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都是逐利的,開這樣一家注定會虧本的蠟像館,本身就是一種很奇怪的行為。比起旁邊的摩天大樓,蠟像館就顯得十分低矮了,從尖頂的門廊進入之後,就是一個寬闊的庭院。庭院裏鋪了地磚,靠近建築物的部分種了一排綠化植物,庭院的中間也種了幾棵小樹。那些小樹都十分低矮,可以看得出來年份不長,很可能是蠟像館建造的時候剛剛種上的。這一帶以前都是荒郊野外,還是新城區規劃之後,才建成了現在的樣子,一切都是新的。蠟像館的主題建築占地麵積不小,不過不算塔樓的話隻有三層。據蠟像館的管理者唐經理介紹,蠟像館的一樓和二樓都是展館和工作人員的辦公室,三樓是員工宿舍和休息室。目前隻有一樓的展館是開放的,二樓的展館暫時並沒有放置蠟像,主要是作為工作人員的辦公室使用。當然,蠟像館的工作人員不多,所以不管是二樓還是三樓,很多地方都還空著。這次因為特殊部門的要求,蠟像館給所有員工都放了假,隻留下一個唐經理給他們介紹情況。等把蠟像館內的情況介紹完,再把曹秋瀾他們一行人安頓好,唐經理也會離開。至於這個原本就沒什麽遊客的蠟像館,在曹秋瀾他們離開之前則在暫時閉館,直到事情徹底解決。如果事後查明一切的異常都和蠟像館的經營者無關,特殊部門也會給他們一些經濟上的補償。若是相反,那自然是按照法律,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另外,為了避免幕後黑手畏罪潛逃,雖然特殊部門並沒有拘禁他們,但在事情查明之前要求蠟像館經營者所有員工不得離開涇陽港。若是有不得不離開的原因,也必須提前向警方提出申請,核實之後才能離開。並且在涇陽港之後,必須隨時向警方匯報自己的行蹤,以方便特殊部門掌控他們的動向。這一係列的要求,可以說是讓不知情的員工莫名其妙兼憋悶的慌,然而唐經理的態度卻十分熱情,絲毫看不出不滿。曹秋瀾多看了他兩眼,不太確定這人心裏在想些什麽,不過暫時倒也不需要追根究底。唐經理給他們安排的住處也在三樓,倒不是原先員工居住的房間,三樓的空房間很多,唐經理給他們準備的都是原先沒人住過的,還換上了全新的被褥和生活用品,可以說非常細致周到了。蠟像館內也有廚房,但並不在這棟建築裏,而是他們從門廳走進來之後在庭院裏看到的另外一處低矮的建築。哪裏從建設之初就是準備專門用來作為廚房和員工食堂的。把一切都交接好之後,唐經理便告辭離開了,整個蠟像館隻剩下曹秋瀾他們一行人,而距離任務開始還有一天的時間。安置好行禮,眾人看向曹秋瀾,等待他發號施令。曹秋瀾想了想,說道:“先去樓下看看吧。”之前介紹的時候,唐經理隻說了一樓和二樓的功能,至於具體的他並沒有多說,也沒有帶他們進去看過,所以他們還不清楚裏麵的情況。眾人沒有異議,一起向二樓走去,就連公孫峻也有些好奇二樓是什麽樣的。他來蠟像館參觀的時候,二樓並不對遊客開放,當然現在也是沒有開放的,所以公孫峻之前根本沒上過二樓。實際上,當時獨自進來參觀的時候,公孫峻被一樓的蠟像嚇得不輕,一點參觀的心情都沒有。那時候就算二樓對外開放,他恐怕也不會願意上來,但現在就不同了。現在和曹秋瀾他們走在一起,公孫峻十分有安全感,隻覺得一切牛鬼蛇神都傷害不了他。恐懼之心褪去之後,好奇之心自然也就上來了,腦子裏還冒出了各種奇異的腦洞。但和公孫峻想的沒什麽關係,蠟像館的二樓可以用空曠來形容。二路的展廳多數都是空著的,什麽東西都沒有,可能是沒有足夠的蠟像可以把它們填滿的緣故吧,也難怪並不對外開放了。進門之後,展館的左手邊幾塊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石頭擺成了海邊崖壁的形狀。崖壁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站著一隻鳥,鳥兒背毛黑色,腹部和臉頰毛白色,鳥喙和爪子是橙紅色的。可以看得出來,這應該是一隻水鳥,因為它的爪子上有蹼。