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是不必了。麗莎】靳丞沉默了兩分鍾,才放下信拿起畫筆補畫。可就在筆尖觸碰到牆麵時,那鮮豔的紅色倏然在靳丞眼中放大,占據了他的所有視線。像紅色的潑墨,從牆上潑灑下來,瞬間將靳丞籠罩。另一邊,唐措沒等來靳丞,等到了羅傑裏德。玫瑰教派這次潛伏在白葉區的人死了一多半,紅衣祭司也被羅傑裏德重創,但最後還是被他逃掉了。羅傑裏德回來後,跟凱爾特交代了幾句後續的事情,便主動找上了唐措。“地道的事情你再跟我說一遍。”羅傑裏德麵容冷酷,大約四十歲左右,兩鬢剃掉留了個很利落的發型。他的發色也是這個世界裏少見的黑色,再配上那黑色眼罩和藍色眼睛,讓他冷酷的臉更顯嚴厲。兩人走到教堂的院子裏,唐措正打算把對凱爾特說過的話重複一遍,以不變應萬變,熟料羅傑裏德又換了種嚴厲但不失熟稔的語氣。“西奧多,你帶著大公走地道,太莽撞了。你的哥哥讓你來這裏曆練,但並不希望你出什麽事。”哥哥?西奧多還有哥哥?唐措心中狐疑但麵色不顯,“我知道了,羅傑裏德閣下。”羅傑裏德微微蹙眉,“拜師的事情還要再放一放。我會給公爵閣下寫信,如果你將來要留在青藤同盟,就必須要經受更多的曆練。你沒有輕易向別人提起你的來曆,這很好,西奧多。身為一個騎士,你要為自己高貴的出身感到驕傲,但不可以傲慢,也不可以停止前進的步伐。”唐措了然,這原來還是一個貴族子弟隱瞞身份下鄉曆練的故事,難怪西奧多的頭發換了顏色。不過有一點讓唐措覺得奇怪。如果西奧多還有一個哥哥,那在這樣一個正統的貴族騎士家庭,襲爵的就會是長子。按照羅傑裏德說的,他來青藤同盟曆練,欲意拜羅傑裏德為師,以後可能還要留在青藤同盟,這是一條和襲爵不同的路。可為什麽最終成為公爵的會是西奧多,他的哥哥又去了哪裏?他死了嗎?還是出了別的事情?唐措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也不去問為什麽他一個騎士要拜魔法師為師,點點頭,保持著他的高冷人設不動搖。於是凱爾特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兩個冷臉,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撓撓頭,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打擾。第45章 風吟之歌(四)凱爾特過來告訴羅傑裏德,大公請他過去談話,商量地道的後續處理問題。他用的詞是“請”和“商量”,這裏雖然是法蘭公國的首都,但監察者羅傑裏德在西西裏特大陸的地位,不比一位大公遜色多少。等羅傑裏德一走,凱爾特小聲跟唐措說:“地道的事情一出來,接下去我們又有得忙了,希望玫瑰教派不要再搞什麽幺蛾子。風吟的時候可是豐收的季節,我遠方的佩吉姑媽還要邀請我去她的農場喝新釀的麥酒呢。”唐措高冷地點頭。凱爾特似乎也習慣了西奧多的正經和無趣,繼續說:“對了西奧多,你說你的家在百花王國?百花王國可比法蘭大多了,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法蘭是百花王國統治範圍內的一個公國,雖然麵積不算小,可到底也隻是一個公國而已。唐措知道他什麽意思,但他得保持人設不崩,於是繼續高冷道:“為了信念。”凱爾特久久無言。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西奧多明明年紀不大,身上卻有古老貴族般的堅守。有時瞧著太古板太正直了,冷酷不易接近,但像現在這樣說出“為了信念”這四個字的時候,凱爾特還是小小地感動了一下。雖然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西奧多的話茬。姍姍來遲的蘭斯洛特拯救了他。這位吟遊詩人像是剛從哪個暴風眼裏流浪回來,褲子、衣服上劃拉了好幾個口子,襯衣領口也不羈地敞著,頭發淩亂而飛揚,抱著琴嘴角帶笑,還有那麽點帥氣。看到他的第一眼,凱爾特就知道這肯定是那位帶大公走地道的人了,主動上前,“兄弟,你這是怎麽了?”靳丞聳聳肩,“一不小心踩中了魔法陣。”凱爾特立刻警覺,“魔法陣?”“對。”靳丞神情嚴肅,隨即報了麗莎的住址,道:“我懷疑白葉區不止一個這樣的魔法陣,而且多半跟地道裏那個玫瑰五芒星標誌有關。”聞言,凱爾他哪還站得住,立刻著手去查。靳丞便終於和唐措有了獨處的時間,開門見山,“我觸發了一個支線任務,拿到一塊樂章殘片。”唐措微怔,隨即問:“蘭斯洛特的樂章,還是十二樂章?”他的問題跟靳丞所想的一模一樣,靳丞不由勾起嘴角,說:“暫時還不清楚,或許得等到收集得多了才能看到樂章的原貌。”隨即靳丞把整個支線任務的內容跟唐措簡略說明。牆壁出現異樣後,靳丞整個人被吸進了壁畫裏。壁畫的世界裏到處都是帶刺的玫瑰,鋪天蓋地地對靳丞發起了攻擊,所以靳丞的衣服才會被劃開那麽多道口子。不過在這個壁畫世界裏,靳丞的弓也恢複了使用,他搶著時間從裏麵衝出來,趕在最後一刻提筆將畫補完。“魔法陣應該跟一個叫彼得的牧師有關係,一個普通的女人可不會光憑畫畫就畫出一個魔法陣來。你們的人去找就可以找到她給彼得寫的信。”剛才靳丞沒說太多,是怕說多了會讓人懷疑蘭斯洛特,給副本增加難度。“彼得就是大公說的牧師。”唐措道。一個叛變的牧師,會搞一些幺蛾子出來並不奇怪。不過這既然是支線任務,不影響主線,那麽哪怕靳丞不觸發這個任務,接下來也會有副本npc推進。但事關樂章,他們往後還得留心才是,否則辛辛苦苦集樂章,集到最後發現漏了一塊,可不前功盡棄。說著,靳丞又雙手抱臂靠在柱子上,饒有興味地說:“有一點我覺得很有意思,麗莎給彼得的信上說,她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一種叫做玫瑰的話,也沒有見過它。不知道,沒見過,這很有意思不是嗎?西奧多來自百花王國,他見過玫瑰嗎?”唐措反問:“那你為什麽知道那條密道?”靳丞聳聳肩。這不就得了。唐措不知道西奧多見沒見過真的玫瑰,靳丞也不知道蘭斯洛特為什麽知道密道,兩人在角色扮演的副本裏抓瞎,難兄難弟一對。這時羅傑裏德過來了,兩人趕緊止住話頭。羅傑裏德掃了一眼蘭斯洛特,蘭斯洛特微笑而恭敬地給他行禮,“午好,監察者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