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大牛都早早起來,跑到王若的屋門前,要和他切磋比較,但每次都悻悻而歸。不是王富貴推說兒子上山祭拜三叔公去了,便是身體疲乏需要在家靜養,幾次都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


    今日,大牛又起了一個大早,跑到王家宅子處門前守起,心想今天天才蒙蒙亮,怎麽也得把王若給堵住了,看他這幾年在不慧大師那裏究竟學了些什麽?


    這幾天自己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是想找一個習武之人來練練手,畢竟附近村裏的都再沒有人是他對手,讓他一直手癢癢。


    就算偶爾打一架,也是三兩下就把對方撂倒在地,一點挑戰也沒有。現在好不容易王若回來了,自己可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想到這裏,大牛心中很是興奮,要是自己把王若也打趴下了,豈不證明自己才是學武的材料?說不定還可以讓王若帶自己去不慧大師處,學得一身神功才好。想到自己以後笑傲江湖的日子,大牛嘴角口水都淌下來,自個偷偷笑個不停。


    正好王富貴起床給牲口添加草料,看見大牛一個人在院門處癡笑,心想這小子在搞什麽呀,於是高聲叫到:“大牛,你在那傻笑什麽?”


    大牛一聽有人叫自己,抹掉嘴角的口水,連忙抬起頭,見是王富貴,忙說:“富貴叔,王若今天沒事吧,你就讓他和我玩一天唄,我都來了好幾次了,也沒見著他。”


    王富貴聽見王若的名字,一時間悵然若失起來,半天才慢吞吞地歎道:“他走了!”


    “走了,走哪裏去了?”大牛聽得迷迷糊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王若這麽早出去了,不會又跑去三叔公的墳頭了吧。


    “走了,走了!”王富貴反複嘮叨著這一句,其原本挺拔的身軀此刻顯得有些佝僂,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走了?”大牛看見王富貴滄桑的樣子,也開始重複念著這一句,眼神中充滿了失落。


    。。。。。。


    江州,整個東山郡最東邊的州府,也是東山郡裏麵最富饒的地方。不但小部分沿海之地漁業發達,陸地區域因一條寬闊的烏江彎月似的流過,水流流量極大,讓整個江州水路發達,沿江兩岸更是千裏荒山變良田,成了魚米之鄉。


    江州城更是江州最富有繁華的地方,東南西北四大城門四通八達,雄偉壯麗。四門之間的城牆更是青石壘就,異常堅固。


    西城門兩旁坐落著兩頭石頭雕琢的麒麟,全身用了石頭本來的白色,眼睛處卻是朱筆一勾,栩栩如生,很是傳神。城門處分列兩隊士兵,正在逐一檢查入城之人,旁邊城牆之上貼有十幾張白紙,上麵畫有人像,下麵有墨字說明,全是官府畫圖捉拿之人。


    此時正是清晨,入城之人較多,已經排起了長隊。在隊伍之中,有個青年穿著普通的青布衣服,腳穿一雙布鞋,雖穿著樸素,但臉龐果敢堅毅、雙眼仿若星辰,正是王若。


    半年之前,王若得知自己身世成謎,心中實在難過。直到在三叔公墳前祭拜時,想起當初離開左溪村時的鏗鏘信念,這才重新振奮起來。


    如今自己既然已經踏入修仙之門,選擇長生之路,看來隻能將親情藏在自己內心深處了。仙凡不能兩全,那就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一走了之。


    王若也是有大智慧之人,給王富貴夫婦磕了三個頭,留下一些金銀,摸了摸二丫的頭,毅然轉身離去。隻聽見耳邊二丫急切地呼喚“哥哥、哥哥”,聲音漸漸遠去,直至再也聽不見時,王若已是淚流滿麵,停在一荒山之上,嚎啕痛哭起來。


    如今半年已過,王若心境也調整了許多,眼見江州已在眼前,頓時收起憂愁心緒,堅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了。


    一進江州城,看見眼前房屋鱗次櫛比、星羅棋布;腳下道路四通八達、錯綜複雜;路上人群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真是好一番繁華景象。


    可如今自己要如何尋找隔世穀呢?也不知這裏的人們對仙家宗派知道多少,看來隻有先找個落腳之處,慢慢在酒樓茶園等地打聽了。


    王若邁開步子,正欲往前尋找客棧時,卻見一個比自己略小一點,大約十四五歲的麻衣少年迎麵走了過來,半彎著身子,一邊走一邊陪笑著說:“這位哥哥,請問你是第一次來這江州城麽?”


    王若見少年眼角含笑,態度恭敬,似乎並無惡意,不由好奇說道:“你怎麽知道我第一次來江州?”


