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存的壓力逼著她不得不堅強起來,睡不著覺的寒冷夜晚,她在山洞裏找到了一顆邊緣鋒利的石頭,大部隊移動的時候她就走在隊伍的最後方,把自己當做誘餌吸引獵物。野狼群被她吸引來的時候她隻是慫慫地躲著,野牛群被吸引來的時候她還是慫慫地躲著,終於等到一群野兔被吸引過來後,她豁出去了,拚命躍出撲倒壓住一隻野兔,死死揪住不放,即使被野兔狠狠地咬了一口,也還是沒有鬆手,硬生生用石頭將野兔砸死了。幸運的是,小姑娘的第一次擊殺就爆出了寶箱,裏麵有一顆白色的果子。得到這顆白果之後,小姑娘興奮難耐地舔了舔舌頭,忍了又忍,最後她還是帶著白果去找夏瑞澤了,用手捧著白果舉給坐在馬上的夏瑞澤,小姑娘低聲下氣地請求道:“夏隊,我知道我遲了點,不過我也終於有一個擊殺記錄了,我能跟著你們嗎?”夏瑞澤看著她幹枯開裂的嘴唇,眼睛裏都是求生的渴望,沒有為難她,點點頭,應承道:“可以。這個是你自己打到的,你自己吃,你去找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借他的刀,跟著他先練習,好好努力。”小姑娘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彩,看樣子恨不得撲上前抱住夏瑞澤表達感謝,當然,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刀擋住了她往夏瑞澤腿上撲的動作。順著長刀抬頭看過去,小姑娘看到冷著一張臉的程懷潛,隻見程懷潛挑起長刀指指前方穿黑衣服的新人,命令道:“該幹嘛幹嘛去,別浪費時間。”小姑娘似乎因為夏瑞澤的應承重新煥發了生氣,之前開朗活潑的性格又冒出了頭,她並沒有害怕程懷潛的冷臉,相反,她笑得一臉曖昧,拖長了聲音打趣道:“知道啦程隊,我可是有心愛的未婚夫的,不會跟你搶夏隊,真不用吃我的醋。”笑嘻嘻地說完,小姑娘快速扭頭跑開,按照夏瑞澤的提示去找其他新人借刀了,完全沒管她離開之後,氣氛陡然怪異起來的夏瑞澤和程懷潛。程懷潛第一次知道別人說的話有那麽大的殺傷力,他手中的長刀竟然差點脫手,幸好反應及時握緊了長刀,但更讓程懷潛鬱悶地是,他竟然不知道該回什麽。從前若是有人敢跟他開這種性質的玩笑,他能直接伸手打上去,讓對方知道知道什麽叫做“禍從口出”。可這一次他卻覺得反駁不出口,心裏甚至有一種想附和的衝動,沒錯,就是吃醋,你們這些小妖精都離他的小夥伴遠一點!審視內心,程懷潛清楚地認識到,他是真的覺得這些小姑娘往夏瑞澤身上撲的動作很礙眼、讓人憤怒。可這是朋友之間應該有的感情嗎?程懷潛又不是沒有朋友,之前那些朋友若是帶著男/女朋友出現在他麵前,他隻會祝他們百年好合。可現在隻要一想到夏瑞澤有一天會帶著男/女朋友出現在他麵前……程懷潛握緊了手裏的刀,他覺得他要控製不住幹掉對方的衝動了!另一邊的夏瑞澤也因為小姑娘說的話愣了一下,臉頰上悄悄爬上了幾絲紅暈,心意相通的戰馬隨之放慢了腳步,於是馬背上倒坐的夏瑞澤得以和旁邊正坐的程懷潛錯開。夏瑞澤根本沒去觀察程懷潛的表情,也不想讓對方看到他的表情,幸好這時又有幾隻獵豹瞅準了隊伍後方落單的新人,夏瑞澤連忙拉弓射箭,強行將注意力集中在攻擊獵物上。隻是攻擊的間隙,夏瑞澤控製不住的想到,他們現在已經被綁在無盡世界上,生命不由自主,活著就要拚盡全力了,哪裏還有精力多想其他呢?一想到此,激烈跳動的心髒緩緩沉寂下去,夏瑞澤恢複了麵無表情。獨自糾結了半響的程懷潛終於控製不住轉頭看向隊友,卻見夏瑞澤拉滿的弓弦將臉頰輕輕壓下去一條凹陷,眼神銳利地盯著遠處的獵物,似乎根本沒有在意小姑娘先前開的玩笑。意識到隻有自己被影響,程懷潛心中悶悶,他現在真想遇到一大群荒野動物,他要衝進去殺個痛快發泄一下。可心中的悶悶已經阻止不了程懷潛繼續深思了,他想起和夏瑞澤初遇的新手世界,那時他就已經會因為女孩子接近夏瑞澤而莫名生氣,但當時的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到底在生氣什麽。