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曹秋瀾突然問道:“對了,今天你們有誰看到張曼柔善信了嗎?”之前時刻緊繃著關注古槐樹的情況,還沒想起來,現在閑下來了,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張曼柔昨天明顯就是想要跟著他們一起行動的,曹秋瀾雖然沒有明確說什麽,但隻要張曼柔不做惹人厭煩的事情,他其實也並不排斥,差不多是默認了的狀態。但是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沒有遇到張曼柔,即便用餐的時候錯過了,張曼柔也不是傻子,應該不至於想不到去古槐樹那兒看看,但她卻始終沒有出現。這讓曹秋瀾多少有點擔心她的安全。張鳴禮一直和曹秋瀾在一起,曹秋瀾沒看到,他自然也不可能見過張曼柔。黃洛也搖了搖頭,他對張曼柔並不熟悉,也沒怎麽關注過。魯少易和田霏互相看了看,也都是搖頭。曹秋瀾皺眉,“你們誰有張善信的聯係方式?”昨天或許原本張曼柔是有想要和曹秋瀾交換聯係方式的想法的,但後來遇到了黃洛他們,又發生了地麵震動、魯少易受傷、陸問消失這一係列的事件,他們都被這些事件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也就把交換聯係方式的事情忘記了。魯少易說道:“我隻記得昨天張小姐說過她的房間也在四樓,但房號我不記得了。”田霏突然說道:“我記得,張小姐的房間號是402,曹道長不放心的話,我們吃完飯就去402房間看看吧。”特種兵出身的田霏,無論是觀察力還是記憶力都是非常好的,雖然昨天張曼柔隻說過一次,而且似乎也不是什麽重要信息,但田霏的腦子還是下意識地記憶了下來。曹秋瀾點頭,看著田霏的眼神多了一些慎重,這位田善信,意外地靠譜呢。曹秋瀾經曆了四次任務,黃洛不算,給過他這種感覺的,除了田霏就隻有杜振邦了。當然,田霏和杜振邦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人,不過他們都是那種可以信任,靠得住,而且有能力的人。這樣的人,即便無法應對鬼怪,也總有辦法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活下去。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眾人的心情都不算輕鬆。雖然酒店的晚餐稱得上美味,但他們都沒有多少享受美食的心情,草草填飽肚子就結束了晚餐時間。張曼柔居住的402房間,和魯少易居住的409房間隔得其實不是很遠,從電梯出去,先到的是402房間,然後沿著這個方向一路繼續走下去,很快就會到409房間。402房間的門緊閉著,看不出什麽異常來,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張鳴禮上前去按門鈴,並叫道:“張小姐?張曼柔小姐?你在不在?張小姐?”他叫了足足三分鍾的門,402房間裏始終沒有任何回應,反倒是旁邊403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年輕姑娘從裏麵探出頭來看著他們。這姑娘原本臉色不太好看,但看見外麵有兩個年輕帥氣的小哥哥,還有酷酷的小姐姐,以及一個儒雅的大叔,還有一隻可愛的黑貓,表情瞬間溫柔了好幾個度,輕聲說道:“你們別叫了吧?我都聽見了,這房間裏的人還沒反應,估計是不在。你們是她的朋友嗎?不如直接給她打電話。”曹秋瀾對她微微一笑,說道:“謝謝提醒,我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這姑娘看來是比較害羞的類型,被曹秋瀾一笑,臉都紅了,連連擺手,說道:“沒事沒事,你們也不是故意的嘛。”她似乎還想說什麽,但忸怩了半天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就逃也似的關上了房門。黑貓有些不高興地看著403的房門,揚起爪子似乎想要把那扇房門當成貓爪板。曹秋瀾看出他的意圖,一把抓住了黑貓的爪子,“不行,不能損壞他人的財產哦。”黑貓喵了一聲,倒是也沒有掙紮。他稍微有一點不高興,但其實也並沒有很生氣,畢竟有人喜歡曹秋瀾是因為他有魅力,而且那姑娘也沒有做什麽失禮的事情,並不惹人厭煩。這一點,曹秋瀾當然也知道,偶爾吃一點小醋,是情趣,但如果做得太過分,那就會影響雙方的關係和感情了。