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過張洵歌之後,曹秋瀾又去拜訪了以前熟識的各位師兄弟們。除了會故人之外,曹秋瀾也有帶張鳴禮去認認人的意思,道門之內互通有無是很重要的,張鳴禮既然是他的弟子,自然不能一個人都不認識。如果這些師兄弟也有收了弟子的,正好也可以和張鳴禮互相認識交流。別說,還真有那麽幾個師兄收了弟子,也和張鳴禮一樣是初學。最後不知道怎麽的,一群師兄弟就湊到了一起,坐而論道。這次,張鳴禮才算是見識到了曹秋瀾所說的彈琴論道是怎麽回事,當然也見識到了張鳴禮的琴藝,以及為什麽曹秋瀾對他學不好樂器那麽暴躁。因為真的,在場所有師叔師伯們,每一個都彈奏了一曲,是每一個。作者有話要說:剛才趕時間,沒有叨叨,現在要補上!然後,文裏關於天師府的傳度和皈依,是真的!很方便!想辦就辦!以及,說到授,去年上元節的時候,天師府辦了一次授,一次兩百多個人!年紀最大的……胡子全白的!稍微瞧了一下,坤道沒幾個,最多十幾個的樣子!然後,今天是道教的上元節,天官賜福的日子,同時也是天官大帝和祖天師張道陵的誕辰!大家方便的可以去道觀上香參與法會,不方便的也可以持誦三官寶誥和祖天師寶誥沾沾福氣哦~然後再科普一下,說天官大帝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天官大帝還有另外一個稱呼大家應該很熟悉,就是紫薇大帝。第74章 法會 張鳴禮和幾個同樣剛剛學道的小弟子站在一起,他們也就是來之前張聞徹所說的小道童們。當然其實他們也都是成年人了,其中有還在上大學的,也有已經大學畢業了的。道童是對正式傳度授之前的學道者的稱呼,和夏國古代考科舉的童生一樣,和年齡無關。就像隻要是過了童子試,但還沒有考中秀才的讀書人,就算已經白發蒼蒼也隻能被稱為童生一樣。學道者在還沒有被授或者受戒(全真)之前其實是不能被稱為道士的,隻能叫道童。張鳴禮的年齡稍微比他們大一些,不過大的也有限,再加上他擅長交際,很快就和他們混熟了。由於法會就在明天,曹秋瀾也沒有能和師兄弟們聊太久,必須提早回去準備。雖然說法會科儀曹秋瀾其實都還記得,但畢竟確實沒怎麽實踐過,所以他回去之後把全套科儀練習了一遍。另外還有法會上會用到的經文和咒決,也都找出來熟悉誦讀了幾遍。此外,在法會開始之前,曹秋瀾還必須齋戒。一般來說,正一道士是不需要吃素的,但也有例外,法會之前主法法師、經師之類都要齋戒,這就是吃素,當然也不能吃五葷。最後就是法衣了,曹秋瀾讓黑貓把他的法衣和朝笏找出來。雖然法衣是正一道士必備的,但曹秋瀾真好久沒用了。黑貓先拿出朝笏,蹲坐在桌子上,輕輕搖晃著尾巴,心情愉悅地問道:“你要哪件法衣?”其實黑貓還挺喜歡看曹秋瀾穿法衣的,要不怎麽法衣又叫“天仙洞衣”呢,穿上法衣之後,曹秋瀾真比平時更有一種仙風道骨、莊嚴肅穆的感覺,和平時是一種不同的好看。要曹秋瀾自己說,他更喜歡紫色那件。但他又不是主法高功,主法高功都未必穿紫色,他穿紫色就太高調了,於是想了想說道:“就藍色那件吧。”還是藍色好了,不顯眼!曹秋瀾換上法衣試了一下,雖然挺久沒穿了,但是他的身材並沒有變化,自然也不會不合身。張鳴禮看著曹秋瀾,不由問道:“師父,法衣也是師門傳承的法器嗎?”曹秋瀾聞言,失笑道:“說什麽傻話,法衣當然是訂做的,不然怎麽能合身呢。”又不是修真小說,法衣還會根據穿著者的身材自動變化大小,不存在的。法會是次日上午九點開始,主法高功是一位五雷法師張乃生道長,他是張洵歌的長子。