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兒子,張鳴禮不肯花錢讓他上昂貴的私立學校,在道德上也沒有任何問題。畢竟錢是張鳴禮的,他有義務奉養父母,也有義務保障子女的基本生活,但沒義務讓他們奢侈享受。當然,私立學校的學費可能不能算是奢侈享受,但和公立學校比起來,確實算是奢侈了。玄樞觀的虔誠信眾都是比較明理的,畢竟不明理的和玄樞觀不太合得來,並沒有被胡攪蠻餐影響判斷。莊敏和張牧卻也是理直氣壯。聽到曹秋瀾的話,莊敏惱怒地說道:“我們是他的父母,他養我們是天經地義的。朝宗是他弟弟,他現在幫超重一把,以後朝宗長大了自然也會回報他。他都三十幾歲的人了,對象沒有一個,現在還做了道士,將來不靠他弟弟靠誰照顧?!”曹秋瀾冷笑,“都說父慈子孝,我國自古以來,也是父慈方才子孝。就算是按照現在的法律規定,也要父母盡到了撫養的義務,父母老了以後子女才有贍養的義務。你們說鳴禮養你們是天經地義的,怎麽不說他小的時候,你們撫養他也是天經地義的呢?你們盡到做父母的責任了嗎?”“他小的時候,你們照顧過他一天嗎?你們在他身上花過一分錢嗎?當然,這樣算可能太功利太冷血了,你們生了他一場,所以他現在不是每個月都有給你們贍養費嗎?據我所知對比起來,這筆錢還不算少,就算你們將來到了退休年齡,去法庭上打官司,也不會判更多了。”“若非你們是他的親生父母,貧道早就讓鳴禮斷了這筆錢了,勸你們最好不要得寸進尺。至於你們擔心的鳴禮老了以後的問題,說實話,貧道實在不相信你們你們真是在擔心他!不過,貧道雖然是鳴禮的師父,年紀倒比他略小一些,他是我徒弟,我自然不會讓他無人照顧。”“至於他弟弟如何,畢竟年紀尚小,貧道不想評論一個沒見過麵的小孩子品性如何。但從你們來看,若是你們繼續教養孩子,說不定真要毀了,為了孩子,貧道勸你們還是做個人吧。”莊敏和張牧氣得抓狂,想要動手。曹秋瀾見狀,退後一步避開了,表情突然變得冷厲,“天尊殿前,你們真的想要在這裏動手?貧道勸你們考慮清楚。”當然,動手曹秋瀾也不怕他們。莊敏和張牧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有些心虛起來。也許是曹秋瀾的表情太過於攝人了,也許是他們心底也確實不是那麽堅定的無神論者,腳下一軟,還真沒有繼續動手。夫婦兩下意識了看了眼高大的三清神像,色厲內荏地說道:“誰要動手了?!我們要見張鳴禮,讓他出來!”曹秋瀾凝眉,覺得有點煩,這兩個人看來為了錢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麻煩的是,他們雖然對不起張鳴禮,但畢竟沒有做過大惡,如果他們非要胡攪蠻纏,也不好應付。但見張鳴禮還是算了,至少今天曹秋瀾不想讓他們見到張鳴禮,“鳴禮今天不在廟裏,你們明日再來吧。”說完,曹秋瀾直接示意值殿的道長把兩人請出去,搗亂的人,道觀不太歡迎。莊敏和張牧自然是不想走的,可惜值殿的道長也都練過武,對付兩個普通人太輕鬆了。曹秋瀾安撫了一下信眾,又上了香告罪,隨後便走了,順便把張鳴禮一起拎走。雖然和尚們講出家人不打誑語,但道士,至少正一派的道士,戒律裏還真並沒有不能說謊這一條。所以曹秋瀾說張鳴禮今天不在,真是特別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帶心虛的。張鳴禮沉默著回到了後院,心情也十分複雜。其實過了這麽久,他已經忘記上次莊敏聯係他要錢,想要讓張朝宗讓私立學校的事情了。畢竟他當時就明確拒絕了,現在也過了開學的時間,他還以為要麽是莊敏他們放棄了這個打算,要麽就是他們已經自己籌到錢了。誰知道莊敏和張牧突然給了他這樣的驚喜,他忍不住苦笑,他的父母,還真是恨他啊。他們這樣一鬧,若是真讓人信了,他日後如何立足呢?名聲自古以來就是個很重要的東西。張鳴禮正失神的時候,就聽曹秋瀾說道:“這件事情你先不要著急出麵,我讓人查一下你父母的情況。他們雖然對你不慈,但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突然找上門來,必然是有什麽緣由,等弄清楚原因,我們再決定該怎麽應對。明日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行程去留香市,回來再說此事。”