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一聽此言,立刻有些慍怒,冷冷說道:“她乃是我的一位故友,而且是絕情閣的長老,可不是什麽妖女,還請海棠長老以後說話自重!”


    說完拂袖一甩,不管對方什麽反應,徑直朝著裏麵一處空著的閣樓走去。


    海棠見他居然如此和自己說話,氣得連連跺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恨地朝著閣樓外司空雪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不甘心地嘟著嘴,朝著另外一處閣樓緩緩而去。


    。。。。。。


    當晚月明星稀,絕情閣的所有房間,全部鑲嵌有月光石,將整片宗門照亮,遠遠看去,一片星星點燈,仿若人間仙境。


    山腰處的一處紅色閣樓中,一名紅衣女子站在一把竹製椅子旁,口中輕輕地說著什麽,正是司空雪此女。


    椅子上同樣坐著一位紅衣之人,不過看起來年紀稍大,麵目清秀,大約三十歲的樣子,正是她的師父一品紅。


    修道之人,萬萬不可以相貌來判斷實際年齡,有些修道之人入門較晚,或者資質愚鈍,看起來已經須發皆白,卻隻不過百十來歲。


    有些人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卻有可能已經是修道千年的老怪物了。


    “王若。。。?我可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按照你的說法,他就是原來持有如夢令之人,又和當年的那兩個人攪在一起,難不成是這二人的後輩不成?”


    一品紅聽到此處,眉頭一皺。心中暗暗猜測起來,如果此人當真是那人之後,可就有點棘手了。


    自己墜落凡塵,曾經有幾個月承蒙他的照顧,情愫暗生,才會留下如夢令牌給他。


    但後來回到宗門,在師父的開導下,意識到人仙殊途,在接到燃血符的同時,下定決心,派出司空雪殺了他。


    這一段愛恨糾纏的往事,倘若讓王若知道,自己將如何麵對此人呢?


    而讓她更擔心的,是如果此事泄露出去,鬧得宗門人盡皆知,可就大大不妙了。


    司空雪見師父臉色陰沉,一言不發,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不禁輕聲呼喚一聲:“師父!”


    一品紅立即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態,臉色稍緩,柔聲說道:“雪兒,你做得很好,此人和我還有些淵源,你在這幾天多多照顧一下他吧。”


    “而且聽你所說,他拿走如夢令,並沒有拜入隔世穀,反而被人騙去了令牌,也是他緣分不夠,好在他現在已經進入若虛門,我們就不要再提此事了!”


    “好的,師父。今日因為見到王若,想起當年如夢令之事,便趕過來向師父匯報一聲,師父說此事不重要,我當然不會再去追究了!”


    司空雪隨即點點頭,放下心來。


    但不知怎地,她這麽多年陪伴師父過來,剛才好像冥冥之中,感應到了師父的一絲殺氣,一晃不見,讓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錯覺了。


    突然從閣樓外,傳來一種“咕咕、咕咕”的奇怪鳥叫,一品紅當即臉色一變,笑著對徒弟說道:“雪兒,今日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師父!”司空雪趕緊應了一聲,出了閣樓,朝著遠處飛去。


    一品紅看著對方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有些惆悵地說道:“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敢來此,不怕我師父找你的麻煩麽?”


    “我很怕你的師父,但我最怕的,卻是你不再見我,今夜你能和我說上這句話,就算讓我去死,都已經死而無憾了!”


    門外窗外傳來一個男子激動的聲音,十分歡喜。


    “進來說話吧,免得被其他人看見,更加不好。”一品紅聽見男子的話,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此時閣樓外陰影處,閃出一個人影,頭戴鬥笠,身穿一身灰袍,看不清麵目。


    其身旁站著一隻比他還大的巨嘴怪鳥,渾身黑羽,一雙利爪猶如精鋼打造,鋒利無比。


    聽見一品紅之語,他渾身一顫,黑暗中的雙眼露出驚喜之色,將怪鳥收入靈獸袋中,身形一晃,閃入閣樓之中,來到二層門口處。


    此人麵色紅潤,眼神堅毅,雖然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拿下鬥笠後,卻是滿頭白發,眼角遍布滄桑。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見我了,這些年我日思夜想,滿腦子都是你的身影,紅兒,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吧!去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開開心心地過這一輩子!”


    中年男子看見一品紅,忍不住眼底泛著淚光,富有磁性的聲音,輕輕說道。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我不再是你的紅兒,請你以後稱呼我一聲道友。”


    “而且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更不可能離開宗門隨你而去,相信以你隔世穀長老的身份,也不可能說走就走吧!”


