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號樂章頒布,林硯東被當場誅殺。可是冷繆看得分明,林硯東的身體裏飄出了一個光團,隨即他的身體倒下,緊接著才是律令生效。“叮當。”金色搖鈴發出清脆聲響,冷繆心中警鈴大作,不等那光團靠近,便立刻退走。他已經見識過這搖鈴的詭異,而發生在林硯東身上的異狀,更讓他懷疑這個林硯東根本不是林硯東。光團是人的靈魂體,是誰?燕雲嗎?冷繆剛撕開裂縫想走,便聽那光團裏傳來疏狂笑聲,“你不是要找燕岐嗎?不找了?”就是這一句話,讓冷繆頓住,喪失了最佳的撤退時機。他隨即被拖入一場惡戰,對方二打一,明明有一個是靈魂體,可單憑精神攻擊,便讓冷繆吃了大虧。苗七也異常邪性,幾招過後,冷繆終於明白,“你才是林硯東!”林硯東溫和地笑笑,哪怕出手是殺招,可從他平和的臉上依舊找不到一絲殺意。他甚至還戴著苗七那標誌性的紅圍巾,讓冷繆不由罵一聲“無恥”。“你如果想救榮弋,那就用唐措來換吧。”林硯東抬起手,手腕上佛珠泛起金光。下一秒,佛珠上刻著的字脫離出來,瞬間放大拍向冷繆的胸膛。冷繆用空氣壁壘阻擋,卻根本擋不住,胸口如遭重擊,猛地吐出血來。可林硯東下手雖狠,卻似乎沒有想殺他,給了冷繆撕開空間裂縫逃走的機會。“咳、咳……”冷繆扶著路燈柱,臉色難看。他不相信燕雲和林硯東,可如果榮弋不在他們手上,又會在哪裏?燕雲甚至是榮弋的親哥哥,他真的下得去手嗎?至於讓他去殺唐措……冷繆嘴唇緊抿,眼裏閃過一絲冰冷殺意。等他終於恢複了一些,他立刻撕開裂縫從b區離開。a區的別墅裏,林硯東坐在戰鬥過後的廢墟裏,拂開茶幾上的玻璃碎片,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動作,把茶水倒入紫砂茶杯。一邊倒,他一邊說:“這就是你說的,不給我節外生枝?”光團從旁飄過,“你給我留這麽一個斷臂的身體,還不能隨意在各區走動,我不得給自己找個好的?”“所以你就找了你的親弟弟?”“苗七可也不比親弟弟差。”林硯東笑笑,沒有再說話。“還有七天,你覺得會有多少人領取徽章?”燕雲問。“很多吧。”林硯東看著杯子裏嫋嫋升起的熱氣,說:“唐措和靳丞固然能看穿這裏麵的凶險,可你擋不住有人會說我隻是回去看一眼就好。誰擋著他們,誰就是他們的仇人。你救人千遍,抵不過他們對你一句規勸的恨意。”你仿佛在說你自己。燕雲躲在光團裏,仗著林硯東看不到自己的神情,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良久,他試探著問:“你有發現自己的靈魂是殘缺的嗎?”林硯東:“哦,是嗎。”燕雲:“你丟了什麽?”林硯東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繼續垂眸看著茶水,喃喃自語道:“丟了什麽……嗎?”他又想起十年前《斷舍離》副本。“我說我曾經也是個好人,救人無數,你信嗎?”林硯東問他。燕雲沒有立刻答話,信或不信,這怎麽能輕易說出口。林硯東笑笑,緊接著又問:“我說我丟掉了我的善,你信嗎?”燕雲不答,他覺得還有第三問。果然,林硯東又問:“我說那不是我自己丟掉的,你信嗎?”三個問題,讓燕雲陷入沉思。可林硯東也根本沒有等待他的答案,他端起茶杯稍稍抿了一口,眉頭微蹙。茶有些涼了,溫度不對。“嘩。”林硯東隨手將茶倒掉,幹脆利落。“榮弋既然在你手上,找到二號樂章了嗎?”“這回輪到我問你信不信了,我沒有在他身上找到二號樂章。”“沒有?看來你這位弟弟,也在防著你啊。”“嗬。”二號樂章到底在哪裏呢?冷繆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他撕開裂縫後並沒有去找唐措,而是又回到了a區自己的住所,他想回來拿點東西。可就在他進門時,他發現有人通過郵局給自己寄了一封信。寄件人是榮弋。看到這個名字,冷繆立刻拆開,便看到了裏頭的二號樂章。不止是二號樂章,還有七號,兩份樂章整齊地疊放著,中間還夾著一張便簽。【不要衝動,如果我沒有回來,聽靳丞和唐措行事。還有,不知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這遺言一般的話,冷繆緊緊攥住了便簽,臉色鐵青。他本就沒有想過要去殺唐措,他被林硯東利用了一次,怎麽可能還會有第二次。“誰要你多嘴。”冷繆心裏生氣,卻不知到底是氣誰。他深吸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終是忍不住,一拳砸在牆上。“操。”他低聲咒罵,隨即轉身朝c區去。c區旅館,唐措和靳丞稍作休整,就又要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