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是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辦法了。”張玉搖了搖頭,看著他,“你是不想和鬼怪接觸嗎?不用擔心,那個鬼挺好說話的,我去請她幫忙應該能行。”話說到這份上,看來不去不行了。退一萬步講,就算那個boss真的很難纏,他們也早晚得去走這一遭,總不能一直在這裏僵持著。張玉走在前麵帶路,三人並沒有走回頭路,而是繼續向山的另一邊走去。正如之前所說的,這是一個線性副本,隻要向前走,就能依次觸發事件。方時清本來還怕大佬再次把他扔在手推車裏推著,還好這次畢竟當著外人的麵,肖鋒鏑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把手推車裝了起來。最開始的時候,幾人各自沉默著。方時清一邊走路一邊走神,他一直在琢磨那個“副本的主人”,想了想還是揚聲問前麵的張玉:“那個,你說的那個鬼怪,是一個什麽樣的鬼?是不是一個戴著風紀委員袖標的——”他一個不小心,左側小腿陷進了雪堆裏,好容易才拔出來。冰冷的雪進到褲管裏,貼在皮膚上,他不由接連打了幾個寒戰。“你小心一點。”肖鋒鏑說著彎下腰去,動作利索地把他的褲腳紮進靴筒裏,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弄完了。方時清的臉一下子紅了。這種細節讓他十分羞恥,卻又有點別樣的滋味。“嗯,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呃。”張玉聽到聲音回過頭說道,卻正好看見這一幕,臉色立刻變得十分複雜,默默把臉轉了回去。肖鋒鏑尤嫌不夠,握住方時清的手,似乎覺得有些太涼了,幹脆直接拉過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那個,大佬,我……”方時清想說自己其實沒那麽冷,肖鋒鏑卻搶先一步轉開了話題。“你見過他說的那個鬼怪?”“應該見過。”方時清其實已經對對方講過“遭遇張羽然後被個女雕像救了一命”的經曆了,但之前說得比較概括,現在就又講了一遍。他最為不解的是,那個雕像為什麽會和張羽打起來。如果像張玉說的,這個副本是從女雕像那裏借來的話,他們雙方關係不是應該還不錯嗎?不然也不能互相借這麽大的東西吧。“這倒也不奇怪。她一直不太喜歡小羽。”張玉歎氣道,因為背對著他們,他的聲音有點模糊。“她是生活學校裏的鬼怪,白天的時候就寄宿在雕像的陰影裏。結果前幾年有一次學校搞活動的時候,小羽不小心把一桶綠色油漆潑在雕像的頭上,怕被發現,就用抹布把它的臉纏起來了,騙別人說是特殊的活動裝飾……從那以後,她們就結仇了。”“……”這還真是頗為實際的結仇方式。“既然有仇,她還願意把這麽大的幻境借給你們用?”“嗯,她挺好說話的,在鄰鎮這些強大的怪物裏算是脾氣最好的一個了,”張玉說著說著也有點鬱悶,“比她好說話的沒有製造幻境的能力,比她更強的都很凶。我一開始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去請她幫忙,不過她很快就答應了。”張玉說了一下那個鬼怪的背景。她是二十多年前的在校學生,擔任當時的紀律委員,每天早晚學生很少的時候就要到校做準備。當時學校裝修,某個冬日的早上她摸黑來校,不幸在雕像旁邊滑了一跤,腿部被地上的鋼筋刺穿,在得到救助之前就失血過多去世了。從那之後,她的鬼魂便一直寄居在旁邊的雕像上,因為之前擔任風紀委員,她對聽話的在校學生一向很有好感,對校內混混則是惡感滿滿,比起厲鬼,倒更像是學生的守護神。聽上去確實是個好鬼,但是……低頭看著自己折斷的肋骨,方時清心有餘悸。他總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對,卻想不出問題到底在哪。“想不通就別想了,”見狀肖鋒鏑道,“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嗯。”說話間,對方一直緊緊握著他的手。不得不說,這的確令他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人家說得對,想再多最後不還是要去麵對boss。再說,現在大佬已經醒過來了,有什麽事都可以兩個人一起拿主意,比之前已經好過太多了吧。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穿過了好幾條方向混亂的陌生街道,不遠處再次出現了鄰鎮學校的大門。方時清忽然想起來,問張玉:“對了,你之前也在這邊上過學嗎?”“對。畢竟我和小羽用的是一具身體,沒法讓一個人在家待著另一個人來這邊。”說起舊事,張玉表現得很感慨。“小羽的事是我們家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我爸爸雖然辦理了我們兩人的學籍,但在鎮上一直宣稱隻有小羽一個人在外麵上學,而我身體不好不常出門,這樣大家就能習慣我們兄妹倆永遠不同時出現的情況了。而在學校這邊,我們隻好輪換著去上課,還好沒有引起同學們的懷疑。”“原來是這樣啊,你們也是挺不容易的。”方時清隨口感慨道。張玉不說話了。眼看著馬上就到學校東門門口,他忽然停了下來,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地轉過頭:“那個,時清……”方時清還沒反應過來,肖鋒鏑當即沉下了臉:“你叫他什麽?”“……方,方哥,”張玉自覺理虧,他移開視線,盯著自己的鞋麵小聲道,“有件事想求你,你、你可以原諒小羽嗎?”“——啥?”這次方時清倒是反應過來了,但卻有點聽不懂了。肖鋒鏑的表情則是越發的冷沉。“我知道,她做了很多很糟糕的事,我們倆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他的聲音更小了,“我以後一定會盯著她,和她一起好好反省,再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了。她應該也得到了一些教訓,……所以,請你放過她……好嗎?”“——???”方時清一臉懵逼,“等等,你等等,為什麽你說得我好像對你們有過迫害一樣,被迫害的是我們這邊好不好?”“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張玉慌忙搖手,“我知道我們是做錯了事,但是小羽她、她年齡小不懂事,現在也已經得到了教訓,已經很痛了,我們就到此為止可以嗎?”方時清感到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一下子收緊了,這才想起來,之前大佬已經動用特殊的符咒把張羽的靈魂炙烤過一次了,當時她表現得很痛苦。“我不原諒,”肖鋒鏑徑直說道,“不管他怎麽想,我都不可能再輕易放過這種屢次三番傷害他的惡鬼。何況我早就警告過你們了,你們卻不思悔改,變本加厲。”張玉微微搖搖頭,他應該也知道大佬不好說話,因此隻看著方時清,眼帶懇求。方時清一陣頭疼。說真的,如果現實裏碰到類似張羽的情況,哪怕他是個弱雞,對方又是個女孩子,他也絕對要揍她一頓然後報警處理。然而這裏是遊戲,張玉張羽他們偏偏還是npc,受到遊戲規則保護……他不止不能報複,還得勸大佬悠著點,這種感覺真是很憋屈。“這件事咱們回去之後再說,行不行?”最後他隻能暫時說道,“現在沒有什麽比離開這裏更重要的。而且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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