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哪怕言好的父母對自己孩子的好,就是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讓自己的孩子好。 雖然惡毒,但也出於父母之心。 但言翊隻覺得他們不配稱之為父母,他們令他覺得惡心。 “聽天由命吧,或者你們可以試試去找別的和他同年同月生的人,反正,這一切和我無關了,我就是個狠心的人,我是祝賀賀,不是言翊了。” 旁邊有路過的機器人將言母扶起來,也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掙脫了機器人的手,眼中劃過一絲凶狠的光,眼淚嘩嘩的就淌了出來,朝言翊的背影伸出一隻手,說,“是,我知道,你本來就不是言翊。” 言翊的後背僵住,快速轉過身,“你這話什麽意思?” 言母淒涼的看向他,“你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就聽身後言父說,“這不是不讓他知道嗎?” 言母歎了口氣,“現在言好也快不行了,他一直念叨著哥哥,說對不起他,我其實也知道對不起言翊,這既然都互相沒關係了,秘密我也不想守著了。” 言翊胸間心髒狂跳,麵上冷靜的看著她,“你說,我聽聽。” 言母的臉上滿是悵然若失之色,似乎真的看開了許多,朝言翊招招手,“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這件事是機密。” 言翊警惕的看著她,慢慢走過去,蹲在她麵前看著她。 “其實,你根本不是人。” 言母說著,突然眼神一轉,右手摸出來一把尖刀照著麵前的言翊就刺了過去。 刀尖剛碰到言翊的胸口,就被附近的機器人發現了。 這個時代的機器人都十分智能,他們在發現威脅的時候,每個機器人都會成為殘忍冰冷的武器。 剛才還扶著言母的機器人突然從手中射出一道激光,直接穿透了言母的胸口。 “我……我……”言母瞪大了眼,她的胸口沒有血流出來,隻有一個被高溫燒穿的洞。 言翊一開始也沒打算相信言母這種毒舌心腸的惡婦會轉性,當她掏出刀捅過去的那一秒,他的心中反而釋然了。 剛才言母說的那些話,說一點都不動容是不可能的,甚至如果周邊都是圍觀的人類的話,他現在說不定已經被千夫所指了。 可是恨永遠比愛來的長久,她的恨根深蒂固,無論言翊怎麽做,是聽話乖巧、是委曲求全、還是一輩子心甘情願的在言好身邊做個藥引子,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言母對他的恨,都不會少一絲一毫。 言母孤注一擲了,她活不好,言好活不了,他們全家都在地獄裏掙紮。 那言翊也別想在遠離他們的地方活下去,在言母眼裏,言翊不配。 他已經做好了閃躲的準備,保證言母傷不到他,但是卻沒想到旁邊的機器人先一步動手,直接將其秒殺。 言母倒在地上,雙目空洞的望著藍天,言翊隻吃了一驚之後心情就毫無波瀾了,甚至覺得言母此時此刻的表情,比以前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太多了。 言父似乎也沒想到會這樣,但他卻甩甩手,仿佛一時間失去了方向,盯著躺在地上身體逐漸冰冷僵硬的言母看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 言翊本以為他會痛哭流涕,或者撲過來要他給言母償命,誰知道言父隻是扯動了臉上僵硬的肌肉,眼神逐漸歸於無神,衝著地上的言母擺擺手。 “你走吧,走了就消停了,我們爺倆也很快下去了,嗯,你還是先去投胎吧,別等我們了。” 沒過多久就有機器人來收屍體,將言母的屍體像垃圾一樣扔上了車,其中一個機器人走出來問言父,“你是家屬嗎?死者有攻擊行為,所以機器人合理進行阻止,我們這裏有錄像,證據確鑿,如果你有疑問可以向有關部門詢問。屍體需要火化,還需要辦理些手續。” 人死都死了,機器人二話不說就地格殺,就算去問了,人也回不來了。言翊覺得機器人此舉未免有點過於粗暴,但是言母要殺的人是他,若不是他做了準備,又有機器人阻止,說不定真會被殺。