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中年男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解下玉佩,細細查看。


    果然是自己的那兩塊,可為什麽此刻,會完好無損地掛在自己的腰間呢?


    躲在司空雪後麵的小男孩,也很是驚訝。


    他明明將玉佩塞給了眼前女子的呀,此刻他一臉疑惑,冥冥之中,感覺到眼前二人可不一般,不禁多看了幾眼。、


    同時也大膽的挺著胸膛,轉到前麵來,還朝著中年男子做了一個鬼臉。


    “真是大白天見了鬼,難道是我眼花了?”


    中年男子掂量一下手中玉佩,又瞄了一眼表情嚴肅的王若,不敢久留,連話都未再說一句,灰溜溜地轉身離開了。


    旁邊的眾多看客見此,一陣哄堂大笑,也各自散去。


    小男孩見此,身子一貓,宛如一條鯉魚,混入人群之中,悄悄地開溜了。


    司空雪二人恍若未覺,也不管小孩去哪裏,隻是相視一笑,再次手挽手在清空的大街上,慢慢走去。


    “夫君,你發現沒有,這個小孩居然有靈根,隻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司空雪一邊走著,一邊笑道。


    “我已經發現了,不過具體靈根好壞,還得靠宗門的法陣,才能檢測出來,我見他天庭飽滿、乖巧伶俐,倘若收為弟子,倒應該是一個好幫手!”


    王若眼中泛起一絲異彩,也同樣笑著說道。


    很多凡人都有靈根,可惜自己並不知道,往往隻是活得比別人長久一些,並無多大建樹。


    但要是遇見有緣之人,稍加點撥,說不定就能撥開雲霧見日月,走上修道的艱難道路。


    說起來好笑的是,王若都已經似乎騰雲境界了,還不自知自己到底是什麽靈根。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那麽重要了,靈根對於一個人的修煉。十分重要,但入道之後的堅定之心和身遇機緣,則更加重要。


    司空雪說起小男孩的靈根,王若還以為她想收其為徒,這才開口戲說一句。


    不過他對小男孩的印象,可不算好。


    不要說他現在幹一些小偷小摸的盜竊行徑,隻說剛才將玉佩拿給司空雪,就有嫁禍江東的意思。


    倘若真要收歸門下,在道德品質方麵,一定要再嚴格要求的。


    司空雪卻緩緩搖搖頭,有些惆悵地說道:“夫君想差了,我並不是想收他做徒弟,而是覺得既然有修煉的靈根體質,卻混跡於這滾滾紅塵之中,不免有些可惜了!”


    王若也是心中一動,當年他十四五歲了,卻根本不知道修道之事。


    要不是山村發生變故,出現了一枚如夢令,說不定他就這樣永遠沉寂於山村之中,早已娶妻生子,說不定連孫子都抱上嘍。


    也不知為什麽,當初的三叔公,以元嬰修為蟄伏在這小小山村,守護著王若一個人的安全,甘願當一名默默無聞的隨身影子。


    卻並不教導他修道之法,看來應該是在遵守什麽承諾。


    當王若決定走出山村的時候,他依然記得,三叔公曾經極其凝重地問過他的意見,征求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此刻想來,這條修仙之路,其實是自己主動選擇的。


    眼前的小男孩不出意外,應該平平靜靜地過完這凡人的一生。


    如今卻很有可能因為他們的參與,從而改變了他的人生命運。


    命運啊,就是這般神奇,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司空雪既然有意點撥這個孩子,他可以隨便找個宗門收了他,至於以後的修為成就,就要看他個人的機緣造化了。


    想到這裏,王若輕輕點點頭,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忽然看見旁邊有一家小酒館,他心中一動,幹脆和司空雪二人緩步其中,找到一個臨街的位置坐下來,叫上幾樣酒菜,慢慢細品。


    “如果餓了,就出來吃一點,否則待會我二人可要打道回府了!”


    華燈初上,王若和司空雪正享受這靜謐的晚餐時光,突然他嘿嘿一笑,扭頭瞄了一眼街道外的一處角落,嘴唇微動,傳音過去。


    隻見角落黑暗之處,慢慢走出來一個身影,正是剛才偷偷溜走的小男孩。


    他此刻睜著大大的眼睛,臉上浮現出驚奇的表情,用手不停地卷著自己的衣角,從剛才的膽大妄為變得十分拘束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二人酒桌前,就在店小二看見,要來驅趕的時候,司空雪攔了下來,同時示意他在旁邊的凳子坐下,一臉笑意。


    “你叫什麽名字?餓了吧,先吃一點東西。”


    司空雪讓店小二拿了一副碗筷過來,放在孩子麵前,十分溫柔地說道。


    “我叫李浩辰,你是一位神仙姐姐吧?你對我可真是太好了。”


    小男孩含著眼淚,忍不住笑著說道。


    輕輕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端起桌上的飯碗,夾了一大口菜,看樣子還真是有些餓了。


    “這個小屁孩,看見別人長得漂亮,就喊人家神仙姐姐,真是嘴巴甜,臉皮厚,走到哪裏飯都管夠!”