小鳥體型不大,身材圓潤可愛,至於它的種類,在場的眾人都不是這方麵的專家,周圍也沒有標簽,他們就無法判斷了。這隻鳥歪著腦袋,可愛呆萌活靈活現,若非一動不動,簡直就跟活的一樣。即便它不會動,眾人的第一反應也是標本,但仔細觀察之後他們確定這確實是個蠟像。雖然還沒有看到一樓展館裏的人物蠟像,但僅看這隻鳥曹秋瀾就對網上評價的“栩栩如生”四個字有了一個直觀的體會。除了太像之外,曹秋瀾他們並沒有發現這隻鳥有什麽問題,隻是猜測莫非蠟像館的經營者,打算把二樓建成一個動物蠟像館?這倒是能夠改變蠟像館給人的恐怖印象。畢竟被一群仿佛真人的人物蠟像盯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若周圍是一群活靈活現的動物蠟像的話,那給人的影響就變成了可愛和萌了。就像這隻不知名的水鳥,雖然真的很想活物,但即便是公孫峻,也絲毫生不出恐懼之心來。他們繼續往前走,沒過多久又發現了一隻狗的蠟像。這是一隻蹲坐在牆邊的大黃狗,它的兩隻耳朵耷拉著,棕色的眼睛睜的不是很大,顯得有些沒精打采的。它臉上的皺紋,微微吐出的粉紅色舌頭,胸腹部的一撮白毛,以及線圈和牽引繩俱全。乍一看過去,曹秋瀾他們還以為這真的是蠟像館養的看門狗沒有帶走,或者那個員工的寵物忘在這兒了。走近觀察之後,眾人才這次確定,這也是一個動物蠟像。除此以外,二樓的展館裏就展示沒有別的蠟像了。曹秋瀾他們於是又去了一樓,一樓的展廳就比二樓熱鬧多了,各種各樣的人物蠟像把每個展位都占滿了。曹秋瀾隨機在一個外國女子的蠟像麵前站定,觀察了起來。這個女人的長相十分美麗,但也讓曹秋瀾十分陌生。可以肯定,這不是他知道的哪一個外國女明星,但或許是其他領域他不了解的名人。曹秋瀾在周圍看了看,並沒有找到任何標牌介紹這個女人的身份。不過這也並不是很奇怪,有些蠟像館會介紹蠟像的身份,有些蠟像館則不會,其實曹秋瀾覺得這樣的小蠟像館裏的人物多數是曆史名人。畢竟那些還活著的名人,未必會願意授權給這樣不知名的小蠟像館,但曆史名人就不同了,反正他們也沒辦法從棺材裏爬出來打官司。隻是,這個女人的裝束卻十分現代。女人有著一頭深棕色的披肩長發,頭發在背後紮了小小的一束,還有一部分披散著,有一種淩亂的美感。她的耳朵上帶著一對略微有些誇張的耳朵,頭微微向左側著,眼睛也向左邊看去。她的脖子上帶了一條三層的玫瑰金色項鏈,左手手腕上也戴了同色手鏈,和她的雪白的肌膚十分相稱。第257章 涇陽蠟像館(8) 女人身上穿著的一條質感極好的黑色印紅色花朵圖案的深v領長袖連衣裙,左手微曲輕輕地搭在自己的腹部,右手虛虛握拳聚在右肩的位置。她的打扮看起來十分居家,但無疑是一個足以讓人心動的美女。她神態靈動,讓人無法相信這隻是一個沒有生命的蠟像。曹秋瀾看著她,久久沒有移動,久到讓董一言都開始有些醋了。雖然知道這隻是一個蠟像,但他還是不喜歡曹秋瀾盯著別人看這麽就,更何況這還是個美女。久到其他人都不由湊到了曹秋瀾的身邊,詢問他是否發現了異常。曹秋瀾沉吟道:“算是有了一點發現吧。”“算是”兩個字讓人不免疑惑,有發現就是有發現,沒發現就是發現,什麽叫做算是?曹秋瀾沒有解釋,而是問道:“你們之前去過蠟像館嗎?”眾人聞言麵麵相覷,一來是不理解他這麽問的含義,二來是他們之中還真沒人之前去過蠟像館這種地方,這在國內本來也不流行。公孫峻倒是第二次來蠟像館了,但他第一次來的也是這家蠟像館,別的蠟像館他沒去過。不過作為一個幽州人,公孫峻倒是知道幽州市有一個很大的蠟像館,陳列的是夏國曆代的名人蠟像,就在地壇公園裏,門票價格也十分低廉。然而他從前對此毫無興趣,所以也從來沒去過。曹秋瀾依然看著這個外國女子的蠟像,說道:“我以前也沒去過蠟像館。”其他人都看著他,一時之間完全想不出來,他到底是想要說什麽,又發現了什麽。曹秋瀾繼續說道:“但我對蠟像館也有一定的了解,據我所知,國內的蠟像館基本上以曆史名人蠟像為主,也有當代的一些名人明星之類。國外的差不多也是一樣的情況。普通人的蠟像當然也是有的,但都有一定的主題,有想要展示的重點和主線,而不會像這樣雜亂無章。”“這間蠟像館你們發現了嗎?