張鳴禮低頭,輕聲應道:“是。”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因為莊敏和張牧,也因為曹秋瀾。他不是特別感性的人,但原生家庭帶給人的傷害總是最大的,也是張鳴禮足夠看得來,換一個性格敏感的人恐怕會更加痛苦,不是誰都能介紹自己的親生父母不愛自己的。曾經張鳴禮十分痛恨任務腕表選中他,幾乎完全毀滅了他的生活,讓他在生存與死亡之間掙紮求生。但現在,張鳴禮甚至有些慶幸自己被任務腕表選中了,這才能遇到曹秋瀾。他十分確定,若非他任務者的特殊身份,曹秋瀾根本不會收他為徒。雖然曹秋瀾的年紀比他略小一些,這樣說似乎有點奇怪,但張鳴禮確實是把他放在了父母的位置上的。曹秋瀾自己雖然是個孤兒,也不太在意父母親情,但多少也能理解張鳴禮的感情。他拍了拍張鳴禮的肩膀,讓他回去收拾東西,畢竟他們可能要在留香市停留一段時間。張鳴禮應了一下便回房了,他現在確實需要獨自一人冷靜一下。張鳴禮走後,董一言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他剛剛雖然不在,但隻有辦法知道一切。董一言走到曹秋瀾身旁,看著院子裏的大樹,說道:“從那對夫妻的麵相來看,近期他們家中似有變故,而且是和孩子的學業有關的。”恐怕這就是他們突然這個時候來找張鳴禮的原因了,而且還為了錢不管不顧地撕破了臉皮,看來對錢也是勢在必得。可惜相麵能夠看出來的信息還是比較模糊的,具體是什麽情況,還需要調查過後才能確定。所幸曹秋瀾有這個勢力,張牧和莊敏也隻是普通人,信息沒什麽保密性,想要查的話應該很快就能看到結果。曹秋瀾略微點頭,說道:“先不提這事,你準備地怎麽樣了?”董一言牽起曹秋瀾的手,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是之前,我還真可能有點吃力。但收到祖元君的禮物之後就沒什麽問題了。”可能祖元君也知道他們近期的情況,送他的那隻厲鬼不僅能量精純容易吸收煉化,期間還有一絲神性。有了這一絲神性,他想要分出一小撮分魂就好操作多了。聽到這話,曹秋瀾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相比起董一言的事情來,張鳴禮這事其實還算不得什麽麻煩。比起修行來,任何事情都不算麻煩。既然踏入了道途,求的是一個長生久視,父母親人除非同為道友,將來總有重入輪回化為塵土的一天,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的過客,這一點他希望張鳴禮能夠想通。第201章 友情 留香市機場,宋子木開車來接曹秋瀾一行人,其實也就曹秋瀾、董一言和張鳴禮三個。曹秋瀾和董一言膩膩歪歪地坐在後座,宋子木親自開車,張鳴禮坐了副駕駛的位置。宋子木餘光看著張鳴禮的臉色,想說些什麽,但因為曹秋瀾他們在,有些話就不適合在長輩麵前說了。張鳴禮的父母去找過他的事情,張鳴禮並沒有跟宋子木說起,雖然他們兩現在在微信上幾乎是無話不談,但這畢竟是張鳴禮的隱私,而且也不是什麽好事,張鳴禮並不想跟宋子木訴苦。不過宋子木還是通過自己的途徑知道了,張牧和莊敏夫婦本來就是大庭廣眾之下去鬧事的。這樣想著,宋子木啟動了車子,開車的時候,他就暫時把這些事情放到一邊了。為了全車人的安全,開車的時候還是應該專心的,尤其車上還坐著他的心上人以及心上人的長輩,那就更加需要專心了。來之前,宋子木就已經跟他們商量好了,讓曹秋瀾他們暫時住在他的一處別墅裏,那處別墅正好就在玉清宮附近,宋子木為了方便去玉清宮,也經常住在那邊。曹秋瀾他們這次來留香市,是要先參加宋子木的拜師典禮,之後才是董一言的神像開光。安頓好曹秋瀾和董一言,宋子木跟進了張鳴禮的房間。張鳴禮這兩天心情不太好,不過麵對宋子木還是比較放鬆的,表情柔和地說道:“後天就是你的拜師典禮了,你不去準備準備嗎?”宋子木順手關上了房門,走進去坐到了床邊,又拍拍旁邊的位置讓張鳴禮也坐。張鳴禮眼角一抽,感覺有些無語,明明房間裏有沙發,偏偏要坐床上是什麽毛病。不過房子是宋子木的,這間房間雖然現在歸他使用,但本質上也是宋子木家的客房,所以他愛咋樣就咋樣唄。張鳴禮從善如流地走到宋子木身邊坐下,就聽宋子木說道:“老張,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沒事吧?”