    麻衣少年趕緊再次彎腰一笑:“我見哥哥剛進城門,便在遠處躊躇,料想是地方不熟悉的緣故,便貿然跑上前,想為哥哥分憂。哥哥如果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盡管問我,需要打聽什麽消息之類,也隻管開口!”


    “哦!”王若見少年狀似真誠,不像信口開河瘋癲之輩,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麽幫我?”


    麻衣少年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就是風信子,這是一種跑腿的工作,專門為第一次到江州的陌生人或者腿腳不方便之人提供跑腿服務的。”


    “我在江州十多年了,可以為你指路,找到投靠人家;也可以幫你找到物美價廉的客棧,讓你不會被黑店宰客;還可以幫你跑腿送信,收集消息,隻要你有的需要都可以給我說,完成之後你給我一點費用即可。而且我一點也不貴,一天隻需要十個銅板,夠我吃飯睡覺就行。”


    當聽到眼前少年還可以幫忙收集信息,王若心中一動,看著他局促地搓著雙手,有些害羞地樣子,不禁莞爾一笑:“我倒確實想收集一些信息,隻是你一個人,如何能夠完成?”


    麻衣少年一聽有戲,連忙點頭,並指著身後不遠處路邊站著的一排人,急切地說道:“哥哥放心,我們這一行不是我一個人,不管什麽消息,隻要你出錢,我們就能包打聽!打聽不到消息不收錢。”


    王若順著麻衣少年手指望去,隻見路邊果然稀稀拉拉站著十來個人,卻是老的老,小的小,一個年輕力壯之人也沒有。眾人均在東張西望,似乎在尋覓下一個顧客。


    王若不禁有些失望地說道:“就這麽幾個人啊,能行麽?”


    麻衣少年趕緊開口說道:“哥哥千萬不要小瞧了我們這些人,東西南北四門都有兄弟。我們這些人常年混跡於酒樓茶園之間、街頭巷尾之處,不但城中風土人物了如指掌,且大事小事也逃不過我們的耳朵,不管你是尋親訪友、出行遊玩;還是托人找物、傳遞信息,我們都是一把好手。哥哥不要錯過啊!”


    見麻衣少年如此推崇自己,身上卻衣著寒酸,料想也是貧苦人家,王若不由動了惻隱之心。況且自己人生地不熟,正好需要這樣一個風信子。


    於是點點頭說道:“好的,我就雇你了。我在江州恐怕要停留一段時間,隻要你盡心做事,我可以每日給你二十個銅板,但要是偷懶耍滑,我可是一分錢也不會給的。”


    麻衣少年聽完差點高興地跳起來,想不到自己竟然遇見一個有錢的主顧,真是十分開心。連忙問道:“那請問哥哥現在要做什麽,有什麽效勞的地方?”


    王若見此處不是說話之地,便道:“你叫什麽名字?幫我先找個合適的地方住下,再吩咐你其他之事。”


    麻衣少年略一沉吟後,小心詢問道:“哥哥,我叫王召,你叫我小召即可。至於住處嘛,城南有一家客棧叫吉慶客棧,最是物美價廉,房屋大,價格便宜,更可貴的是地方幽靜,外人不易打擾。隻是地方遠了一點,走過去大約需要半天時間,要是坐馬車過去的話,隻需要一個時辰,隻是要花兩個銅板的路費,哥哥你看。。。?”


    “自然是坐車了!”王若聽出小召的詢問之意,不由笑道。自己從龍隱寺下來時,武師兄無論如何也要將一半黃金分給自己,無奈之下隻好拿了一些以作路費。以黃金之珍貴


    價值,除了留給一些給父母之外,剩下的就算出手闊綽,遊山玩水,也可以應付好多年了。


    小召聽完眉開眼笑,伸手一招之下,一輛高頭大馬的兩輪馬車頓時停在二人麵前,二人登上馬車,疾馳而去。


    就在走過街頭時,小召朝著馬車外的一個風信子老者吐了吐舌頭,似乎開心至極。


    “怎麽啦?”王若見狀忍不住問道。


    “我們風信子有個規矩,每天大家輪流上前接待客人。今天哥哥你這一單本輪不到我,該我前麵的肖老頭接單的,隻是他見你衣貌普通,故而讓給我的。”


    “倘若你不答應下來,我又隻好排到隊伍後麵,可能今天早上就算白等了!所以,遇見哥哥真是我的幸運!”小召興奮地說道,心中更對王若感激不盡。


    王若扭頭看看遠處跳腳大罵的肖老頭,又看看身旁十分開心的小召,不禁暗自好笑。想到打聽隔世穀之事也要靠眼前這個少年,有些期盼說道:“小召,我也希望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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