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來漸漸的,感情便淡了。”


    “橫豎我也習慣了,隻是十年過去,林家二老有些不高興我們還沒有一兒半女,便張羅著為他納妾。”


    “我父親親至燕山派,送了不少禮物,與二老商量了一番,達成共識。若是二十年後,我膝下無子,便允他納妾。”


    “十三年前,燕山保衛戰,他父親與祖父雙雙戰死。他這一脈,隻剩下他哥哥勉力支撐,在林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他終日借酒澆愁,我為了哄他高興,將伴讀映紅給了他做妾。”


    雲翩翩聽到這裏,忍不住責備道:


    “你的兩個伴讀跟了你這麽多年,你不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就算了,怎麽能給他做妾?”


    萬曦十分委屈,


    “是母後交代父皇帶話給我的,若是能擋住林鳳軒納妾,我的子嗣成年之後再做打算最好。”


    “若是擋不住,便將伴讀給他,也免得他找個厲害的女人,危及我以後的孩兒。”


    “修真大族是以資質論英雄,並不注重血統。若是我的孩子資質不佳,年歲又相仿,則我的地位不穩。”


    “先用伴讀打個時間差,乃上上之策。”


    雲翩翩嗤笑一聲,


    “在你親娘眼中,林鳳軒還是個香餑餑啊?要我說,林鳳軒在燕山派,能有什麽行情?你親爹親娘這是把你帶到溝裏去了,換成林鳳鳴還差不多!”


    “也不能這麽說吧。林鳳軒雖說資質不佳,但怎麽也是元嬰家族子弟,看上去也儀表堂堂,在旁人眼裏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父皇、母後都說林家是極為低調的元嬰世家,我隻要做好媳婦兒的本份,一世衣食無憂、平安喜樂總是跑不了的。”


    “若是我能生出個資質好的兒子,那便更好了,林家老祖自會悉心栽培。”


    萬曦雖對林鳳軒出人頭地不抱太大希望,但對林家的門第還是相當滿意的。


    雲翩翩不置可否,“那女童便是映紅的女兒吧?那映紅人呢?”


    萬曦的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她死了。”


    雲翩翩吃了一驚,


    “怎麽回事?莫非是林鳳軒不喜她,作踐她?”


    “不是,她七年前生下女兒,我那幾日心情不好,便沒有去見她。她心裏覺得對不起我,便服毒自盡了。”


    “我趕到的時候,她已奄奄一息,求我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兒上,善待她女兒。我便答應她,日後定會將她女兒視如己出。”


    雲翩翩雖素知萬曦的兩個伴讀都乖巧貼心,卻不料她們對萬曦到了如此愚忠的地步。她不禁有些懷疑,萬曦是不是對她們耍了些心機手段。


    “映紅怎麽會這麽想,莫非是你將她給了林鳳軒後,又時常對她冷言冷語,所以她想以死表忠心?”


    萬曦漲紅了臉,怒道,


    “我確實是有時候會不開心,難免不譏諷敲打她幾句,可你知道我素來沒有惡意的。不開心的話講了出來,過幾天也就好了。哪裏知道她這麽小氣,天天翻來覆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萬曦的親娘大概是有些手段的,但萬曦就是個傻白甜,她無憂無慮地長大,靠著美貌順風順水地生活到現在。


    但凡有需要腦子的地方,她無一不處理得一團糟,比如嫁人,比如納妾。


    萬曦的父王與母後為了擋住她丈夫納妾,也是費盡了心思。原本萬曦的伴讀是他們為萬曦挑選的左膀右臂,萬曦卻一點兒心機成算都沒有,任性而為,反而自斷臂膀。


    雲翩翩想通了這一關節,突然覺得,萬曦大概真的攀了高枝兒,怕是要被玩兒死吧?找林鳳軒不能說般配,隻能說這麽差勁兒的男人,對她而言,相對比較安全。


    萬曦大概也明白了,映紅是因她的冷遇而死,悔之晚矣。


    數落她也於事無補,萬曦的父母沒能把她教聰明,雲翩翩更不覺得,自己能把她教明白,隻是心中有一口鬱氣哽住,難以消散。


    “你還有一個伴讀,以後你待她好些吧,不要再把她隨便給人了。”


    “嗯,我會對她好的。她說她不想嫁人,想一直照顧映紅的孩子,我已經答應她了。”


    雲翩翩一時之間無話可說。她雖在意萬曦的婚後生活過得是否如意,可如今想到映紅的死,不覺興味索然。


    幾十年前在燕山外門的時候,參加燕然石坊市重口味大舞台的聚會,萬曦的兩個伴讀雖然很沒有存在感,可叫映紅那個,一直是萬曦與雲翩翩二人的第一大捧哏,很是機靈體貼。


    萬料不到她會夾在萬曦與林鳳軒兩口子之間,死於萬曦的出爾反爾。


    雲翩翩取出五個萬年寒玉玉盒,


    “這是我帶給你的禮物,五個增壽十年的靈果,你當著我的麵吃了吧,我可不希望便宜了林鳳軒那個死胖子。”


    萬曦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矜持地打開一個萬年寒玉玉盒看了看,纖纖玉指隨手拿起一個靈桃吃了起來。


    雲翩翩看著萬曦像隻名貴的波斯貓一般,慵懶享受的神態,微微有些出神。


    萬曦這樣傾國傾城級別的美人兒,但凡遇到一個像樣兒一點兒的男人,天生就是富貴命。天生就該享受因她的美貌,因男人的成功,帶來的養尊處優的生活。


    可惜,這個世上不僅出色的男人少,出色又有良心的男人更少。萬曦雖並無害人之心,可笨蛋美人兒不僅傷人還傷己。


    二人又聊起了雲翩翩如今是個什麽情況。


    雲翩翩原本想說實話,但想到萬曦是個傻白甜,比較容易被人套走秘密,便掐頭去尾地告訴她自己目前在天工門。


    二人說著體己話,話題時不時地涉及林鳳軒,雲翩翩一口一個死胖子,萬曦無奈道,


    “你能不能別說他不好了?你把他說得一無是處的,莫非是想要我和他和離?可他又沒有什麽劣跡,頂多就是沒多大本事罷了,我也不是什麽天之驕女,哪兒能一言不合就和他分道揚鑣?”


    雲翩翩一想也是,萬曦是個天生麗質的大美人,可惜資質不佳,上進心更是一點兒也沒有,年紀也不小了。就燕山範圍而言,並不算有競爭力。


    林鳳軒盡管有種種不好,好歹還是個元嬰世家子弟,他頂多沒有林鳳鳴對萬曦那麽專情。沒人張羅守著萬曦一個也能過,有人張羅三妻四妾也不會拒絕。


    萬曦便是真的跟了林鳳鳴,來個厲害的小三便能將她嚇得半死,到時候還不知會出什麽昏招,也未必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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