任務世界間隙回到真實世界,他費勁心力想要尋找小夥伴,之前給自己的理由是難得遇到一個合拍的隊友,在現實世界會合的話有利於合作,但現在想來,他對之後遇到的試煉者根本就沒有在現實世界發生交集的想法,唯一被他記在心上的隻有夏瑞澤。程懷潛還沒跟夏瑞澤說過,當他看到夏瑞澤從翻倒的車廂中走出來的時候,隻憑一個側臉就認出夏瑞澤,瞬間記憶回籠,瞬間高興得連任務都拋在了腦後,一心隻想飛奔過去確認隊友還記得自己。程懷潛越是反思越是清晰,在他自己還沒有清楚地意識到之前,他下意識的動作其實已經暴露了他的內心,以為自己會永遠單身、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人的他喜歡上了夏瑞澤!這一念頭徹底想通,程懷潛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熱血湧動,急切地想要得到更多回應。可程懷潛看向夏瑞澤的時候,卻隻看到隊友嚴肅認真的表情,程懷潛突然退縮了。他喜歡夏瑞澤但是隊友隻當他是普通朋友怎麽辦?他若是表現得太奇怪會不會嚇到隊友?而且現在再回想他之前總是喜歡攬著夏瑞澤,還硬拖著人一起休息,在隊友看來隻是普通朋友的相處,萬一知道了他其實抱著其他念頭,會不會覺得他變bian態?生平從不知道自卑為何物的程懷潛第一次退縮了,太過珍惜,太害怕失去,以至於他什麽都說不出口,就怕他和夏瑞澤之間連現在這種和諧默契的隊友關係都崩了。程懷潛急得像多動症一樣在戰馬上坐立不安,內心狂熱的感情讓他瘋狂想做些什麽,可理智又死死約束著感情的野獸,讓他顯得狂躁不安。“你怎麽了?”一輪攻擊結束,夏瑞澤立刻感覺到身旁隊友的異常,伸手拽了程懷潛一下,然後就看到轉過頭來的隊友滿頭大汗。“你太熱了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夏瑞澤疑惑地問道。“沒,沒什麽,什麽事都沒有,我就是被曬的,不需要休息。”程懷潛隻是快速看了一眼夏瑞澤就立刻將頭轉正,不再去看隊友。他剛剛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就發現感情已經如猛獸一般快要衝破牢籠,想要不顧一切的衝出來,可他還不想嚇到什麽都不知道的隊友。程懷潛的聲音有些沙啞,夏瑞澤下意識地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對,立刻驅使戰馬快走了幾步走到程懷潛前麵,和隊友麵對麵,仔細觀察了一番急切問道:“程懷潛,你到底怎麽了?不舒服嗎?”這是夏瑞澤第一次直呼程懷潛的名字,之前絕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是麵對麵說話,在隻有他們兩人的環境中,根本不需要稱呼對方的名字,直接說話即可。所以,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夏瑞澤口中溢出,程懷潛隻覺得心髒一震,關著猛獸的牢籠終於被衝破,他轉頭看向夏瑞澤,衝到嘴邊的話語就要說出。可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尖叫聲,夏瑞澤猛然轉頭,看到一隻俯衝下來的禿鷲已經極為接近一個自願成為誘餌的新人。夏瑞澤手腕一轉,手中已經換成了鐳射槍,一槍射出,禿鷲應聲掉落。接著鐳射槍換回旭日弓,一弓拉滿,五支利箭衝著其餘的禿鷲飛射而出。緊張戰鬥中的夏瑞澤並沒有看到,在他的身後,程懷潛目光熱烈地看著他的背影,沉黑色的眼睛中仿佛燃燒著火焰,這火焰不僅要將程懷潛燒盡,也要將夏瑞澤一起燒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