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王若穿著宗門的黃衣服飾,取出地圖,出了陶然亭,徑直朝著鎖春宮而去。


    鎖春宮位於整個雲霖宮的大後方,乃是一片清幽寂靜之處。


    雖然偏僻,但門口依然有一位黃衣弟子把守,不過因為平常無事慣了,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正無聊地用幾根狗尾草,編織一個蛐蛐籠的玩件。


    “這位道友,我是一線宮的弟子王若,有事求見司空雪,還請道友通傳一聲!”


    王若來到門口,恭敬地朝著這位女弟子拱手一禮,客氣地說道。


    “司空雪?沒聽過。你可知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可是常副宮主的鎖春宮,你別不是瞎跑亂撞,走錯了地方吧?”


    女弟子秀眉一蹙,將手中幾根狗尾草收起,冷冷地說道。


    “沒有錯,我找的這位司空雪,可是你們常副宮主的徒弟,還請你快快通傳吧!”


    王若見此人如此冷淡,臉色也有一絲不悅,口氣也冰冷起來。


    “哼,我可從未聽說,副宮主她老人家什麽時候收了個徒弟,明顯是你在此胡攪蠻纏,請速速離去,否則,嗬嗬。。。”


    黃衣女子一聽,臉色泛起譏笑之色,直接驅逐起來,口氣中還有威脅之意。


    王若想不到會被一個看門的門童所阻,心中惱怒,大聲嗬斥道:


    “哼,小小門童不知規矩。宗門規矩所述,別說我求見其中一位弟子,就算是求見副宮主大人,你也要趕緊通報,怎在此推諉阻塞,不履職責,小心我告到執法堂,要你好看!”


    “咦,反了天了,找打!”


    黃衣女子更是怒容滿麵,手中黑光乍現,一條黝黑的九節鞭。朝著王若一鞭子抽了過來。


    她在這做事這麽多年,平日裏別人對她都是恭恭敬敬,今日遇到這麽一個愣頭青,自然生氣至極。


    “豈有此理!”


    王若不甘示弱,哪有求見不成反被打的道理,臉色一沉,等到鞭頭將近,忽然伸手一抄,便將長鞭抓在手中,順勢一抖。


    隻見原本筆直的鞭身,凸起一段弧形,並且迅疾無比地朝著對方鑽過去。


    “咦!”


    女子根本沒有想到,對方能夠抓住自己的鞭子,正有些驚訝之間,忽然感覺鞭身上傳來一股巨力,仿若一頭斑斕猛虎,撲了過來。


    此刻的黃衣女子麵臨兩個選擇,一是趕緊扔掉九節鞭,巨力沒了鞭身自然無法傳導。


    第二個則是同樣運力抵擋,和王若來一次硬碰硬。


    以黃衣女子這麽多年來的尊貴麵子和盲目自信,自然不會丟下手中長鞭,臉麵盡掃,不由得怒吼一聲,手中運起功力頂了過去。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股巨力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勢不可擋。


    等她反應過來無法力敵之時,撒手已經來不及,被長鞭一提一甩,右手虎口瞬間震裂,血流如注。


    整個身體高高拋起,宛如一隻斷線的風箏,不受控製地朝著門內疾飛而去。


    此時門內人影一晃,另一個穿著黃色衣服的弟子出現,麵色冷豔、雙目微眯,正是常相依的隨身侍女未然。


    隻見她伸出雙手,將空中橫飛的黃衣弟子接住,卻發現其身體還有殘留巨力。


    臉色一變,雙手變抓為掌,吸附住黃衣弟子身體,同時後退一步,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


    再變掌為爪,提著黃衣弟子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才穩穩將其放下,但她看向王若的目光。已經不是冷冽之色,反而有些微微驚訝了。


    那名不知好歹的黃衣女弟子,更是臉色慘白,一言不發,雙眼恨恨地盯著王若,其眼神深處,閃過深深的忌憚之意。


    同時虎口處血跡斑斑,已經撕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哼,大膽王若,居然敢在鎖春宮無故傷人,你可知罪?”


    未然大喝一聲,卻並未出手。


    畢竟她已經知道,自己雖然是騰雲上境修為,但絕對不是王若的對手,隻不過常相依的宮門前,豈能容他胡亂傷人,故而開口,便是宗門規矩。


    王若望著手中的長鞭,心中也有些愕然。


    他本意並不想出手的,隻是剛才黃衣女子出言不遜,還率先出手,自己不過接了一招而已。


    但這女子修為和自己相當,卻一擊都接不住,弄到現在頗有些尷尬。


    好在未然隻是厲聲嗬斥,有些詢問緣由的意思,這倒是給了他分辯的機會。


    否則一上來就開打的話,事情弄大了,不好交代。


    未然此女,他也見過一麵,就是當日陪同在常相依身邊的侍女,正好可以向她詢問一二。


    於是趕緊上前幾步,將手中皮鞭雙手捧著,恭敬地說道:


    “道友息怒,我和剛才的這位同門,隻是一點小小的誤會,還請兩位道友多多原諒。今日我來求見司空雪,麻煩道友能否通傳一聲?”