這次,宋子木也是真的有些拿不準。他知道張鳴禮並不是內心軟弱的人,可那是他的親生父母,不論親生父母為人如何,人們都很難不在乎他們。因為那是童年的時候,就根植在內心的一種渴望,除非是真正冷心無情自私自利的人,否則沒人能夠不在乎這種渴望。尤其是童年沒有得到過父母的愛的,這種渴望更加會被加倍放大。從理智上分析,張牧和莊敏當然不值得張鳴禮在乎,他們從來沒有盡過一天做父母的責任,張鳴禮現在願意給他們錢贍養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於感情,自然是“你既無心我便休”。但感情的事情,又哪裏有什麽理智不理智的呢?縱然卓文君壯士斷腕寫出了這首流傳千古的訣別詩,可她心裏又怎麽可能沒有絲毫不舍和痛苦呢?愛的太深,被傷害的也會很深,受傷的永遠是有情人。張鳴禮現在的情況就和卓文君相似,他決絕的轉身走開,卻無法不受傷害。張鳴禮沒想到宋子木是想說這個,聞言不由沉默了一會兒,等他回過神來,抬頭就看到宋子木有些擔憂又有些自責自己不該提起這件事情的表情,失笑道:“我沒事。我要說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的話,那肯定是騙你的,但真的沒你想的那麽難受,這種事情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大概,隻有張朝宗他們親生的吧。他們從來就恨不得我給他們做牛做馬,養他們的兒子,把我的一切都給他們。曾經我確實很痛苦,無法接受,但現在已經想通了。我曾經以為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了,但我真的沒那麽慘,我失去了很多,但也擁有了很多。”“老宋,比如你,能擁有你這個朋友,我就覺得很慶幸。雖然失去了父母的愛,但我也從師父的身上得到了親情,還有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他們對我其實也不錯。你看,友情和親情都有,我比常人又少了什麽呢?至於愛情,這個還真不是誰都能遇到的,隨緣吧。”宋子木十分感動,他覺得張鳴禮這樣說,是不是把他放到了和曹秋瀾一樣重要的位置上?就算是假的,也不妨礙他想想,誰還不能做個夢了不是?宋子木有時候想想,覺得張鳴禮的遭遇還真和有些重男輕女家庭裏的女孩子差不多,生來不受寵,成年之後還要被父母壓榨養家裏的兄弟。宋子木很慶幸,張鳴禮足夠清醒,沒有變成那種拚命討好父母尋求認同的人。這樣的父母,宋子木是覺得不要也罷的。張鳴禮現在做的,無論是在道德上還是法律上,都已經是無可指摘的了。張牧和莊敏想要張鳴禮成為他們的提款機,那就是做夢。心裏想著這些,宋子木也沒有忘記正事,他說道:“我聽說這件事情之後,讓人調查了一下張家的情況,已經有了結果。”頓了一下,又道,“我想幫你,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張鳴禮聽到這話,不由笑道:“怎麽會呢,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至於曹秋瀾也讓人去調查了的事情,不管宋子木知道不知道,這種時候就沒有必要特意說出來了,否則總會有點說宋子木做了無用功的感覺。張鳴禮確實並不因為宋子木的越俎代庖而生氣,反而有些感動,雖然他其實不那麽需要。不過,曹秋瀾的愛護是一碼事,宋子木的關心是另一碼事。宋子木聽到張鳴禮這樣說,果然很高興地裂開嘴笑了。其實他心裏也知道,這件事情並不需要他多插手,曹秋瀾肯定是會解決的。可知道歸知道,既然有能力,他還是想要為張鳴禮做點什麽。在心上人有事情的時候,宋子木無法做到袖手旁觀,重要做點能做到的事情。宋子木好不容易控製住自己的笑容,這才將調查結果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張牧和莊敏這次突然去找你,也是和張朝宗有關。張朝宗本來已經去一所普通的公立初中上學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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