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可以跟你交換的秘密。”林子獄道。花齋從不掩飾他知道一個價值很高的秘密,他也自始至終沒有慌張過,甚至還能保持一副遊刃有餘的遊戲態度,這無不印證著花齋手中線索的重要性。之前花齋想跟林子獄合作是覺得林子獄在替快遞員隱瞞,不過這已經證實是假的,林子獄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麽讓花齋在意的點,不等價的交換花齋不會吃這個虧。“這次不要秘密,我白送給你,不是想要翻盤麽,跟我合作嗎?林總。”花齋還記得之前林子獄是怎麽拒絕自己的,特意補充了一句:“我保證很有價值。”林子獄想到了個有趣的事,以前的花齋是不會這樣說話的,記憶中的花齋一直都是溫潤有度,身上沒有快節奏社會的浮躁,相處起來十分令人愉悅。這一副虛偽的麵具花齋戴了一年,林子獄跟著對方苦心營造出來的假象恩恩愛愛……果然愛情令人盲目,而自己大概已經瞎了個徹底。第12章 廢墟測試(十二)花齋嘴邊掛的話沒幾句能信,但有一點他說得沒錯,在廢墟之中隻有他們兩人可以合作,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尤其是現在剩下的四個人裏麵,除了花齋林子獄似乎就沒有可以合作的對象了。大勢所趨,在生死與自由麵前他們之間那點事可以先緩一緩,等活著出去之後再來算賬公了私了都可以隨意,斤斤計較踏步不前不是明智的做法,更不是一個成功商人的作風。形勢所迫之下任誰都沒有太多的選擇,隻不過可惜“形勢所迫”四個字在林子獄這裏毫無疑義。林子獄在商場成名並非僅僅因為他趕上好時機乘上了一陣新的風浪,更是因為他的心性。他承受過常人難以想象的高壓,也收到過形形色色的威脅,可一次都沒有低過頭,在資金周轉困難麵臨破產危險的時候也沒有動搖過,絕對不會給對手趁虛而入的機會。如果林子獄會輕易屈服,他就不可能成為新時代商業浪潮的操控者。“既然有價值你就好好留著。”林子獄道,依然是拒絕了花齋的合作提議。花齋聳肩沒有繼續推銷自己,等著看林子獄準備怎麽絕地反殺。周簫跟快遞員的目光也集中在林子獄身上,現在最不安分的變數就是林子獄,他們不得不多關注一二。周簫覺得此時的林子獄有種令人忍不住臣服的氣勢,他不禁順著想了想要怎麽破局……不過不等他深入去想,他前方的光線就被林子獄阻擋住了。他們之間分散的距離並不遠,林子獄走了兩步就到了周簫近前。背著光周簫無法看清林子獄的表情,但這人猛地出現簡直像是一尊肆意散發著自己威壓的邪神。周簫瞥了一眼林子獄手中的刺刀,都忍不住懷疑林子獄是不是想宰了自己。邪神沒有動手,他在原地站了幾秒覺得距離過近又稍微退開了一點,然後問:“你今年幾歲?”周簫:“……?”林子獄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還非常沒有眼力見的說了一句,“我記得我十多年前就看過你參演的電影,就你演反派暴戾小王爺的那部,這麽算起來你該有三十多了吧?”周簫壓下心中的怒火,林子獄這一戳就戳中了他的兩個痛點。一個是他雖然保養得當,人看起來也嬌嬌嫩嫩的,不要臉的話還可以營銷炒一炒少年感,但周簫的年齡確確實實已經過了三十,娛樂圈那麽大把大把的鮮肉跟他撞了人設,周簫早就沒了立足之地。另一個就是事業上永無止境的下坡路。周簫出道就是巔峰,參演的電影囊括諸多獎項,至今仍是業界的標杆,他本人更是喜提最佳男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周簫再也沒有遇到過優質劇本,他本人也再也沒有貢獻過有靈氣的表演。沒有等到周簫明確的回答林子獄也不催,突然想起來般地問他:“你幫著花齋跑中介,他給你多少好處?”花齋不嫌事大,趕緊插嘴:“一分沒給,他熱情得的。”林子獄沒有起伏的“哦”了一下,“還挺古道熱腸的。”周簫的眼神一瞬間陰沉起來,但他又很快收斂好自己,冷冷地嘲諷道:“林總的反殺就是跟我們算舊賬?”他說“我們”就是把花齋一並算了進來,習慣性的拖人下水。“剛才你瞪了我一眼吧,”林子獄手指虛虛的隔空在周簫眼眶附近畫了個圈,“你這種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情緒還算是自然,其他時候你的反應都太假的,或者說太具有套路性。”就像是地震之前不管什麽時候遇到周簫,他都會溫和無害地笑著,還帶點幹淨透徹的清新感,一次兩次可以對他觀感不錯,但看久了不難發現他每次笑容的連幅度都相差無幾,顯然是精心練習過的。林子獄習慣於去觀察別人的麵部表情,在廢墟中更是仔細,他現在都能精準地回想起周簫每一次的反應,非常及時控製力也拿捏得當,他塑造了一個軟弱害怕卻又想要求生的角色,太完美以至於像是在上表演課,而且是無實物表演完全沒有身臨其境感。周簫剛想開口又被林子獄摁住肩膀,“五秒,我說完之後你停頓了五秒,反駁的話都不會立即脫口而出,是過去嘴太快說錯話得罪過人,所以特意學了讓自己開口之前先過過腦子?”周簫:“……”原本要說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可沉默下去又不知道林子獄要給自己扣個什麽帽子。花齋也沒有見過林子獄刻薄的一麵,覺得非常新鮮,帶著十足的興致欣賞林子獄發揮。林子獄的嗓子啞了,他得費點力才能讓自己語調保持平穩……花齋笑了一下,這種沙啞更令人興奮。林子獄很耐心地等了一會給周簫說話的時間,但周簫無話可說。林子獄撤回自己搭在周簫肩上的手,周簫實在是太瘦了,骨頭硌得慌。“我之前說過有人把我們當猴耍,我們越是盡顯醜態他就越興奮,他以別人的絕望取樂……你覺得這會是個什麽人?”“我怎麽知道。”這次周簫答得很快,語氣也沒有過激。“我也不知道,”林子獄道,掃了一眼花齋,“你明知道花齋的意圖,還不計報酬地幫著他牽線搭橋,別告訴我你暗戀花齋為愛無私奉獻。”花齋將雙手豎在胸前,掌麵攤開向外:“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我魅力大年少無知的小孩為我著迷也合情合理。”花齋還特意加重了“年少”的讀音。周簫咬唇,恨恨地剜了花齋一眼,他進退兩難,迷戀花齋是不可能的,但他無法給出理由,幹脆沉默。“你是想看我落魄的樣子。”林子獄道。周簫看著林子獄,眼神有些發狠,就這樣他的嘴角的弧度依然是柔和的,他的偽裝已經滲入了骨髓,就像是做了嘴角上揚,無論真實情緒如何都會維持著這個完美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是又怎麽樣。”周簫歪了歪頭問道。“規則就是你製定的吧,我們的演出還符合你的心意麽。”林子獄說著將刺刀的刀柄微微轉了轉,握的時間太久刀柄都被焐熱了。“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周簫不動聲色的退後,想趁機跑路遠離林子獄。“聽不懂沒關係,我可以一遍一遍說給你知道聽懂為止,”林子獄右手抬起,“不過我現在心情很差,不想這麽做,隻想用點簡單快捷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