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周天宇的弟弟？”肖揚點了點頭，糾正道：“恩，小舅子。”小舅子也算是弟弟吧，老婆的弟弟不一樣也視為弟弟麽。肖揚本以為這隻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很自然的答案，可是這掛號工作人員突然間臉上陰雲密布，給他開的收據都被捏皺了一些。“請問……有什麽問題嗎？”難不成他是周天宇小舅子還要多收費啊？“沒什麽。”肖揚忍不住看了一眼掛號工作員的姓名——衛誠。國營醫院永遠不愁沒有看病的，所以總是要排隊。肖揚排完掛號的隊就要排醫生的隊，排完醫生的隊開完藥就要排打針的隊。紮完之後總算可以在靜點室消停地打會兒針兼玩兒手機遊戲或者發個信息什麽的了。小許：紮上沒？肖揚：剛紮上。小許：疼不？肖揚：比蚊子叮得疼一百萬倍。小許：……靜點室雖談不上人山人海，但是找個坐的地方也不太容易，不是讓人占了就是讓物占了。總而言之一句話——一座難求。肖揚舉著吊瓶晃了半天才撈著個座，旁邊坐的還是個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的老太太。“唉，現在孩子真是寶，一個來看病四五個大人跟著。想當年啊，哪有幾個帶孩子去醫院的，病了就抱著走幾裏路給診所裏的大夫看看。好了就好，不好也沒有辦法。孩子多啊，忙了一天回家裏睡前總是要數一數，怕丟了少了哪個。”肖揚：“囧”雖然老太太很嘮叨，但是肖揚可算找著樂子了。牆上掛著電視，但確是關著的，至於搖控器這種東西，見鬼的誰知道它在誰的手裏，還是聽老太太現場直播比較實際。老太太又開始說了，“我都八十二了，從農村到城市裏四十多年，吃穿不愁，活到這把年紀也該算夠本兒了。可是人呐總是不滿足，總想著要是身邊有這麽一雙兒女常伴膝下該有多好。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頓飯，看看新聞……”肖揚靜靜地聽著，覺得就這一點來說這老太太的想法和他還挺相似的。他一直認為這對成員多的家庭來說並不難，但沒想到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又或許，這老太太壓根兒就不是一般家庭裏的老太太。果然，不多久就見一個小夥子拿著一大包水果過來了。這小夥子一見就讓人不由自主想起四個大字——有為青年！肖揚狀似在看手機，其實一直在聽老太太自言自語。有為青年雖然壓低了聲音，但肖揚還是聽見了。“老太太，您就別讓我為難了，您還是去高級病房裏吧，那兒都已經交完錢了，您在這兒坐著我沒辦法和老書記交待。”“交待什麽？”老太太突然來了勁兒，聲音瞬間拔高，“他這個做兒子的都沒空管我，你管什麽！再說了，你又不會講故事。這裏這麽多人，高級病房裏就我一個！我在這兒聽聽四周的人都說些什麽。”有為青年抹了把臉豁出去一般道：“您說吧，您要聽什麽故事。”老太太眼睛一亮，翹著蘭花指道：“我要聽解放前的故事。”肖揚差點兒大笑出聲。解放前，解放前‘有為青年’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呢！有為青年頹了，哭的心都有。“老太太您就移駕高級病房吧，老書記抽出時間就會過來的。”肖揚心裏有點同情‘有為青年’，原來在書記手下做事也不好過。這麽一想，他覺得自己現在挺好的，雖然肯定沒人家福利好，但是至少他不用求老太太上高級病房，更不用愁自己會不會講解放前的故事！肖玲是在他快打完的時候趕過來的。懷孕六個月，已經明顯顯懷。肖揚盯著他姐肚子看了幾秒。記得誰說過，懷男孩兒肚子應該是尖尖的。“姐，你肚子為什麽不尖？”“？！”肖揚的開場白讓肖玲愣了三秒。肖揚講明了一些，“不是說懷男孩兒肚子都是尖尖的嗎？為什麽你的是圓的？”肖玲忍不住低頭看了看，發現其實挺尖的。她笑著問：“你認為應該多尖啊？難道要像針頭嗎？”肖揚滿臉黑線。‘有為青年’磨了半天老太太也沒動地方，但她看到肖玲挺個大肚子站在肖揚身邊就再也坐不住了，便道：“丫頭，來，坐這兒坐這兒。”‘有為青年’大鬆口氣，對肖玲道了聲謝謝之後扶著老太太走了。肖玲有點懵，不明白自己是被讓座了幹嘛還要被謝。肖揚看著‘有為青年’的背影笑了半天才把事情原尾跟肖玲說了一遍。肖玲聽後倒是沒怎麽笑，隻是道：“小揚，等打完針和姐去買菜吧，姐晚上給你做好吃的。”肖揚本想拒絕，如果肖玲在他這兒有個三長兩短他沒法和周天宇交待。可再一想，姐弟倆很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於是也就作罷。因為還沒有到高峰期，超市裏顧客並不多，但肖揚和肖玲說說笑笑買菜的情景還是引來不少人側目，許是把他們當成了姐弟戀的夫妻。肖玲一直在挑肖揚喜歡吃的東西買，不多時購物車就變得滿滿的。幸好肖揚家裏的冰箱夠空，雖然小許給買了些但沒占多少地方，不然這一堆東西買回去根本就裝不下。“姐，我哪能吃得下這麽多。”肖揚見肖玲還沒有罷手的打算嚇得不輕。“青菜買得不多，其它都是速食。雖然也沒什麽營養，但肯定比你啃方便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