和曹秋瀾一起擔任護法的則是之前和張聞徹一起去碧蝶市的曹厭,他不僅和曹秋瀾同姓,就連經曆其實也和曹秋瀾有些相似。曹秋瀾是從小被遺棄,曹厭的經曆不能說遺棄,但也差不到哪裏去了。曹厭家就在龍虎山下的小鎮上清鎮上,他出生之後沒多久家庭發生變故,父母離婚之後各自再婚,誰都不願意管他,大概從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父母對他的厭煩了。再婚後,他父母全都離開了上清鎮去外麵的大城市生活,曹厭則被留給他的爺爺奶奶照顧,生活也算勉強過得去。可惜好景不長,曹厭兩歲的時候,他的爺爺奶奶因病雙雙去世了,他便從此失去了依靠。曹厭的父親回家辦了喪事,卻不願意把曹厭帶走照顧,因為他和新婚妻子又生了孩子,不願意這個讓他厭惡的前妻所出的兒子出現在自己麵前。而曹厭的生母同樣不願意照顧他,他於是就這麽被丟在了上清鎮老房子裏,全靠鄉親鄰居的照顧才能活下去。恰好那時候,張聞徹去曹厭家附近給鄉鄰看病,他年輕的時候經常會做這樣的義務巡診,聽說了曹厭的事情之後,便把他帶回了天師府撫養。誰知道曹厭長大之後在學道一途上頗有天賦,張聞徹便將他收入門下,傳度出家了。曹厭雖然姓曹,但其實和張家人也沒什麽區別。除了他們三個之外,參與法事的還有四位經師,他們也都是曹秋瀾這一輩的師兄弟,另外還有道樂團,以及負責準備香、表等物的執事。一場發揮下來,需要的人至少是兩位數。張鳴禮也去了,當然是和其他信眾一樣去觀禮的。他進入天師殿的時候,曹秋瀾他們還沒來,道樂團的人已經準備好了,有道長正在做一些法會前的準備工作,擺放香花、貢果之類。不過張鳴禮也沒有等待太久,很快就到了時辰,隨著鍾磬之聲響起,現場肅靜了下來。隨後道樂團開始演奏《小開門》,張鳴禮看了一眼,道樂團的樂器種類十分豐富。除了常見的二胡、鼓、橫笛、琵琶之外,還有揚琴、笙、阮等等,這些罕見的樂器,若非張鳴禮跟著曹秋瀾學了一段時間,看到他都未必認識。然後,他莫名想起了“我有嘉賓,鼓瑟吹笙。”道樂團裏有幾位年輕的道長,張鳴禮昨天也跟著曹秋瀾見過,他想他大概有點明白為什麽學道還要先學音樂了,大抵音樂真的是道教文化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悅神也悅人。沒等他再胡思亂想什麽,很快法師們就排班從門口進來了,走在前麵的是四位經師,他們排成兩列手捧朝笏,隨後就是曹秋瀾和曹厭兩人,他們同樣手捧朝笏並排而入。此時的曹秋瀾,目不斜視,年輕俊朗的臉上表情肅穆,有一種平時沒有的莊嚴。今天來參與法會的信眾不少,殿內放置的跪墊前已經站滿了人,甚至還有在殿外圍觀的。不過曹秋瀾似乎不知道怯場兩個字怎麽寫,腳步流暢地走到了左側自己的位置前麵站定,待擔任高功的張乃生就位,眾人在小開門的樂聲中手捧朝笏對著神像一拜又互相拜禮,科儀正式開始。眾執事(這裏的執事指的是三法師和經師)帶領信眾對著神像行三禮九叩禮,雖然是常見的禮儀,但在這樣的氣氛裏,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神肅穆了起來。禮畢,張乃生起身走到壇前上香。曹秋瀾心神專注,待張乃生歸位,他和曹厭同時邁步走到壇前。曹秋瀾白皙修長的手指和曹厭的手指同時伸到香盤之中,他輕輕拈起一片香從朝笏上掠過,心中默念神明的尊號,如此反複三次。黑貓沒有進入神殿,他跳到了旁邊的大樹上,透過神殿洞開的大門注視著曹秋瀾。