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意思問怎麽了?連錚黑著臉又縮進了被褥裏,順便把男人往邊上一推,自己卷了卷被子麵朝牆壁重新閉上了眼,因為這一打岔,連錚精疲力盡,暫時把要和男人秋後算賬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聞時淵眼裏閃爍著難以言述的光彩,雖然隻有一瞬就被他壓了下去,他的被子被連錚扯走了,露出上半身緊實的肌肉,男人想了想幹脆起身穿起了衣褲,他得為晚上外公的宴會準備準備。  從包裝他從行家手裏拿到的封著一對蝴蝶的古琥珀,再到確定參加宴會的衣服,這些事聞時淵從來都是安排人去做,可是今天他卻格外地有耐心,尤其是在把床上的被子包拉開,把裏麵裹著的連錚攤開了用手指一寸一寸地量他的細腰和長腿的時候。  連錚感覺到了涼意,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結果還沒等他睜開眼睛,聞時淵又把他重新包回被子裏去了,“……?”  不一會兒,客廳裏傳來了男人和別人通話的聲音,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但連錚還是聽見了他在交代著些什麽,並把指定的牌子,顏色,還有他的身高,腰圍一類的數據報了過去,而一個小時以後,門鈴就響了起來。  聞時淵訂的衣服已經送到。  聞時淵這才把連錚從床上叫醒,打開了臥室裏的窗簾,溫和的陽光灑進寬敞的房間,男人這才皺著眉頭發現連錚的眼睛現在看起來竟然像是浸了水的蜜桃一般,又紅又腫……大概是昨天哭壞了……  聞時淵想起連錚抱著他一邊求饒一邊掉淚的樣子,喉嚨一緊,趕緊進洗手間潑了一臉冷水這才稍稍感覺好些。  連錚還沒睡醒的時候表情可委屈了,再加上一雙兔子眼,平時冷靜自持的模樣完全不見,聞時淵絞了冰毛巾過來給他擦臉,連錚推拒了一下,再被涼氣一激,這才嗓子有些喑啞道:“你要走了?”  聞時淵一挑眉,糾正道:“是我們要走了。”  連錚:“……”  由於早晨那通視訊,心有戚戚的連錚有些退卻了,他想了想道:“我一定要去嗎?”  聞時淵聽罷立馬就沉了臉,他直接從客廳拎進了剛才送到的五套新設計的白色西服扔到床上,冷冷道:“你說呢?”  連錚洗漱以後被男人逼著一套一套地試過,最後才選定了一件能把他的腰身和長腿曲線完全凸顯的西服外衣和褲子,然後裏麵是寶藍色既不失莊重又不會顯得太過老氣的襯衫,別致的設計都體現在了袖口之類的細節之處,連錚的膚色偏白,能夠壓得住遊戲裏的那一套淡色時裝,自然也能夠壓得住現在這一身。  聞時淵還給他配了寶石係列的腕表,連錚往鏡子中一照,立馬想要把腕表往下摘道:“我是去參加壽宴,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打眼了。”  聞時淵拉住他的手腕,仔仔細細地盯著他打量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連錚說得是對的,他忽然就陰沉了起來,生了一種將人鎖在自己屋裏誰都不讓見的心思。  連錚看著聞時淵變幻莫測的臉色,心下一個咯噔,卻見男人下一刻又恢複了冷漠的神情,徑直去換自己的衣服去了。  連錚扶著腰走出臥室,客廳也開了窗簾,變得十分敞亮,他昨天沒來得及打量房子的陳設,現在一看不由得黑線了起來,男人確實是不太會過日子,包裝盒子四處亂扔,地上堆積著報紙,沙發上還放了一把水果刀,而茶幾和單獨的沙發竟然被推到了牆角,是嫌棄它攔路嗎=_=?  原本整個客廳時尚大氣的風格就這樣被男人隨隨便便糟蹋了,向來喜歡整潔的連錚頓時覺得腦仁有點疼,他重新回到臥室坐在床邊,邊上聞時淵正在係著袖口上的扣子,見他回來了便道:“我們先去外麵吃點東西。”  連錚點點頭,離開的時候他因為腰酸腿軟走路的時候稍顯吃力,而聞時淵就跟在他的後麵,連錚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來回的落在他的腰臀上,等到他回頭望去時,聞時淵卻又像是刀削斧劈的雕塑一般,麵上幾乎毫無表情。  連錚眨巴著眼,心下猶疑,下意識地,他還是把精力全都轉移到了如何應對程家人身上。  程家的家主是聞時淵的外公,按照老人平常對於外孫的關注度來看,老人曾經應該也非常疼愛聞時淵過世的母親,可是他卻幾乎不曾聽男人提起過他的父親,這大概是一個不能碰觸禁區……還有他的病,被家裏人重視著又無可奈何,單看老人知道了他躺在聞時淵的床上後沒有立即破口大罵就基本能夠推測出老人的態度,所以如果老人不同意他倆在一起的話,應該隻會從他這麵下手。  