他還沒有聖父到替殺自己的凶手開解的程度。 而言父就更無話可說了,他還要仰仗著機器人照顧他們的生活,還要活下去,他們人微言輕,就算去投訴了,又能說什麽呢?誰會幫一個沒錢沒勢,社會最底層的人呢? 即便是那些生活艱難、自顧不暇又對他們還算照顧的鄰居,恐怕也隻會說一聲,“哎呀,死了呀,太可惜了,怎麽回事呀?” 之後搖搖頭走掉,偶爾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人心就像那裏的天,蒙上了一層永遠都看不清的黑雲,連空氣都是臭的,水都是汙的,人命更是賤如草芥。 死個人,哎,早已司空見慣,有什麽了不起的。 言父麵無表情的搖搖頭,連一眼都沒往車裏的言母的屍體上看,“不管了,你們處理吧,至少還能有人辦個後事,挺好挺好的。”也不知道他後麵又念叨著什麽,渾渾噩噩的往來時的路上走。 震驚之餘,言翊哪能讓他就這麽走了,上去一把拉住言父,“你們知道什麽對不對?告訴我,你們知道什麽,你們都知道些什麽?告訴我!” 言父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渾濁的眼珠子轉向言翊,“我能知道什麽?你想讓我知道什麽?” 言翊抓緊他的領子,“你告訴我,我什麽身份?” 言父搖搖頭,“你不是言翊,言翊已經死了,你是後來的。” 這一下天雷滾滾,一道閃電橫劈下來,將言翊原地劈了個外焦裏嫩。 言父繼續搖搖晃晃的往外走,他要搭乘公交車回家,家裏還有個病秧子等著他照顧。 “等等。”言翊跑過去,“你們現在住所的地址跟我說下,我想去看看言好。” 言父的表情不可捉摸,眼睛睜大了幾分,“你不怪我們?” 他這個表情,這個語調,說出的話就像是給言翊喂了隻蒼蠅吃,還問好不好吃? 惡心的隻欲作嘔,言翊感覺到一股戰栗襲上脊梁,他突然很後悔自己不知道哪裏來的同情心說出這種話。 怎麽不怪?怎麽可能不怪,如果當初他死在了地震廢墟中,他們現在找誰來鬧?找誰要血? “地址。”他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 言父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麵有地址,還有聯係方式,言翊把紙條揣兜裏,頭也不回的走了。 言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商場去買的菜,回來時路過言母死的地方,那裏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周圍一切照舊,來來往往的都是麵帶僵硬笑容,會和你問好的機器人,卻是那麽冰冷,那麽生硬。 言翊魂不守舍的往公寓跑,他現在隻想離開這個地方,去遊戲裏,去宿命的旅行裏麵,看看那些活生生的人的笑臉。 作者有話要說: 言翊後麵應該給他弟弟血麽?……小天使們給點小意見?小建議?蠢作者會高興的給小天使發小紅包喲~~ ☆、56 祝賀賀像逃命一樣登錄進宿命的旅行,他的身影出現在宿舍中,視線逐漸清晰之後就看見朱咖克正在喂他救回來的那隻兔子,沒來由的鬆了口氣,走過去問,“怎麽樣了?” 朱咖克正拿一根青菜逗著小兔子,“有小燦燦在,哪能有不好的道理。” 哼,這倆人,鬥嘴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狠,背地裏的時候話語中卻滿是對對方的維護。 他轉過身,就看祝賀賀臉色蒼白,嘴唇發青,眼中含著一種駭人的絕望,吃驚的問道,“你怎麽了?賀賀,出什麽事了?這又是月底,難道……” 難道又去一夜銷魂了? 朱咖克咽了口唾沫,沒有問出來。 “滾。”祝賀賀附身抱起小兔子,“咱們去把它放了吧,小動物就該回歸大自然。” 朱咖克站在原地,依然驚詫不已,“你到底怎麽了,賀賀?” 祝賀賀的手都是抖的,小兔子在他手裏顫啊顫,睜著一雙無辜的小眼睛,他擺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感覺三觀塌了。” 朱咖克上前扶著他,著急的問,“到底出什麽事了你說啊?” 