雖然距離有一點遠,但以黑貓的視力,卻足以把一切細節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別人莊嚴肅穆地敬神的時候,黑貓心裏想的卻是:瀾瀾的手真白!真好看!確實,曹秋瀾白皙的手指在紅色香片和白色朝笏的對比下就顯得更瑩白如玉了。而且這樣的曹秋瀾是黑貓從來沒有見過的,沒有平時的懶散,也不是動怒時候的淩厲,比平時侍奉神像的時候更加端莊穩重。歸位三拜之後,曹秋瀾朱唇輕啟,帶領所有執事唱誦澄清韻和迎請師尊讚,“魔王束手,侍衛我軒……”曹秋瀾聲音清朗,即便在眾位法師一同唱誦的時候,同樣也很有辨認的特色。隨後的科儀流程順利進行,很快就到了曹秋瀾事前最擔心的表白宣表環節了。執事的道士將用黃字書寫的表文拿來給曹秋瀾,表文的內容別的其實都是有定例的,雖然偶爾會有小改動,但大體是差不多的,曹秋瀾基本都會背了。他掃了一眼信眾名單,倒是暫時沒有看到什麽奇奇怪怪的名字。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曹秋瀾很快集中精神存想。張乃生帶領眾執事和信眾拜伏在跪墊上,曹秋瀾正跪著,他手持朝笏,把表文放在朝笏上朗聲誦念道:“太上正一盟威經太極宮左侍仙卿五雷大使並領雷霆諸司府院事曹秋瀾俯拜上言,臣伏以天道無私……三天門下臣曹秋瀾俯伏昧罪叩首具表,再拜上言。”表文內容,再加上那長長的善信名單,曹秋瀾足足念了十幾分鍾有餘。這還多虧了這次的信眾裏沒有遇到生僻字或者多音字的,畢竟表文上不可能注音,萬一不認識隻能問旁邊的執事道士。對,曹秋瀾念表文的時候,有一個執事道士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為的就是在曹秋瀾認不出字或者念錯的時候提醒他。畢竟這是要上達天聽的,把人家名字念錯了是肯定不行的,錯了的話就要重新念一遍,保證神明聽到的就是這個人對應的名字,免得把人搞錯了。曹秋瀾這次運氣不錯,很順暢地念了下來,偶像包袱算是保住了。他以前在天師府的時候,曾經給法會演奏過道樂,他除了鋼琴和古琴之外,還會揚琴。幾乎每次都能看到擔任都講的師兄在這裏卡殼,幾乎沒有順暢念下來的,可以說是非常慘烈了,總有人的名字挑戰人類的認知。接下來的科儀主要都是張乃生的事情,曹秋瀾要做的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引導唱讚配合。長達一個小時的法會很快到了尾聲,曹秋瀾朗聲唱瑤台讚,“朝罷天門出玉堂,眾官齊楚下金階……”同時跟在在曹厭的身後,在張乃生的帶領下和信眾們一起繞壇。這在道教的科儀裏叫做轉天尊,對普通信眾來說,轉天尊有健身祛病的效果,而對他們修道之人來說,則能夠開啟全身竅穴,增強“氣”的作用,法決所謂“人心皆散亂,一念便純真,欲求無上道,大眾轉天尊”就是這個意思了。到了這裏,法會基本已經是結束了。作者有話要說:我很喜歡道教的法會啊,感覺很有儀式感!特別莊嚴肅穆的感覺!《澄清韻》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凶穢消散,道氣長存。常清常靜天尊。《迎請師尊讚》宛宛神州地,巍巍眾妙壇,鶴駕鸞輿客,呼息下仙班。金真演教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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