黑貓這種吃醋的行為,有時候更像是趁機向曹秋瀾撒嬌,畢竟作為老攻,正大光明的撒嬌這種事情,黑貓是做不出來的,就隻能借由這種行為增加一點生活情趣了。不過他們的溫馨和笑容並沒有能夠維持多久,沒有外人在場之後,曹秋瀾正色說道:“既然沒有回應,我們又沒有辦法直接聯係上張善信,我的意思是讓言進去看看,你們覺得呢?”畢竟女孩子的房間,黑貓也不是真的貓,而是一隻性別為男的千年老鬼,對此曹秋瀾也有些猶豫不決。張鳴禮聽了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在滄海大學的任務裏,黑貓穿門而過進入劉遠房間的場景。沒有多想,張鳴禮立即說道:“我覺得可以。雖然這樣可能有點冒犯張小姐的隱私,但和隱私比起來,還是命更重要。我想就算現在是張小姐本人站在這裏,也會同意我們這樣做的。”黃洛他們也都不是矯情的人,對曹秋瀾的提議也十分讚同。現在張曼柔說不定身處險境,說什麽隱私都是虛的,先確定她的安危更重要一點。黑貓也不含糊,在曹秋瀾唇瓣上舔了一下,收了報酬之後,便縱身一躍穿門而過消失在了張曼柔的房間裏。“我去!”黃洛忍不住輕聲驚呼。傳說中的穿牆術啊,大家都是道士,曹道長為何這麽優秀?有空間法器不說,連養的貓都會傳說中的穿牆術,難道說,這才是玄樞觀的真實實力嗎?難怪玄樞觀明明一脈單傳,看著隨時都有可能傳承斷絕的樣子,卻實實在在傳承了上千年,還成了傳說。因為角度的關係,並沒有看見黑貓舔曹秋瀾的舉動的黃洛,還以為他們就是普通的貓和鏟屎官的關係。因此,黃洛將來注定要因為黑貓和曹秋瀾之間的事情,再碎一次眼鏡了。然而這種事情,又有誰會去在乎呢?過了幾分鍾,黑貓就又通過房門跳了出來,準確地跳進了曹秋瀾的懷裏。“張曼柔不在裏麵。不過我在裏麵看見了她昨天穿過的衣服,還有其他行李,可能是出去了還沒回來吧。”黑貓這樣說道,隻是語氣裏多少也帶了一些不確定。黑貓突然開口,自然嚇了黃洛他們一跳。聽他說房間裏沒人,眾人又是麵麵相覷。第67章 英倫廣場(7) 過了一會,曹秋瀾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聯係張善信,不如在門縫裏留一張紙條吧。”其他人也都是點頭,他們固然有些擔心張曼柔的安危,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時間都耗在她這裏等著,魯少易的事情也還沒解決呢。給她留張紙條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樣一來,張曼柔回來之後看到紙條,自然就會明白他們的意思,也知道該怎麽聯係他們了。至於到時候張曼柔到底願意不願意聯係他們,那就是張曼柔自己的選擇了。如果可以,他們都是願意拉張曼柔一把的,但假如她自己有別的想法,他們也不是非得求著要幫她。在危險的任務裏,誰都負擔不了誰的生命,更決定不了別人的人生。別說是在無限恐怖遊戲裏了,就算是在平常的生活裏,有人要作死也是攔不住的,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曹秋瀾拿出紙筆,寫下了他們晚上要做的事情,以及他自己和魯少易的房間號,便把紙條從門縫下塞了進去。“走吧,去魯善信的房間。”隨著曹秋瀾的話音落下,眾人轉身朝著走廊的深處走去。酒店的走廊十分狹窄,雖然開著燈,但昏黃的燈光不算很亮,總給人一種幽寂恐怖的感覺。尤其他們原本就身處在恐怖之中,這種感覺就更加容易被原本敏感膽小的人放大了。魯少易原本其實不是這種人,但昨天晚上的經曆嚇破了他的膽子。即便身邊有這麽多人陪著,他還是感覺到恐怖如影隨形,仿佛隱藏在走廊裏任何一道陰影之中,或者遠處的黑暗裏,隨時可能撲出來在他身上撕咬一口。他不由想起了腕表上留下的那個名字恐懼之主。恐懼之主,主宰恐懼的人嗎?魯少易其實一直想不通,這個恐懼之主到底想要幹什麽呢?或許是像小說裏寫的那樣,他們這些任務者的恐懼情緒會被腕表收集,成為恐懼之主的能量來源。也或許恐懼之主,隻是拿他們這些任務者取樂,就是喜歡看他們垂死掙紮、驚恐尖叫的樣子。可能性太多太多了,魯少易上學的時候理科學得不是很好,但這一刻他卻想起了數學裏,初等數學無法解釋高等數學的那種感覺。雙方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沒有站到那個位置,或許他永遠也無法理解恐懼之主的想法吧。思維這麽一發散,魯少易心裏的恐懼倒是稍微減輕了一些。