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學號：20180210205。　　高五？這是什麽個東西？霍隰腦子一蒙眼睛一花周圍的景象就變了。　　雨滴落在傘麵上炸成一朵水花，霍隰手裏舉著一把傘，麵前站了位瘦到皮包骨的女人，她正張著嘴一開一合的說著什麽，雨聲太大霍隰有些聽不清。　　“雖然今天是周末，但是到了歸校的時間就因該按時回學校，距離高考不到半年，你們可不能再散漫，隻要扛過了這最後的半年你們想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霍隰看見這個女人胸口掛了一個牌子，上麵寫著高三七班班主任吳麗。　　他往旁邊看了一圈，大概有二十多個和他一樣穿著校服的學生，胸口都掛著牌子，上麵寫著名字和學號，和他胸口上的一樣。　　“都快回教室吧，馬上就晚自習了，都好好加油努努力。”吳麗說完夥子身邊舉著傘的二十多個學生齊刷刷的往教學樓走。　　他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說實話他現在完全分辨不出來這二十多個人中誰是玩家誰是真正的學生，大家都穿著校服，從背後看就像是粘貼複製的一樣。　　他在前麵的人群中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宿吾的影子，看樣子這是把玩家都分開了。　　好在霍隰胸前的胸牌告訴了他自己是哪個年級哪個班級的，雖然他很疑惑為什麽有高五這個年級。　　教學樓有些老舊，外麵下著雨走廊裏一片潮濕的氣息，他連續上了幾個樓層在四樓找到了自己的班級。　　高五七班。　　“唉……”霍隰忍不住歎了口氣，也不曉得為什麽自己會這麽不爭氣，都複讀兩年了。　　他把傘在門口甩了甩水，輕輕推開教室門走了進去。教室裏的人不多，都賣埋著腦袋，桌上的書籍堆了大概有半人高。霍隰推門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抬頭，霍隰看見這些人的臉色嚇了一跳。　　苦逼的高三……不是，高五學子，黑眼圈比眼睛更吸引人，臉色堪比放餿了的饅頭，一看就是被折磨已久。　　“同學麻煩把門關上一下。”坐在最前排靠著門的人抬頭對著霍隰說了一聲，霍隰回身把門關上。　　教室裏挺安靜的，隻有筆在紙上沙沙的聲音，霍隰觀望了一眼，隻有教室最後還有兩個空座位，他拿著雨傘走到了最後的空位，剛剛坐下前麵本來埋著頭的人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霍隰看了回去，那人迅速轉過頭。　　霍隰坐在原地左右看了一圈兒，教室裏的人就跟入定似的埋著腦袋刷刷的寫著，霍隰麵前的桌子幹幹淨淨，連根筆都沒有。　　教室門被人推開，一顆腦袋在門口觀望了一下，最後走了進來。　　霍隰的第一直覺就是真人是個和他一樣的玩家，因為這人精神好得很，一看就和教室裏的憔悴的學子不是一路人。　　這人關上門朝著霍隰的方向走了過來，等他走近霍隰覺得這人年齡不大，看起來就跟中學生沒什麽兩樣。　　“我能坐這兒嗎？同學？”這人禮貌的問了一句，霍隰往他胸口上看了一眼這人叫嚴柯。　　“隨意。”霍隰朝裏邊讓了讓，嚴柯從外麵擠了進去。　　“你是玩家對吧？”嚴柯坐好後問他。　　霍隰沒說話看著他，大概是霍隰沒說話讓對方有些緊張，嚴柯趕忙說了一句：“我就是看整個教室就隻有你一個人沒有做題，猜你應該跟我一樣是玩家。”　　霍隰點點頭，其實玩家在這群學生裏挺好認出來的，因為這幫學生一個個就像是被掏空了身體一般，臉上黑眼圈比眼睛都還亮，雖然玩家們也穿著校服，但是就精氣神兒來對比也是非常之鮮明的。　　門外的風雨有些大，霍隰看了一眼牆上的鍾已經到了七點，剛想到這裏外麵穿來一陣打鈴聲。　　教室的門又被人推開，剛開始在校門口遇見的高五七班的班主任吳麗推門進來，身後跟了一個人，霍隰看清楚來人的樣子驚的下巴都掉了。　　吳麗在黑板上拍了兩下，一直致力於刷題的學子這才抬起過期饅頭似的一張張臉，吳麗清了清嗓子開口說：“同學們，這位是咱們班的新副班主任兼數學老師，宿吾宿老師。”　　“這段時間學校工作繁忙，高五年級的老師是在忙不過來，學校特意請了幾位年輕老師來幫忙管理，同學們在學習和生活上有什麽問題可以多向宿老師請教。”吳麗說完，宿吾裝模做樣的點了點頭。　　霍隰是真的驚訝，他沒想到宿吾抽到的角色卡居然是老師。