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東山郡八個州裏麵最為神奇的一個州,說它神奇,是因為它地處最南邊,地域邊緣和大海接壤,海中除了滔天巨浪,還常常彌漫著大霧,讓多數地方常年雲霧繚繞。


    而雲州中北部更是崇山峻嶺,人煙稀少,有一條巨大的雲嶺山脈橫穿而過,其中名山大川數不勝數,更有幾座山峰,自山腳起便是濃霧彌漫,大雪封頂,若從高處看來,那真是雲海出高峰,白水繞山回,絕對風景獨好。


    因地理原因,雲州的人口在整個東山郡算是比較少的了,經濟更加不發達,隻有沿海一帶要好一點。人們靠著大海龐大的資源,源源不斷地打撈一些海產品,從而形成比較完善的供應和銷售鏈條,一直以來都是雲州的支柱產業。


    而越接近北部的雲嶺山脈,則越貧窮,交通十分不發達,幾乎沒有什麽商業行為。人們大多居住分散,靠著傳統農業中的耕田織布,種瓜種豆,也算自力更生,自給自足,有點像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許多高官學士、不誌才子來到此處,雖路途艱難,卻往往被此處的斷崖飛瀑,曲徑幽竹所折服,有一些竟然在朝堂辭官之後,或是報國無門之下,紛紛選擇來到此處隱居避世,將此生托付給這山水之間,不亦樂乎。正是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靜靜避世,悠悠終老。


    雲嶺山脈的中部,有一個小鎮叫做山花鎮,隻因此處四周高山上,竟然長滿了各種不知名的山花,五顏六色競相開放,在每一個月都有不同的品種綻放開來,真是一年四季看不停,萬紫千紅總是春啊。


    山花鎮往西約二十裏處有一座高山,此山特別險峻,根本沒有道路。山中多有毒蛇野獸出沒,基本上看不到什麽人影,連山花鎮最有名的獵人,也不會到這座山來打獵。山上藤蔓遍布,山花爛漫,時時鳥語、處處花香,是一處風景絕佳的險地。


    而此時這座山的山腳下,卻出現了兩個人,一個帶著鬥笠的和尚,身穿青色袈裟,腳踏布鞋,手裏掐著一串菩提念珠,左手提著一個大包,不知裏麵裝著什麽,正是不慧大師。而旁邊的一個少年,背著一個灰色布包,麵容俊朗,眼若星辰,當然是王若了。


    此時風景雖好,可王若卻沒有心情欣賞,出發時還是興致勃勃,可一路走來,路途十分遙遠不說,一到雲州後基本上都是山路,讓他身心疲憊,雙腳發軟,甚至連鞋都磨破了,早已沒了當初觀看風景的興致。


    還好在山花鎮簡單補給之後,不慧大師采購一批必要生活物資,二人又翻山越嶺來到這裏,終於聽見不慧大師說龍隱寺到了。


    可是王若左看右看,別說房子,連瓦片都沒有看見一塊,更別說磚牆了。左顧右盼之後,王若實在不解,便開口道:“師父,這龍隱寺在哪裏呀,我怎麽看不到?還有眼前這山叫什麽名字啊,花還挺多的。”


    “哈哈,此山原叫毒蛇山,因山上多有毒蛇出沒,村民們采藥打獵時常常被咬傷,所以這裏的村民起了這麽一個名字吧,估計也是告誡其他村民,不要隨意到山腳來。”


    “我百餘年前經過這裏,覺得毒蛇山不好聽,便自己改個名字,叫龍隱山。我在這裏蓋了幾間房屋,自命龍隱寺,你在這裏當然看不到,因為為師住的地方在山上呢!”不慧見王若到處張望,不禁莞爾一笑,用手朝著天上一指,示意他往上看。


    王若抬頭一看,當場就被驚住了,這山像一根柱子似的,直插雲霄,還不知有多高是在雲裏頭,隻覺得峭壁陡立如刀,縱是飛鳥也插翅難飛,實在是抬頭落鬥笠,低頭墜雲端啊。


    “師父,原來你這和尚是自封的啊,那豈不是不用念經打坐,晨鍾暮鼓嘍?”王若目瞪口呆之下,也忍不住好奇之心大起。


    “這是當然,也沒有什麽清規戒律,要不我怎麽還在鎮上打酒喝呢?哈哈哈,不過,佛經卻是有很多,我常年研習,若論佛理,為師還是很有心得的。我經常外出雲遊,遇見許多高僧,覺得大多都是欺世盜名之輩,唯有三個人讓我佩服,後來也成了我的良師益友,相處甚歡!”


