運轉,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


    隻見她期期艾艾、含羞帶怯、欲語還休地看了傅青山一眼,辯解道,


    “我,我也是為了你好,若是你不與女子交合,會爆體而亡的,我怎麽能忍心看著你死。”


    雲翩翩偷眼打量傅青山,他正運氣控製著身體裏的媚毒,胸膛上下劇烈起伏,不知是毒性猛烈,還是被她的白蓮花語錄氣得不輕。


    他的額上密布汗珠,他氣急敗壞偏又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好可愛!


    傅青山完全秒殺前世見過那些頂流小鮮肉。記得小說裏描寫他:“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雲翩翩想象不出是什麽樣子,原來傅青山長成這樣啊:他像一柄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攝人心魂;又像一幅寫意美人圖,如詩如畫,靈氣逼人。


    《我的道侶是爐鼎》的世界中,傅青山是男一,既是修仙界第一美男,也是整本小說裏修仙資質最好的修仙大佬,是一根無比粗壯的金大腿。


    雖說因為女主人見人愛,所有的女配都要死,所有的男配都愛上了她,雲翩翩被毒得不輕,看了一小半就跳著看了,錯過了不少細節,但是,傅青山卻是一路笑到大結局。


    至於原文雲翩翩,就是在這個山洞裏欲行不軌,被傅青山的護身玉佩重傷了神魂,一命嗚呼。


    雲翩翩不太想摻和男女主這趟渾水,隻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


    若是能結丹,那就賺了,若能一路鬼混到元嬰,睡著了都能笑醒。


    此時,傅青山冷冷的眼神瞟過來,他似乎清醒了一點,臉沒有那麽紅,額上的汗也少了許多,他的眼神如刮骨鋼刀,清冷中透著殺意,


    “雲翩翩,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逼我。”


    讀懂了毫不掩飾的殺意,雲翩翩遍體生寒,打了個寒噤,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傅青山,低眉順目地道:


    “那,那你保重。”


    說著疾步走到洞口,半個身子在洞外,探出頭來,似藏著無盡的心事,


    “傅師叔,師侄恨自己修為低微,累傅師叔受傷,你等著我,我去找其他師叔師祖來救你。”


    話畢,盈盈一拜,再無留戀,飛身遠去。


    傅青山目送雲翩翩消失不見,大大鬆了一口氣,那根緊繃的弦終於軟和下來,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一柱擎天。


    其實,九大上門之一的天魔門魔女的看家本領“過眼雲煙”,哪裏是什麽能輕易控製,運功自愈的大路貨色,剛才不過是在雲翩翩麵前裝模作樣罷了。


    傅青山覺得自己真蠢,換了別的族人,易地而處,大概不是睡了再殺,就剩下給個侍妾的名分丟到後院,任其自生自滅。


    可是,他畢竟不是別人,不夠聰明也不夠心狠,既不願枉殺無辜之人,亦不肯讓世上多出一個愛而不得的女人。


    何況,是那麽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


    至少,他現在還做不到,以後,誰又說得清楚呢。


    傅青山的母親懷上他的時候受了重傷,傷了根本,在他七歲那年再也支撐不住。


    父親傅晚秋始終沒有回來,傅青山在母親的床前垂淚,母親握著長姐傅星河的手說:


    “星河,我知道我逼著你爹娶我,傷了你們傅家的臉麵,傷了他的心,也傷了你的心,你就原諒我這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吧。”


    “我隻是沒有辦法!我求求你,對青山好一些,護著他平安長大,也不枉我們姐妹一場。”


    傅星河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我早已原諒你了,我隻是替你難過,我隻是恨你自誤。”


    你信我,我傅星河自今日始,立下心魔誓言,一生愛護傅青山,視若己出,如有違背,人神共棄。”


    母親深深地看著傅星河,臉上浮現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再看一眼傅青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在此之前,傅星河與傅青山形同陌路。自此以後,傅星河既是傅青山的姐姐,也是傅青山的母親。


    傅青山閉上雙眼,心中喃喃自語:傅星河,我隻能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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