宿老師人模狗樣穿著正裝，站在講台上的樣子倒也是十分唬人。　　整個班級裏發出來小聲的討論，霍隰聽見前排的兩個女生低聲的說著好帥啊，再次感歎宿吾良好的基因。　　教室裏短暫的吵鬧過後又隻剩一片安靜的紙筆摩擦的聲音，宿吾一板一眼的履行著老師的職責，他在教室裏來回的巡視著，路過霍隰的位置突然停下。　　“這位同學，你的課本呢？”宿吾居高臨下的看著霍隰。　　霍隰：“……”你丫是不是有病？　　“問你話呢。”宿吾隱藏掉自己的笑容又問了一遍。　　“老師我……沒帶。”霍隰無奈的接過宿吾拋過來的劇本將劇情接了下去。　　“走廊上去站著。”宿吾恐怕是入戲太深，開口就讓霍隰出去站著。　　這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震懾了不少“不求上進”的學生，嚴柯略微有些驚訝的瞪著眼睛看著霍隰不急不慢的站了起來，從後門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　　宿老師雖然長得好看，說起話來不留情麵：“其他人自己上自習，班長幫著管紀律。”　　說完宿老師出了教室，去走廊上教訓“不求上進”的壞學生。　　不求上進的壞學生霍隰靠在牆上翻白眼，走廊上的燈有些暗，幾個教室亮著燈卻十分安靜，細微的桌椅移動的聲音透過後麵的牆傳到他的耳朵裏。　　宿老師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站在不求上進的霍隰麵前。　　“為什麽不帶課本？”宿老師上輩子恐怕是個演員，出了教室門演技還發揮的穩穩當當。　　“夠了啊，戲精嗎你是？”霍隰白了他一眼，他明白宿吾是想單獨找他所以才配合他演出。　　宿吾終於繃不住低頭笑了笑：“還挺有意思的，我還是頭一次當老師。”　　“有意思吧，我看你演不完了都。”霍隰站直了往旁邊教室看了兒一眼，“你抽到的是教師身份的角色卡對不對？有什麽已知的線索嗎？”　　宿吾抽中的教師卡，在進入副本之後他就被帶到了高五年級辦公室，七個玩家抽中教師卡，被安排在高五年級每一個班做副班主任。　　這個學校有些奇怪，複讀的班級總共隻有七個班，都是高五年級，沒有高四。並且從宿吾手上掌握的資料來看，這七個班的學生都是之前這個學校的高三學生，一個都不少。　　這也就意味著，整個高五年級的學生都是複讀兩年的回鍋肉，這都是個什麽學校，整個年級裏一個考上大學的都沒有，還都選擇了複讀。　　“所以你就被分到了七班？”霍隰盯著宿吾胸口的牌子說，宿吾胸口也掛了一個牌子，上麵寫了名字和職位。　　“嗯，現在我所知道的就是，二十一個玩家平均分配在了七個班裏，每個班一個老師兩個學生。”宿吾朝教室裏看了一眼，坐在霍隰旁邊的那小子正伸著頭往門外看。　　霍隰順著他的目光開了一眼，整個教室的學生都埋著頭刷題，就嚴柯伸著腦袋東張西望。　　“也是玩家。”霍隰說了一句，看來七班就他們三個是玩家沒跑了。　　“啊！”　　宿吾剛想問霍隰有沒有什麽線索，就聽樓下傳來一聲尖叫，他倆相視一眼往樓下一看，狂風暴雨之間，一樓的操場上趴著一個人，他臉朝著地，手腳成扭曲的模樣，四周的血順著雨水暈染了一大片。　　身後的幾間教室傳來一陣嘈雜，本來還刷著題的學子們此刻就像是一鍋煮爛了的粥，臉上帶著驚恐蜂擁到教室門口，臉上掛著的驚恐，連過期似的的臉色都壓不住了。　　“都回教室去！”宿吾大喊了一聲，渾厚的嗓子把擠在一團的學子們震了個清醒，硬生生把想要跑出來的學子給嚇了回去。　　“又死了一個！又死了一個！”霍隰聽見又學生說，他飛快的和宿吾對了一下眼神。　　宿吾讓班長管著紀律，他跟霍隰趕緊跑下樓，嚴柯看他倆跑了也跟了上來。　　操場上已經圍了不少人，看樣子都是玩家，血跡已經別雨水衝刷了幾米遠，死掉的是個女生。　　死去的女生麵部已經扭曲，四肢擺放的姿勢詭異又可怕，霍隰腳下踢中一個亮閃閃的東西，他看了一眼周圍的玩家，趁其他人不注意將這東西撿了起來放在兜裏。第31章 複讀生們　　身後的教室裏不少學生在雨幕裏低著頭往下看，好奇心茂盛的年紀卻沒有一個人敢下樓來看。　　霍隰抬頭看見一個男生正盯著自己，他伸出食指放在嘴上，男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躲了回去。　　操場上圍著的不出意外都是玩家，好歹都是中級玩家膽子異常的大，一個穿著校服的姑娘走上前去看了看屍體。　　“墜樓身亡。”霍隰看見他胸牌上寫著夏椿，高五五班。　　