祝賀賀搖頭,他不能說,說出來黑衣人就會知道,這件事說出來之後很難想象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他必須從長計議,最起碼先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言父竟然知道他是穿越來的,而且不單是言父,言母也知道,她說他不是人。 咋了,穿越過來的人就不是人了? 可是這一切按說都是在他的大腦中發生的,他們怎麽會知道,言父這種糊塗蛋難道還能看穿他的腦子? 現在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什麽也捋不清楚,太陽穴旁邊的血管一跳跳的疼。 “走吧。”祝賀賀緩了口氣,“我們一起去放生,這可是功德。” “放個兔子都放出功德了。”朱咖克仍舊盯著他,“你確定你沒事?”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麽事啊,我們走!”祝賀賀可不希望大家都用看重病號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他一陣風就能被吹倒。 周末的闊日澤人也挺多,不過好在地圖大,也不顯得多麽擁擠,祝賀賀抱著小兔子和朱咖克一路順著山道往夏日區域走,那邊的草最豐美,小兔子也能吃個飽。 夏日區域裏一派枝繁葉茂的繁盛景象,觸目可及的皆是綠,不過還是要小心,因為你不知道從哪個草叢裏就竄出個豺狼虎豹什麽的。越往叢林裏麵深入,人煙越是稀少,朱咖克環顧一周說,“就放這吧。” 祝賀賀對周圍草肥水美的環境也比較滿意,將小兔子放在軟軟的草地上溫柔的摸了摸它柔軟的毛發,“小乖乖,你以後就在這裏生活好嗎?” 朱咖克在一旁揉眼,愛憐的看著它說,“小兔子和我們呆了幾天,都不舍得走了。” 說完,小白兔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祝賀賀,“這傻兔子。” 朱咖克眼圈都紅了,揮著手依依不舍,“再見小乖乖,我會想……” 他還沒說完,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一隻狐狸,直衝小白兔就過去了,一口咬在嘴裏就竄進了另一個樹叢。 這一下變故任誰也沒料到,祝賀賀瞪大了眼,“我尼瑪!” “追!” 朱咖克怒不可遏,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治好傷的小兔子,怎麽能被該死的狐狸給吃了? 狐狸在前麵不緊不慢一跳一跳的跑,時不時還回頭看看他們兩個跟上沒有,祝賀賀和朱咖克一個是敏捷類職業一個是敏捷特長種族,行動飛快,在樹林間穿梭自如。 他們瞧了狐狸的反應就有點奇怪,這咋那麽像東北某神獸呢? 祝賀賀大喊一聲,“別跑!” 狐狸停下來看一看,一看他們快追上來了立刻撒丫子又跑。 朱咖克都迷茫了,“這智商真的是狐狸?跟伊莫拉比起來都差遠了。” 那邊祝賀賀還追的很緊,他早就覺得奇怪了,狐狸怎麽會是這個尿性呢?不都說狐狸又狡猾又奸詐的麽,查看等級是30級的野生火狐,一看見野生倆字就想笑,安全區的怪連名字都取的這麽和諧,莫非哪裏還有人工養殖的不成? 事實證明確實是有的,安全區建立有各種畜牧業園區,這麽取名是為了好分清野外怪和家養牲畜的區別。 兩個人說什麽也得救下來小兔子,再加上又想看看這傻狐狸到底哪來的,這一追就追了個把小時,已經跑到了闊日澤靠近齊雲峰的安全區邊緣處。 就在這時,朱咖克瞧的清楚,那狐狸一個猛子紮進了一處草叢中,就此銷聲匿跡了。 他倆圍了過去,將草叢一片片的扒開找,就不信找不到那傻狐狸。 “哎呀。”祝賀賀發現草叢裏有個地洞,“快來看看,這狐狸怕是鑽地機投胎的吧?” 朱咖克過來一看還真是,量了量這個洞恰好足夠一個成人鑽進去,搖頭說,“不對,那狐狸哪有這麽大身板子瞬間整出來這麽大個洞,我看肯定是之前就有的,小兔子肯定被那狐狸整下麵去了,要不然你下去看看?” 祝賀賀指著鼻子,“我?為什麽不是你?” 朱咖克,“你跳下去就不用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