    見他果然是來找司空雪的,未然嘿嘿一笑:


    “宮主她老人家,知道你今日必來,命我在此守候,告訴你,司空雪作為她老人家唯一的弟子,已經進入靈泉,潛心修煉,一日不突破元嬰境界,一日不出修煉之門。”


    “王若你先回去吧,以後隻準我們這邊召喚你,不允許你再來無端打擾,若是亂了司空雪的道心,宮主可要拿你是問!”


    說完之後,朝著身邊的黃衣弟子努一下嘴,黃衣弟子立刻明白過來,有些悻悻地走上前來,將對方手中的長鞭拿了過來。


    原本她心中很不服氣,不料從二人對話中知道,常相依還真的收了一個叫做司空雪的弟子。


    真是讓她心中震撼,自然不敢多說什麽,隻怪自己昨日沒有值班,否則不會鬧出這出烏龍了。


    此人能和司空雪扯上關係,自己今日的這個啞巴虧,肯定似乎吃定了,無奈之下,退後幾步,束手而立。


    王若則被未然說的話驚住了,連手上長鞭拿走以後,還是保持著雙手捧著的樣子,呆呆地望著對方,一臉難以置信地神色。


    “以雪兒的修為,要進階元嬰境界,豈不是需要百年之久,難道這百年時間,都不允許我夫妻二人見麵麽?”


    過了一會,王若終於從震驚中緩過來,忍不住朝著對方大叫道。


    “百年?嗬嗬,一般修士倘若百年就能進階元嬰,說不定做夢都要笑醒,不過我家宮主大人有通天之力,肯定能夠做到。”


    “至於你嘛,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再說一次,不是不允許你們見麵,是司空雪要出關才能見麵,你還不明白麽?”


    未然不屑地笑了笑,悠悠說道。


    “我不信,我要司空雪當麵給我說,否則你們誰說我也不信。”


    王若臉色沉下來,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說道。


    “哼,不管你信不信,宮主大人就是這般吩咐的,現在宮中還有其他事務,我先告辭了!”


    未然不再理會他,徑直朝著宮內走去。


    “別走,今日倘若不聽見她親口說出,我縱然拚上這條小命,也要問個明白。”


    王若毫不示弱,雙手握拳,徑直朝著宮門闖了進去。


    “大膽,擅闖宮門,可以直接抓起投入牢獄之中,承蒙宮主厚愛,你才剛剛從那裏出來,難道又想回去了麽?”


    未然見王若這般無禮,大聲嗬斥起來。


    “哼,難道我見一麵我的愛人也不行?”


    王若根本不理會未然的警告之語,全身散發出磅礴的靈壓,一下子將二人蕩出十餘步,就要抬腿再次邁進。


    眼見事情變得不可收拾,衝突一觸即發,忽然一個溫柔婉轉的聲音響起:


    “夫君,雪兒也是這個意思,你我流落此地,皆因修為低微,遇此良機,何不好好修煉,盡快提升自己?”


    “再說你我恩愛之情,不在於朝朝暮暮,隻在於天長地久,夫君,你就在宮外等我吧!”


    話音一落,司空雪從一座閣樓中閃出紅色的妙曼身影,含情脈脈地遠遠看著他。


    “雪兒!”


    王若看見司空雪,心中激動,但再聽見她的話語,全身像是被潑了一瓢冷水,又一下子變得冰涼起來,有些不敢相信。


    “回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在外麵更要保護好自己!”


    司空雪雙眼含淚,朝著王若揮動了幾下手臂。


    “雪兒,雪兒!”


    王若此刻全身無力,連說話都顫抖起來,口中不斷地重複著司空雪的名字,仿佛全身精氣神被抽光一般。


    “這是七夕佩,每年七夕之夜,可以幻影顯形相互聯係,是我向師父她老人家特意討來的,夫君收好了!”


    司空雪扔過來一件白色玉佩,同時深深看了王若一眼,隨即轉身身形一晃,消失了蹤影。


    王若一把抓住空中玉佩,隻見它潔白如玉,晶瑩剔透,乃是圓環狀,中間雕刻著一個牛郎,正翹首以盼的樣子。


    “這下滿意了吧,王若還不速速離去?”


    未然將胸脯一挺,凶巴巴地說道。


    王若看了半晌手中的玉佩,最後長長歎了一口氣,慢慢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其身影看起來有些佝僂,腳步也特別沉重,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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