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巴拉啦小魔仙。”能在這時還發出如此驚歎的,莫過於錢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啥就又跟著這群大佬跑上了風口浪尖,一回神,誒嘿,我又在了。冷繆瞥了他一眼,懶得說話。唐措大步過去察看了肖童的情況,轉頭看向燕雲。燕雲歎了口氣,放下奶茶,似是認命般走過去。“都退後吧,免得不小心被誤傷了,你們又要殺我。”燕雲說著,又隨手拋出一個卷軸丟進唐措懷裏,“說好的叩心鈴的圖紙,我可是說話算話的哦。”唐措直接把圖紙給聞曉銘,聞曉銘看過,點點頭:“應該不假。”唐措和靳丞對視一眼,紛紛後退。他們退了,其他人當然也跟著後退,霎時間黑鐵囚籠附近就隻剩下了肖童、林硯東,以及燕雲這個孤家寡人。燕雲沒再廢話,拿出重新打造好的叩心鈴,一手豎掌在前,一手持鈴,輕輕搖晃。“叮鈴”一聲響,他緩緩閉眼。“叮鈴。”又一聲響,以他為中心半徑兩米內的事物都出現了重影。落在人身上,便仿佛靈魂被鈴鐺聲震出體內,再重新歸位。“叮鈴。”鈴鐺聲繼續。肖童和林硯東齊齊露出痛苦神情,林硯東的眼睛被肖童用手捂住,看不太清,但肖童臉上的痛苦神色格外明顯,嘴角流淌的鮮血甚至加快了流速。張三緊張發問:“這不會有什麽問題吧?”靳丞眯起眼:“再等等。”此時的肖童情況危急。主動沉入林硯東精神世界內的黑海裏,無疑是極其冒險的,是將自己最脆弱的靈魂徹底袒露於危險之下的行為。待的時間越長,他能夠安然撤退的幾率越小,而那些扭曲的人臉甚至在不斷啃食他的靈魂。唯一慶幸的是苗七終於回應了他的話,他好像找到了林硯東,可他們的位置卻是在海底。想要到達海底,必須穿過這片布滿人臉的海。誰也不知道這片海到底有多深,那些掙紮扭曲的人臉究竟有多少。刺骨的寒冷已經讓肖童牙齒發顫,可他咬咬牙,還是毅然決然地沉入了海麵。無數的蒼白人臉像魚群,紛紛湧向它。擁擠著、張開嘴巴撕咬著,一路追著他從海麵一直湧向海底。它們依舊在發出刺耳聲音,聽到你靈魂麻痹,幾乎快要失聰。海底的苗七在焦灼等待著。他順著圍巾上的紅線找到了林硯東,伸手想要抓住他,卻發現自己的手直直地穿過了他的身體。大家都是精神體不假,可同是精神體,應該是可以相互觸碰到的,林硯東卻透明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散去。他在海中沉沉睡著,身體隨著水波的流動而上下浮沉。那張年輕的麵容溫和而平靜,卻在微光中愈顯蒼白,一根紅線勾著他手腕上的佛珠,成了此間唯一的亮色。苗七有種感覺,如果這根線斷了,先生就會徹底離去。“先生?”“先生你醒醒!”苗七不斷地呼喊,林硯東卻什麽反應都沒有。他隻能寄希望於肖童,抬頭看向黑沉沉的海,無比期盼他的到來。“肖童!肖童!”肖童再次聽見了苗七的呼喊,可這片海深得仿佛遠沒有盡頭。他數次回望,後邊、前邊,無論哪一邊,都隻有扭曲的人臉,陰森可怖。咬咬牙,他艱難地伸出手,將手腕上的金色鈴鐺給拽下來,用力拋出。“叮鈴、叮鈴”的聲音倏然作響,鈴鐺掠過一道弧線,被水流卷向深海。那些蒼白的人臉齊齊抬頭,雙眼瞪圓,不可控製地被吸引著、被拉扯著,成群結隊地追著鈴鐺而去。肖童失去了鈴鐺,靈魂的保護被撤了一層,整個精神體如遭重創。但他也趁此機會獲得了短暫的自由,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沉降。要快。再快一點。他向著深沉的海底伸出手,在心裏迫切地呼喚著。異度空間裏,金色的小鈴鐺亦從肖童的手上滑落,跌在地上,碎成粉末。眾人還來不及探究,冷繆又倏然睜眼,沉聲道:“外麵好像出狀況了。”靳丞心中一凜,立刻對唐措道:“你留在這裏,我出去看看。”正在等待劇集更新的k,此時也走上了街頭,慢悠悠地晃在人群裏,時而跟幾個玩家擦肩而過,時而也停下來看看某個正在進行的慶典遊戲,露出會心的表情。沒有人知道,剛剛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就是神秘的烏鴉先生,有些人也永遠不會知道了。“你、你怎麽了?”一個女生看著突然倒地的同伴,心中一緊。她連忙蹲下查看他的情況,可剛把手伸過去就被他胡亂拍掉。她有些不知所措,而周圍的人也注意到這裏的情況,或遠或近地觀望著。一處情形還沒搞清楚,很快,街的另一頭就發生了同樣的情況。玩家之中很快有人聯想到了惡鬼徽章,其中一人錯愕大喊:“怎麽會呢,我明明已經讓他把徽章丟掉了!”“這到底怎麽回事?”“他們、他們這是……”“惡鬼徽章”四個字一下子牽動了所有人的心,越來越多的人無法維持冷漠,紛紛上前查探。隻見最初倒地的那個男人神情愈發痛苦,原本已經有些發黑的額頭甚至開始冒出黑氣。那是肉眼可見的黑氣,黑氣繚繞著不肯散去,讓人望而卻步。“你們救救他、救救他啊!”女人焦急地大喊,伸手想拉住身邊的人,那人卻倏然後退一步,避如蛇蠍。而就在這時,倒地的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雙手撕扯著身前的衣服,仿佛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啊啊啊啊啊”膽小的人捂住了耳朵,一些兜裏還揣著惡鬼徽章的,直接嚇出一身冷汗。最終的結果很快就出現了,那個男人好像忽然間不痛了,慘叫聲戛然而止。可周圍的人卻如同見鬼,齊刷刷後退一步,連那女人都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麵露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