    一品紅側臉過去,望著遠處的燈火,口氣生硬。


    想不到此人就是隔世穀的堯傑,他聽到一品紅的話,心頭一顫,一顆火熱的心,慢慢涼了下來。


    但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這隔世穀的長老算什麽,為了你,我願意舍棄整個世界!”


    “可是我不願意,而且我還要追求長生大道,站上萬人之巔,睥睨天下。”一品紅鼻子哼了一聲,看向對方的目光顯出一絲輕視。


    “沒有愛情和親情,就算贏了天下又有何用?就算長生不老、活到海枯石爛又有何用?”


    “你再也體會不到甜蜜的滋味,體會不到痛心的感覺,就算真的有那麽一天,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堯傑向前一步,兩手一攤,看來有些激動。


    “我現在已經是行屍走肉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再也不想提起那些痛苦的回憶!”


    一品紅眼中閃過幾分憂傷,衣袖一擺,阻止了堯傑向前的腳步,冷冷說道。


    “那你今夜為何讓我進入閣中?難道你不怕被你師父發現?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心轉意了,哪知道隻是讓我空歡喜一場!”


    堯傑長長歎了一口氣,一副悲傷的樣子。


    他可是在穀內費了一番力氣,才爭取到此次會武的帶頭人,其真實目的,就是想來看她一眼,誰知還是意料之中的結局。


    “我讓你進來,是有三點考慮,第一,便是徹底了斷你我之間的聯係,咱們把話說清楚,以後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第二,你我既然是多年舊識,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一品紅似乎絕情至極,最後卻又透露出為對方著想的神色,真不知這女人,為何這般變化無常。


    “何事?”堯傑已經心灰意冷,無精打采地問道。


    “你當年送給我的如夢令,我早已轉送給了一位有靈根的凡人,不知你可有收到持此令牌進穀之人?”一品紅斟酌字句,慢慢說道。


    “你說孟良?”


    “我早就收他為親傳弟子,將一身本事盡數傳授,他現在不但已經是琴心中境巔峰修為,在穀內琴心境弟子當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而且此次會武,也跟隨我來到這裏,我如此做,也算對得起你了!”


    堯傑說起他這個徒弟,眼中滿是驕傲之色,看來這些年,的確花費了不少心血。


    “那你可知,你這個徒弟的如夢令,是從別人手中騙過去的?”一品紅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


    “什麽?”


    堯傑聽聞此言,驚呼出口,隨即連連搖頭,一副萬難相信的樣子。


    “哼,其實誰來當你的徒弟,我並不關心,我隻是覺得此人用這種方法獲取令牌,品德有些瑕疵,恐怕天長日久,對你會有一些不利!”


    一品紅拂了一下額頭前的發絲,轉過臉來,盯著對方。


    堯傑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一直以為,孟良就是一品紅送出令牌之人,還以為此人或者此人家族,對一品紅有恩,她才會將令牌相送。


    自己正好借此機會,改善他和一品紅的關係,才如此不遺餘力地栽培這名嫡傳弟子的。


    可如今對方說出真相,雖然十分驚訝,但這麽多年過去,孟良不但十分孝敬自己,乖巧聽話,更重要的是,他領悟力不錯,靈根資質欠缺一些,卻能通過後天努力,奮勇向前,已經成為自己心中的驕傲。


    豈是一句搞錯了,便能釋懷的。


    “不管怎麽說,孟良這孩子瑕不掩瑜,當初為了大道修行,采用了一些激進的方式,也是情有可原的!”


    堯傑麵色緩和很多,話中有為孟良開脫之意。


    同時他心中暗暗歡喜起來,看來對方雖然表情冷漠,但話語中的關心之情,自己還是體會到了。


    否則誰當自己的徒弟,對於她來說,根本沒有關係,豈會多此一舉,主動提醒呢?


    “第三,這次若虛門過來會武的弟子中,有一位叫做王若的人,修為乃是琴心境中境,如果可能的話,你幫我辦一件事情。”


    一品紅說到最後,突然莫名其妙地提起一個人的名字。


    “什麽事情,莫非你想讓此人也拜入我的門下?”堯傑很是奇怪,不禁追問道。


    “倘若有可能,在擂台之上,裝作失手殺了他!”


    一品紅說這句話的時候,麵上波瀾不驚,就像踩死一隻螞蟻,毫無憐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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