所有人物蠟像的服裝,全部都是現代服裝,顯然並不是什麽曆史名人。不知道這些蠟像裏有沒有你們眼熟的,反正我一路走來,一個都不認識。當然我對道教之外的名人,也確實不算熟悉,有可能隻是小眾的我不熟識的名人吧。”“但即便如此也很奇怪,畢竟有興趣參觀蠟像館的人,多數都是衝著明星名人來的,隻有少數才是真正對蠟像藝術本身感興趣的。若蠟像館裏的蠟像都是不太出名的,蠟像館的經營者是認真地想要靠著這家蠟像館盈利嗎?再說了,如果是不出名的人物,那就更需要介紹了吧?”“總不會,這家蠟像館對自己的定位,其實是鬼屋吧?就算是鬼屋,單單隻有一個蠟像也太單調無聊了一點,吸引不了多少喜歡找刺激的遊客的。”曹秋瀾平靜地分析道。聽曹秋瀾這樣一說,其他人也想起來了,他們一路走來,看到的所有蠟像的真的是一個都不認識的,也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對蠟像的介紹。這樣一想,這個蠟像館未免也太隨便了一點吧?魏元梅說道:“曹道長,我已經給所有蠟像拍了照傳給總部,讓他們拿去內部資料庫做比對。”周文生也說道:“曹道長,我們調查過這家蠟像館經營者的身份,他原本是一個蠟像製作者,因為技藝精湛在業內很受歡迎,本身帶著一個團隊。雖然在普通人中間,他籍籍無名,但在業內的名氣卻不小,作者的蠟像以真實而著稱。他是涇陽港人,幾年前回來建了這座蠟像館。”眾人不由看了看周圍姿勢各異的蠟像,不得不說這評價名不虛傳,確實是真實。曹秋瀾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他的經濟狀況調查過了嗎?”雖然他剛剛說了這麽多,但既然經營者是個藝術家的話,也不排除人家就是有錢任性,做什麽樣的蠟像館,把自己的蠟像館弄成什麽樣子,僅僅出於自己的喜好和對藝術的追求,至於能不能賺錢則無所謂。從本質上來說,曹秋瀾其實是很能理解這種人的,畢竟他自己也是。但前提是,這位藝術家經營者,本身確實有足夠的財力維持這種虧本,經濟上也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周文生答道:“初步的調查結果沒看出有什麽問題,之後我會通知同事做更深入的調查。”隨著經濟犯罪案件落網的增加,現在的人經濟上有什麽問題也隱藏的更深了,一眼看不出來。曹秋瀾點頭,看了下時間,說道:“該準備午飯了,其他人自由活動吧。”蠟像館挺大的,但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並不急於一時。就是公孫峻有點心理陰影,一定要跟著一個道長一起行動。白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夜幕降臨,曹秋瀾和董一言一起瞧瞧爬上了蠟像館的天台。涇陽港不算是個特別繁華的城市,夜裏雖然也有燈光,但城市的燈光也無法掩蓋滿天的繁星。曹秋瀾和董一言靠坐在一起,滿天星鬥以及肉眼可見的星雲在深藍色的夜空中熠熠生輝。作為一個道士,曹秋瀾自然學過星相學的,對現代的天文學也有一些了解,雖然了解的不深。董一言這個古人就更是如此了,古代的觀星術也是占卜學的一種,另外和曆法也息息相關,實際上現代的曆法也和天文學相關。曆法的問題十分複雜,且不去管它,占星學卻是十分有趣的。現在很多人喜歡研究星座,也就是西方劃分出來的黃道十二宮,認為星座能夠代表一個人的命運、性格之類的東西。當然大多數人都隻是湊湊熱鬧,但不得不說,相信的人也不少。在這點上,不得不說,古代東西方還是挺有默契的。現在很多人都知道夏國古代把星宿分為二十八宿,又按照方位分為東方蒼龍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和北方玄武七宿。但實際上除了二十八宿之外,夏國古代也有一個類似黃道十二宮的劃分,稱為十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