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翩翩被幾柄金係飛劍追著砍,拚命奔逃。原本她的遁術十分拉胯,此時本該被刺成一隻刺蝟才是。


    幸虧,她聽得王憐星那句“互相傷害”,記在了心裏。


    昨日特意買了件貴些的法袍,今日全副武裝,將三雲靴穿在了腳上,此時才能跑得歡快。


    雲翩翩還趁亂看了一眼拔劍廣場上的其他人,不少新晉弟子已經被無數飛劍重傷,摔倒在地痛哭失聲。


    她看到李玉蓮的一隻纖纖玉手,被一柄火係飛劍刺中,火焰掠過,立時變得像一截被燒焦的枯木。


    雲翩翩大驚失色,腳下一個踉蹌,右腿被金係飛劍釘在地上,再也跑不掉了。數十柄金係飛劍紮進她的身體,她的全身頓時血流如注。


    她嚇得趕緊吃下一粒小還丹,取出求生寶樹摜在地上,頓時傷勢加速恢複。


    可憐新買的法衣,也完蛋了。


    金係飛劍見她已被亂劍穿胸,倒也沒趕盡殺絕。除了三柄將她牢牢釘在地上的飛劍外,其餘的飛劍猛地從她身上拔出來,正準備離去。


    雲翩翩召喚狗東西無果,恨恨地召出儲物袋中的碧蘿藤,悄悄地纏上最後五柄,從她胸口要害處抽身出來的飛劍。


    群毆了她就想走?沒門!纏住它們,等下慢慢找人收拾炮製一番。雖然雲翩翩不過是金、木、水三靈根,對金係飛劍貌似毫無威脅之力,但其他人有啊。王勝利的火靈根、向薇的暗靈根可不是吃素的。


    這時,原本已準備去屠戮別人的數十柄金係飛劍又倒飛回來,刷!刷!刷!將堅韌無比的碧蘿藤砍成數十截,隨後成群結隊地從雲翩翩的臉上碾過。


    雲翩翩伸手摸了一臉血,欲哭無淚。


    此時,也被金係飛劍犁過一遍的尤雲,大概也因憤懣出手被修理得很慘。看見雲翩翩的求生寶樹,也淒慘無比地爬過來蹭治愈係法術。


    向薇也沒好到哪兒去,渾身的血肉縮水了大半,像一具被燒焦的千年枯屍一般滾了過來。


    雲翩翩恢複了一半傷勢,摸摸臉,


    “唉!不會毀容了吧?這些劍丸真他娘的邪門兒。”


    向薇的血肉也長了大半回來,“還好我不是靠臉吃飯的,不然真是嚇得魂飛魄散。”


    她不懷好意地望著雲翩翩與尤雲笑道,


    “我是單靈根弟子,暗係飛劍已經光顧過我了,看來誰靈根多誰就要喝一壺了,哈哈哈哈……”


    尤雲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歎道,


    “我說什麽堅持到底,原來是這樣啊!現在廣場上已經有一半人被清理出去了,留下來的人越來越少,我們也就有機會嘍?若是一張皮換一枚劍丸,倒也不虧。”


    雲翩翩抬眼四顧,李玉蓮已經不見了,一三二還剩下她、尤雲、何嬌嬌與呂麗嬌。難道南域女修天生能吃苦?還是出自元嬰大族的子弟,族中沒少錘煉她們的意誌?


    一一零如今還剩下方不同、熱血與李亦純。


    向薇突然往遠處疾馳而去,她的聲音隨後傳來,“姐妹們保重啊!第二屬性的飛劍來了。”


    尤雲也連忙飛奔出去,她的風靈根,也不知到底是何光景,最好不要連累雲翩翩,她三靈根已經夠慘了。


    雲翩翩連忙收起求生寶樹,一直不能召喚出狗東西,她也有些恍惚,此刻的經曆到底是真是假?


    不管怎麽說,莽過去就是了。


    木係飛劍趕來的時候,雲翩翩就乖乖盤坐在地上,任憑宰割。她眼看著木係飛劍在她身上留下數十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便呼嘯而過。


    這些傷口的特點也五花八門,有的傷口酥麻難當,帶著毒性。有的傷口痛得她豆大的汗珠從頭上冒出來,咬牙切齒。有的傷口似乎在吸食著她的血肉,一路侵襲著她的生命力令傷口得到滋養,逐漸放大。


    還有一種最恐怖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膚變得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嫗,帶著一股腐朽、將死之味。


    她勉強吃下一粒小還丹,一粒增元丹,再祭出求生寶樹。幸好,這些創傷並沒有特別嚴重的,難以治愈之症。她用心運轉《寸草春心訣》,很快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尤雲這一次好像也沒受多大罪,盤坐在她身邊。雲翩翩一睜眼,便看向廣場上的其他人。此時,拔劍廣場上已經隻剩數千人了。


    “怎麽會少了這麽多人?”


    向薇道,“又不是人人都有你的靈丹與木係恢複功法。大部分男修是撐到死,才死出去的,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是最後精神崩潰才被送走。”


    “你看到何嬌嬌、呂麗嬌是怎麽出去的沒有?”


    “她大概是接受不了被木係飛劍變成一個老嫗才精神崩潰。她其實蠻可惜的,都走到這一步了,還看不破生老病死。呂麗嬌不熟,我倒是沒注意。”


    至此,一三二還剩下尤雲與雲翩翩,一一零還剩下熱血與李亦純。放眼望去,六三六除向薇以外全軍覆沒。一心院一班還剩下王勝利、許子恩,方宏紳、東方玉澤四人。


    許子恩還好,王勝利被燒得像半截焦炭,東方玉澤雖衣衫襤褸,但人看上去卻並無大礙。最糟糕的便屬方宏紳了,他看上去衰老無比,行將就木的樣子,仿佛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會嗝屁兒。


    雲翩翩並沒有多餘的時間留心他人,因為,她還有水係靈根。


    水係飛劍蜂擁而至,並沒有在她身體上留下傷痕,而是場景一換,雲翩翩整個人墜入水中,沉向湖底。


    雲翩翩手舞足蹈,一陣撲騰,徒勞無功地想抓住點什麽,但是沒有用,她隻是沉向更深的水底。


    她已經感覺到了窒息的陰影,就在她的周圍徘徊,她慢慢地失去聲音與光線……好累、好困,好想睡一覺。


    她突然鬆懈下來,不想再思考任何事情,慢慢地閉上眼睛,周圍的一切陷入亙古不變的寂靜,隻有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


    “你還在害怕什麽?你不是已經死過一次了嗎?為什麽你還在害怕?你難道是想跪著活下去?螻蟻就應該有螻蟻的自覺,那就是不顧一切、不擇手段地活下去,永不言棄!”


    那是誰的聲音?雲翩翩還是雲悠悠?


    雲翩翩突然睜開了眼睛,她既然死過一次,就不能再放棄這一次生機,她既然生來就是螻蟻,就一定不能放棄螻蟻的本質,那就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一根碧蘿藤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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