409房間很快就到了,魯少易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才掏出房卡開門進去。五星級酒店的房間,即便是單人房放也十分寬敞,他們五個人一隻貓一起走進去,也絲毫不顯得擁擠。早上他們出門的時候,魯少易隻是洗漱了一番,並沒有收拾房間,也囑咐了酒店方麵不用進來收拾。所以此時,屋子裏還是他們早上走的時候那副亂糟糟的樣子。雖然對田霏沒有任何非道德的想法,但讓女士看到自己亂糟糟的房間,他還是很不好意思。魯少易趕緊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間,把該歸位的東西歸位,請他們到沙發上落座,又把電熱水壺插上燒水,張鳴禮也給他幫了點忙。等給幾人倒了開水,又把之前買的堅果倒出來當小食,魯少易才算忙完,也坐了下來。然而他一坐下來,就發現大家這麽坐著,好像也有點尷尬。“昨晚我遇到事情是在十二點左右,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玩點什麽打發時間?”其他人聽了都是一副興致缺缺地樣子,曹秋瀾說道:“貧道該做晚課了。”其實這個時間點,已經過了他平時做晚課的時間,不過事出有因,規矩也不是完全不能變通。“我也是。”黃洛也說道。他性格雖然跳脫了一點,畢竟是年輕人嘛,但向道之心卻是十分堅定的。張鳴禮連忙起身,檢查了一下門窗有沒有關好,畢竟是公共場所,不好打擾到別人。魯少易也站了起來,興奮地看著他們,他還記得早上聽他們誦經時那種安定的感覺。黃洛說道:“曹道兄請。”曹秋瀾也不推辭,他們早上也是如此。雖然身邊沒有神像也沒有香爐,但他心中存想,向各方神靈獻上心香一捧,隨後開口唱道:“大道洞玄虛,有念無不契,煉質入仙真……”黃洛在他開口之時立即接上,雖然沒有伴奏,但兩人的唱腔也十分悅耳。魯少易站在一邊安靜地聽著,就是那種感覺一點都沒有錯,他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心裏的恐懼和慌亂也完全消失了。田霏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平淡,變成了稍顯吃驚。雖然完全聽不懂曹秋瀾他們唱的內容是什麽,可他們的唱誦,似乎真的有一種神奇的無法解釋的力量。田霏感覺自己從漂浮的狀態沉澱了下來,心裏的那些戾氣,那些悲傷,那些疲憊,所有那些負麵的情緒統統都消失了。她曾經經曆過很多死亡,因為身份和任務的緣故,手上也沾染過鮮血,雖然那些都是該死之人的鮮血,但殺人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即便田霏知道她做的是正確的事情。正是因為心裏的那份疲憊,那種對殺戮生活的厭煩,在知道有人可以取代自己之後,田霏才選擇了退役。但沒想到,剛剛退役就被任務腕表選中,成為了一個任務者。之後的生活,對田霏來說比沒有退役的時候更加難以忍受,她感受到了太多的無能為力,經曆了太多的死亡。即便田霏是一個心誌堅定的人,很多時候也真的有點崩潰的感覺,她負重前行太久了。但今天聽到了曹秋瀾他們誦經的那種韻律,田霏心裏的一切重擔在這一刻徹底地卸了下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這份輕鬆讓她臉部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起來,唇角微微上揚,似乎是一個笑模樣了。若是讓她從前的戰友看到,怕是會驚呆,冷麵羅刹居然也是會笑的。半個小時後,誦經的聲音停了下來,田霏也從那種狀態裏清醒了過來。她長長出了一口氣,鄭重地對曹秋瀾他們說道:“謝謝。”雖然誦經聲停止之時,她也就從那種輕鬆的狀態之中出來了,但不可否認,此時她的心理狀態比起聽他們誦經之前,確實是要好多了。“福生無量天尊。”曹秋瀾對著田霏一拱手,也沒再說什麽,隻是端起茶幾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已經放溫的水潤潤喉,連續唱誦了半個小時對嗓子來說還是挺累的,當然這和真正的齋醮科儀比起來,肯定又要輕鬆很多。有些齋醮科儀,需要連續幾個小時不說,甚至可能還要連做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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