    此刻正好店小二上一道菜,聽見小孩的話,噗呲一聲,笑得這個叫做李浩辰的小男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此刻大堂中的其他食客,也哄笑起來。


    隨即許多人都順便又偷看幾眼司空雪,畢竟以她傾國傾城的容貌,在這世間,可是難得一見。


    司空雪哪裏會在乎這些凡人的目光,摸了摸李浩辰的腦袋,輕輕一笑,心中也著實高興。


    “喏,這是你的東西吧!”


    王若看了李浩辰幾眼,突然扔出來一個荷包,鼓鼓囊囊的,隻見上麵還繡了一枝荷花,整個物件,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這,這不是我的東西!”


    李浩辰看見桌上的繡花荷包,臉色一變,心中有些懊悔起來,紅著臉囁囁說道。


    這當然不是他的東西,而是今天下午,在對麵的那條街上,從一個富家小姐身上摘下來的。


    他今天總共出手兩次,第一次成功取下荷包,第二次取下玉佩,卻差點當場翻船,要不是司空雪解圍,不是被暴揍一頓,就是已經成為階下囚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成功逃脫之後,在拐角處,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荷包不翼而飛。


    心中一驚,陡然想起剛才那對好看的青年男女,莫非自己的荷包,被他們拿走了?


    怪不得他們根本沒有追查自己,原來也是小偷。


    李浩辰氣不過,返身回來,悄悄跟在二人後麵,試圖在一個合適的時機裏,奪回自己的東西。


    剛才他在暗處的時候,發現耳邊。居然有一個人的聲音響起,不禁心中狂跳。


    想起了今天遇見的種種怪事,又想起了爺爺平日裏說過的那些神仙,感覺眼前二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所以當王若將荷包丟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可不敢承認是自己的,更不敢說王若就是一個賊,而是老老實實地坦白。


    見李浩辰這個表情,王若眼珠一轉,嚴肅地問道:“這個荷包是不是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剛才你為何將玉佩塞給我們?”


    “難道你作為一個小男子漢,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認麽,卻要去害別人?”


    李浩辰一聽,驚慌失措,連忙將嘴裏還未咀嚼的一口飯菜吞下,哪知噎住了,漲得麵紅耳赤。


    司空雪見狀,正要開口,耳朵裏忽然傳來王若的聲音:“雪兒,你先別說話,我一定要試一下此子的品格心性。”


    “倘若讓一個時刻包藏禍心、陷害他人的修道者成長起來,會讓多少人無辜受害,還不如讓其泯然眾人!”


    司空雪聞言神色一凝,輕輕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望著王若刀劍一般的眼神,李浩辰全身冷汗淋淋,其一介凡人,如何招架修道者的逼問。


    忍不住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脫口而出:“我不想扔下我爺爺一個人,我是決不能去坐牢的!”


    說話的同時,眼圈一紅,似乎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眼淚滴滴答答地掉下來。


    他半個月才進城一次,每次出手都十分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輕易出手。


    要不是今天王若二人多管閑事,他絕對相信,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你還有個爺爺?他在哪裏,為何不見與你同行?”


    王若和司空雪聞言,心中石頭落地,神色也緩和不少。


    他們二人都是冰雪聰明之人,知道這世界上的惡人有兩種。


    一種是天生為惡,其骨子裏壞意,早就根深蒂固,就像古代的那一頭狼,不管東郭先生如何相救,最後這頭狼,還是避免不了貪婪吃人的本性。


    也許站在狼的角度,覺得這是弱肉強食的本質,但對人來說,如此反複小人,已可稱之為惡了。


    而另一種人,則是逼善為惡,縱觀整個曆史長河,有多少男兒官逼民反、落草為寇;又有多少美女被逼為娼、輾轉青樓?


    眼前這個李浩辰,要真的隻是為了生計,幹下這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倒還不算大惡,還有調教的機會。


    “我和爺爺相依為命,他年紀太大了,走不動路,都是待在城外山林中的三清觀。哎呀,糟了,爺爺還沒吃飯呢,我得趕緊回去了!”


    李浩辰突然噌地一下站起來,十分焦急地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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