    “是哪三個呢?能得師父如此推崇。”王若見不慧打開話匣子,趁機多問幾句,這在一路上可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重要的是先回寺,好好修整一番,這一路爬山涉水,你也是累得夠嗆,以後時間多得是,我們可以慢慢聊!”不慧見王若問個沒完,便微微一笑打斷了,但對此子刨根問底的勁頭卻是非常滿意。


    “可是這沒有路怎麽走,難道飛上去不成?”王若見不慧先要回寺,可是卻不知從何處下腳,隻得無奈地問道。


    “飛是飛不了,但是可以爬。”不慧笑道。


    隨後不慧領著王若,繞著此山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來到一處絕壁,此處比其他地方更加陡峭,但是植被卻是稀少很多,隻有一些稀疏的藤條,唯有其中一根粗如兒臂,從天而降,垂直落到山腳,十分惹眼。


    “師父,你的意思,不會是我們沿著這根藤蔓爬上去吧?”王若眨巴眨巴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你猜對了,這是上山唯一的一條路,也是對你的一次考驗,為師希望你能夠通過。此時正當辰時,我希望申時時候,能夠在山上見到你,畢竟這山裏晚上野獸極多,你可不能掉隊啊。這是幾塊幹糧,先補充一下體力吧。”隨即不慧從大包裏拿出兩塊大餅,遞給王若,示意他吃一點。


    王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這可是自己走出左溪村以來,不慧給他提出的第一個挑戰,自己當然不能服軟,爽快地接過大餅,轉身找到一處巨石,一屁股坐下就吃了起來。


    還沒等第一口嚼完,抬頭一看,眼前哪裏還有師父的身影,隻有那條一直垂直不動的藤條,左右搖擺,抬眼望去,師父已在藤條之上,眨眼間便沒入雲霧之中,不見了蹤影。


    王若整個人都看呆了,怔怔出神,這一切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師父一聲招呼沒打就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在這爛漫的山花中呆如木雞。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誰知竟然把還沒咀嚼完的食物吞了下去,一大塊餅卡住喉嚨,讓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憋得臉紅脖子粗。好不容易吞下去,感覺喉嚨裏噎得慌,十分難受,趕緊將包裏的水袋取出喝了一口,才慢慢緩解下來。


    看著手裏的餅,又看看高聳入雲的山,再看看這荒無人煙的四周,王若第一次感到孤獨,感到獨自麵對困難的壓力,感到彷徨與無助。不過很快他便調整了回來,一邊狠狠地將手裏的餅塞進嘴裏,一邊望著藤條,眼神十分堅定。


    他三下五除二就將大餅吃完,抹了抹嘴巴,將水袋裝進包裏,又把布包背在背上,係上一個死結。拍了拍手,來到藤條前麵,輕輕摸了摸,感覺藤條表麵十分粗獷,握入手中,就像握住一條麻繩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勁,兩手抓住藤條,左右交替,兩腳往上蹬,攀爬起來。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根本就爬不了,才向上爬了十多米,王若便感覺兩隻手臂酸得要命,手掌也是火辣辣地疼,還有兩隻腳也因無處安放的原因,一直蹬在峭壁上,同樣酸疼異常。


    沒有辦法,他隻能停下來歇息片刻,誰知越休息越累,畢竟兩隻手一直支撐著整個身體的重量,並沒有得到休息。他感覺越來越酸,已經快受不了了,隻好又慢慢往下滑,就在兩隻手臂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終於來到距離地麵一米左右,手臂一鬆,整個人便掉了下來。


    “哎喲!”一聲,王若跌倒在下麵的花叢中,四肢像散了架一樣,一點也不想動。


    過了好一會兒,王若慢慢爬起來,心中有點懊惱,早知這樣,當時在左溪村就應該多幹農活了,父母一直讓他讀書,卻缺少了勞動鍛煉,雖不至於體弱多病,卻也沒有多大力氣。


    現在渾身酸疼不說,特別是自己的雙手,因用力握住粗獷藤條的緣故,竟然沁出一塊塊青紅的血痕,輕輕觸碰一下,便疼得他呲牙咧嘴。


    這可怎麽辦?自己剛才爬了十多米都這樣不堪,這看似高聳入雲的龍隱山還不知道有多高,那雲霧繚繞的地方都起碼百米以上了,而雲霧之上根本看不到,還不知道是否還有半截呢,不過自己不可能就這樣,被師父的第一道題給難倒了吧。


    突然從頭頂上傳來吱吱之聲,原來竟然是幾隻猴子在藤條間跳躍攀爬,十分歡快。


    看著這些嬉戲耍鬧的猴子,王若眼睛慢慢亮了起來,一直盯著這些猴子看去。這些猴子似乎也是頗通人性,見到王若這個陌生人,忍不住抓耳撓腮,竄上跳下,擠眉弄眼,更加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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