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之國。唐措確實已經拿到了一號樂章。因為靳丞即將通關,唐措卻需要留下來打完結局,還要同時麵對路易十四和燕雲,太過危險,所以靳丞把前三個支線任務中拿到的三塊樂章殘片交給他,加上唐措通過《塞西莉亞的麵包店》拿到的那個,正好拚湊成一份完整的樂章。樂章現世的時候,靳丞也通關離去。他是戰死的,準確來說,奧古斯汀是戰死的。因為靳丞的加入,奧古斯汀沒有按原定的故事線死於魔法風暴,但靳丞還了他一個不負於“青藤同盟創始人”這個稱謂的結局。他想,奧古斯汀應該是不信神的。盡管他和路易十四走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但依舊無法掩蓋他們是親兄弟的事實。圖察王朝的血脈在他們的身體裏流淌,同樣的驕傲、執著,永遠堅持著自己的信念,百死而無悔。這樣的人,隻會戰死,不會倒下。他敢於向敵人揮動刀劍,更敢於挑釁天的權威。琴弦已經在連番的戰鬥中斷裂了,靳丞棄琴用劍,迎著雷對著天空怒斬而去。身影躥至半空,他長劍揮出,卻又截斷雷劫的同時,倏然轉身,引著那雷一劍劈下。被斬斷的雷分成了無數道雷蛇,以無可匹敵的姿勢轟響地麵上的敵人,精準打擊。那瞬間爆發出的強光,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後退幾步,伸手遮擋。信仰係統。唯有唐措在看這一招背後的奧妙,在場的除了敵人就是青藤同盟的人,他們所有人都是信仰之力的供給者。排除了這部分人,靳丞就能用信仰係統直接鎖定剩下的敵人,實現精準打擊。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強光閃過,靳丞放棄了所有防禦,就以這一擊為終結,為奧古斯汀的故事落下了帷幕。四野為他哀悼,眾人將他的遺骸收入了原本為國王陛下準備的棺材裏,並將小豎琴放在他的身側,恰如唐措在第一環《詩人之死》時見過的一樣。“他似乎不該就這麽死了。”沉寂多時的路易十四再次開口,“那些雷到底從哪兒來?永夜城又是什麽?神靈又是什麽?”唐措沉默地看著棺中的人,沒有答話。“那個人來了。”路易十四道。唐措回頭,右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看到了遠處屋頂上的伊索。因為靳丞的最後一劍,時光之井四周的敵人為之一空,聚集在這裏的青藤同盟成員們得到了寶貴的喘息時間,此刻正抓緊時間包紮傷口,並未發現他的到來。“鏘。”唐措拔劍,全軍戒備。所有人忙不迭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但對於他們來說糟糕的不是伊索的到來,而是城外的戰場終於偏移到了城內,最後的決戰開始了。喊殺聲越來越近,一滴滴汗順著人們的臉頰滑落,混著血汙滲入大地。到得此時,他們已經退無可退,唯有死戰。“殺。”唐措一聲令下,戰局再度拉開。亂戰中,唐措和燕雲的距離越來越近。在即將交匯時,燕雲下場,向唐措丟出三顆人頭,朗聲道:“我已經履行了我的承諾,現在換你了。”人頭滴溜溜滾過,唐措看也不看,一劍刺入一個敵人的胸膛,道:“你想問他什麽?”“都到這份上了,我也不跟你繞彎子。讓路易十四告訴我,眾神隕落之日,他刻在劍上的魔紋是什麽?”燕雲走得猶如閑庭信步,一個滑步就靈巧避過斜裏刺出的刀劍。又抬起黑傘壓下另一側的法杖,衝對方笑了笑,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然轉場。反叛者伊索兩邊不靠,並不想對任何人出手浪費力氣。唐措沒有答話,直接在腦海中問路易十四:“你聽見了?”“你確定要我回答他?”路易十四饒有興致地發問:“看起來你跟他並不是一路的,他提起那段魔紋,要做什麽?跟你們所說的那個神靈有關嗎?”路易十四不愧是路易十四,僅憑這麽一點點信息就推斷出了事情的關聯。唐措當然不會將事實和盤托出,但路易十四也不指望他把什麽都說出來。“我知道你嘴硬得很,但就是不知道你的實力是不是也能這麽硬。你現在的狀況,確定能撐得住嗎?”撐不撐得住,這是個問題。唐措雖然有了更強的精神力,但【貪婪】給他帶來的反噬也很強。全狀態削弱50%,再加上路易十四的虎視眈眈,最後的結局多半是死。唐措也不可能把一號樂章用在這裏。可西奧多本來就會死。他會死在時光之井畔,胸口開出純白的月季,將月隱之國封存在時光的縫隙裏。如果沒有了生死的桎梏,那拚一拚,有何不可?唐措以沉默作答,如同利劍在敵群中衝殺,一劍疊著一劍,劍劍不落空,那情景讓燕雲不由想起了那句詩“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可更令他驚訝的是唐措現在用的劍招,這分明就是他的【十三刀】。哪怕隻是神似,可神似比起形似來甚至更勝一籌。唐措的卡牌肯定隻能暫時複製別人的技能,過了時限就會失效。從他第一次接觸【十三刀】到現在有多久?有過去幾個小時嗎?他竟然就能在技能失效後,自行將【十三刀】的神髓發揮出來,這份天賦,實在罕見。“看來他並不願意回答你。”唐措的話打斷了燕雲的深思。“是嗎。”燕雲輕笑著,“所以你現在是在告訴我,我們的約定作廢了?”“不。隻是花的時間久一點。”“哦?”“你可以等。”唐措最後收招,喘著氣從敵人身上把劍拔出來,任鮮血濺在自己臉上卻沒有去擦。十九。這是他數出來的目前能夠疊加的劍招,以【十三刀】為原形,通過連招形成劍勢。十九不算一個大的數字,他初次嚐試效果也不算好,但至少證明他的路子是對的。燕雲不知自己到底是該氣還是該笑,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身後有一道熟悉的氣息在靠近。他略略挑眉,隨即側身避讓。隻見寒光乍現,一柄彎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唐措,快得讓人根本無法反應。唐措隻來得及看清那人的臉孟於飛!“噗!”彎刀狠狠砍在唐措的肩上,一刀下去,傷口深可見骨。唐措別過頭護住了脖頸,右肩受傷,他抬起左手便抓住了那刀刃,眸光森寒,一腳踹向他下半身。孟於飛乃是全力一擊,所有力量都擊中在那一刀上,沒有任何防禦,自然被一腳踹飛,砸在人群裏。但他磕著血站起來,看著唐措幾近被廢的右臂,嘴角露出暢快的笑意,“這一刀是還你的。”還你在旅館裏刺我的那一劍,還你們這些正人君子一次又一次對我的戲弄。“嗬。”唐措難得對敵人露出一絲嘲諷,他把裁決之劍從右手換到左手,“換隻手,一樣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