屍體是墜樓身亡無疑，但是在場的玩家都覺得蹊蹺，在他們上樓之前操場上是沒有屍體的，可見是在他們到了教室之後屍體才墜樓的，可是大家都沒有聽見任何動靜。　　夏椿翻過屍體，在屍體的胸口上掛著校牌，高五一班，李茹。　　高五一班是在一樓，按著屍體的損壞程度至少在三樓以上才會有呈現現在的慘狀，可是……霍隰抬頭看了一眼教學樓，三樓以上的四樓和五樓現在一片黑暗。　　高五年級一共七個班，霍隰在七班，三樓的最後一個教室，往上就是四樓，四樓不知道是什麽地方，沒有開燈。　　一個即將麵臨高考的留級兩年的學生，在晚自習的時間不求上進的跑到樓上幹什麽？　　或許因為這個副本是單人積分製，玩家之間並不配合，各自觀察了一會兒就散了。　　霍隰和宿吾一邊上樓一邊聊。　　“覺得奇怪嗎？”宿吾低聲問了他一句。　　“嗯。”霍隰應了一聲，“其他學生太冷靜了些。”　　在上學時期發生這樣的事情，按照他們這樣的年紀因該是“求知若渴”，可是除了剛開始有人驚呼之外，這些學生居然都回到了教室開始刷題。　　要麽就是這些學生讀書讀傻了，要麽就是見怪不怪，霍隰想起七班教室裏那些黑眼圈比眼睛都大的學生。　　班級裏安靜的過分，就好像剛剛的插曲沒有發生過一樣，所有人都安靜且有序的刷著題。　　霍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嚴柯也回到了旁邊的座位上，他壓著聲音在霍隰的耳邊說：“你和宿老師認識對不對？”　　宿老師？霍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一眼講台上的宿老師才將劇情銜接上。　　“啊，是。”霍隰點點頭。　　“你倆是現實社會中就認識嗎？”嚴柯問了一句。　　“沒，進來認識的。”霍隰說。　　“哦。”嚴柯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霍隰猜想他可能是在腦子裏理線索。　　教室門打開了一條縫，班主任吳麗對著講台上的宿老師招了一下手，宿吾往門外走去，不消一會兒又回來了，手上拿了一把鑰匙，吳麗又朝著其他班級走去。　　霍隰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眼睛在教室裏打轉，課桌上有人用圓珠筆在上麵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單詞啊詩句什麽的，右上角還刻了一個草字兒。　　霍隰的思緒一下被拉回了高中時代，距離現在都有六七年了，那時候流行在課桌上刻字，什麽歌詞啊，名人語句，班上還有人在桌子上鑽了一個洞，據說耗時一個禮拜。　　霍隰用手在草字上摸了摸，從刻痕的顏色來看，這個字之前應該是個早字才對，不曉得是哪個學子後來又加上了個草字頭。　　霍隰摸著草字頭，手指尖的觸感有些坑坑窪窪的，這個草字頭不是一筆刻成的，而是在原來的一行字上加刻成的，看樣子像是有人刻了一句話又被人強行改成了草字頭。　　霍隰感歎，還真是不論哪個時候的學生，都能幹出這樣啊傻不拉幾的事兒。　　下課的鈴聲在雨幕中有些模糊，宿老師在講台上拍了拍手：“吳麗老師讓我轉告大家，晚自習結束之後所有人直接上樓休息，禁止下樓，晚上早點睡，不要熬夜，有什麽問題到我房間來找我。”　　“好了，下課，同學們去休息吧。”宿老師像模像樣的交代完。　　班上的刷題機器們麵無表情的收拾書包，整理桌麵，出了門上了樓。　　霍隰拖拖拉拉的走在最後，嚴柯也跟著他，等到學生們都走了之後霍隰走上講台問宿吾：“他們怎麽往樓上走？”　　“學校安排的，高五年級衝刺高考，為了節省時間學校特意將他們的宿舍安排在教學樓上麵，四樓男生，五樓女生。”宿吾說。　　“有毛病吧這學校？”霍隰皺著眉頭說，又覺得這個學校對這幫不求上進的複讀生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霍隰低頭在走廊邊上看了一眼操場，屍體已經處理了，雨還在下，血跡早就被衝刷幹淨。看樣子這學校真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兒，處理的又幹淨又迅速，令人咂舌。　　嚴柯跟著他倆上樓，男生宿舍在四樓，這明顯是教室改造的宿舍，十幾二十多個人擠在一個屋子，霍隰找到七班的宿舍一進去差點沒被裏麵糟糕的空氣質量給熏得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