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可萬曦這副小人嘴臉,雲翩翩是萬萬猜不到的。


    雲翩翩遠在軒轅劍派的時候,常常夢回燕山。她想念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舉步維艱的那段日子,也想念燕山的好姐妹,還想念三叔祖主持下的雲家。


    當初,原身的全部身家,不過三百多枚靈石。加上伴讀陳燕的儲物袋,這才攢下不足一千靈石。


    螺螄殼裏做道場,她搶在吳若冰之前,一步一步地撿漏,獲取了製符秘傳與美人貝。一枚靈石、一枚靈石地積攢下了第一桶金,這才慢慢開啟了煉丹之路。


    每日修煉、製符、擺攤,從未有過片刻懈怠。可辛苦歸辛苦,那時候的她對未來充滿了憧憬與期待,就像初升的朝陽一般快樂明媚。


    那個時候萬曦、思路、吳麗華甚至趙五,都是她的好友,隔上一兩個月,總要與這些好姐妹們小聚一次。


    一幫女孩子吃點燒烤靈食,喝點小酒,其樂融融。


    雲翩翩不知道是記憶的美化,還是當初那段時光,真有那麽無憂無慮?總之,她記憶中的萬曦,她割舍不下。


    可如今的萬曦,她已不是當初的她了,她早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在雲翩翩的記憶中,萬曦從未與她紅過臉。就算有不同意見,她慢慢把道理給她掰扯清楚了,萬曦便恍然大悟、心悅誠服,讚歎她見微知著好聰明,情緒價值拉滿。


    那時的萬曦溫柔體貼,雖然偶爾也有任性傲嬌、頤指氣使之時,卻從未對她提出過令她為難的要求,更別說今日的這些誅心之語。


    雲翩翩漫無目的地走出了迷霧峰,不知不覺來到燕山派山門前。


    以前的燕山派山門,在燕山保衛戰中已被摧毀,如今又拔地而起一座更宏偉的山門。


    隻是建設新山門的時候,燕山派大概沒多少靈石。


    這座山門雖然看起來比以前的高大雄偉許多,可上麵雕刻的符文與靈獸,就粗陋了些,防護力遠遠比不上以前那座。


    雲翩翩看著這座雕刻著無數稀有靈獸的陌生山門,突然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是啊,能矗立數萬載的山門都已經變了副模樣。


    人,那麽脆弱的東西,又豈能不變呢?


    三叔祖不變,思路不變,是她的幸運。吳麗華變了,萬曦也變了,這才是人生的常態。


    她們變了,自己便是不想變也不能夠了。她們三人都身在局中,身不由己,這就是人生的無奈。


    雲翩翩抱膝坐在山門前,默默垂淚,任由山風一次又一次吹幹了她的淚水,吹起了她無數的煩惱絲。


    路過山門的燕山派弟子,見此情景莫不嘖嘖稱奇,頻頻回首。


    她哭,不完全是在心疼萬曦,也是在憐憫自己。那個魂牽夢繞的燕山,已經麵目全非,而她,也早已沒有了故鄉。


    *


    傅青山回去的時候,已是人定時分。


    雲翩翩還不曾歸家,他心中一緊,立即叫大龍看看狗東西跑哪兒去了。


    來到山門前,傅青山見雲翩翩也不嫌髒,就這樣盤膝坐在地上,遙望著燕然石坊市的方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靠近雲翩翩坐下,柔聲道,“在看什麽呢?”


    “在看燕然石坊市,如今坊市比五十年前大了一倍有餘,很多地方都推倒重建,和以前比起來,讓我感覺好陌生。”


    雲翩翩轉過頭,注視著傅青山,


    “你也比以前沉默了許多,溫柔了許多。我有些分不清,以前的那個你是真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是真的。”


    傅青山聞言,苦笑著捉住了雲翩翩的手,


    “都是我。一個是年少氣盛、驕傲放縱的我。一個是,經曆過一些事情,知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的我。”


    雲翩翩長長地歎了口氣,


    “是啊,五十多年過去了,我也變了許多,難得你不嫌棄我。”


    傅青山搖搖頭,“我們二人之間,還談什麽嫌棄……”


    他還有半截話卻被一絲熟悉的神識打斷,那是傅星河看了過來。


    傅青山微微臉紅,在山門前與雲翩翩談情說愛,顯然有些不妥,不知道哪個多嘴多舌的告訴了傅星河。


    他站起身來,拉起雲翩翩,


    “山門前人多嘴雜,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傅星河收回目光,看向吳若冰,“這就是青山看上的女人。”


    吳若冰恭敬道,


    “她在五十六年前便是師兄的女人了,不過她離開了燕山五十一年,直到一年前才回來。”


    吳若冰的言下之意,雲翩翩早已與傅青山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卻拋下了傅青山,出去浪了五十多年。也不知是不是外麵的男人沒有傅青山好騙,最近才返回了燕山。


    這樣的女人且不論其他,單是對傅青山不夠真心,便沒資格做傅家的媳婦兒。


    傅星河不置可否,“我知道了,你去吧。”


    燕山一役之後,傅青山與傅星河商量,可不可以讓姐夫蕭楓,留在傅家?傅星河欣然應允。


    且不說傅家一向子孫單薄,單說傅青山幾乎就是她與蕭楓一手帶大的,她又怎麽能放心傅青山獨自支撐傅家。


    蕭楓在尚未結嬰的時候,他的去留,便被傅家姐弟二人決定了。


    蕭楓成功結嬰,出關後與傅淵一席長談。傅淵答應跨界之戰後,送蕭家至少能培養五名元嬰真君的寶物,換取蕭楓入贅傅家。


    蕭楓十七歲那年,不過煉氣後期,因蕭家老祖的運作,拜入傅晚秋門下。近三百年來,師父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他早已與傅家糾纏不清了。


    身為傅晚秋的大徒弟,無論是傅晚秋、傅星河還是傅青山,他們肩上的責任,他都責無旁貸。


    原本蕭楓二百七十歲便能閉關結嬰,為了守護傅晚意結嬰,硬生生推遲了三十年,直到三百歲出頭才成功結嬰。


    夫人與小舅子既然希望他留下來,那麽隻要老祖答應,他斷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傅淵給了蕭家一個無法拒絕的交換條件,他便安心入贅傅家,與傅星河完婚。


    楚方遒成功晉級化神,回到燕山之後,將觀滄海坊市的元嬰家族管理權,送給了傅淵。


    十長老蕭鶴鳴連夜造訪傅淵,願放棄之前談好的修煉資糧,隻求觀滄海坊市的元嬰家族管理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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