早餐和午餐並作一頓,連錚喝粥的時候被聞時淵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男人忍不住問道:“你在擔心?”  連錚吞著白粥不吭聲。  聞時淵眯起眼睛,自然是想到了連錚擔心的理由,無非和程家要求監視他的合約有關,雖然每次回憶起來都覺得不太爽,但他還是淡淡道:“我知道你和外公簽了保密協議的事。”  連錚動作一頓,抬頭看他。  聞時淵指尖輕叩著桌麵道:“我說……既然已經過去了,我都不介意你在這瞎擔心什麽?”  這是一個上位者習慣性的動作,聞時淵下意識地在主導他,連錚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隻露出一個淺笑,接著喝粥,聞時淵見他笑了,這才悄悄舒了口氣。  他們去程家大宅的時候明顯時間還早,還不到賓客們聚集的時候,來的幾個都是家裏的關係較好的親屬小輩。  聞時淵和連錚進了花園似的院子剛下車,就看見一個人被幾個同輩的年輕人圍著,說說笑笑,明顯頗為熟稔。  連錚微微有些驚訝,他早該知道時景過遷既然會向他通風報信,那麽自然也表示他與程家的關係十分密切,不止是和聞時淵,大概也包括聞時淵的一幹表兄弟姊妹。  老人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湊成了一對好字,隻可惜大女兒走得早,成為了老人的一塊心病。現下,除了小女兒家的孩子還在念小學以外,其他子女的孩子也都大了。  眾人見到向來性格陰沉孤僻的聞時淵竟然還帶著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一時間裏所有人的表情竟然都不約而同地呈現出了一種看見外星生物一般的放空狀態,直到人都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眾人這才在心裏暗暗吃驚了起來,並在發現那人的樣貌雖然上佳,卻並不曾在上流圈子中見過後,就更是浮想聯翩。  聞時淵這麽做是幾個意思?  隻有景亦愣了一下,隨即清冷的麵容上終於帶上了一絲笑意,他率先走了過來,促狹地瞟了聞時淵一眼,然後對連錚伸出手道:“好久不見,我是景亦。”  連錚對他的印象一直很好,“連錚。”  他們交換了姓名,見到景亦如此,站在一旁圍觀的兩個男人和一個女孩兒也過來自我介紹了一番,他們是老人的親孫輩,不姓外姓,不過看起來他們似乎對待景亦要比聞時淵還更親切一些,如果不是因為景亦的示好在先,他們大概也不會待他這麽客氣,連錚猜想可能是因為聞時淵實在不怎麽好相處的緣故。  因為要先去與老人打一聲招呼,所以連錚沒能與景亦多說幾句就被聞時淵拉走了,所以他也沒能看見那幾人圍著景亦求扒一扒的情景。  等到進了主宅,聞時淵這才不滿地對連錚沉聲耳語道:“別和景亦走得太近,那是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狐狸。”  “誒?”連錚訝然地看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詢問,主宅裏的中年管家就已然迎了過來。  連錚曾經在與上司的視訊過程中見過這位中年管家一麵,嚴謹認真的管家在對待聞時淵帶著他來賀壽這一事時,微微蹙眉這樣細微的變化已然被連錚捕捉到了眼中,連錚無奈地歎了口氣,卻還是維持著應有的禮貌。  “老人就在書房裏。”  “我們自己上去就行。”聞時淵淡淡道,有他在老人不會為難連錚的。  書房裏,一個大年紀與聞時淵相仿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與老人聊天,聞時淵帶著連錚敲門進來。  沙發上的男人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他就看到了聞時淵像護小雞一般的動作——聞時淵稍稍靠前擋住了老人一部分打量的目光,像是評估著陌生環境對於身後的人的威脅程度。  沙發上的男人頓時被嚇得不輕,趕忙朝著老人望去,結果卻見老人竟然十分自然地與外孫和連錚寒暄了起來,明顯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男人是聞時淵的表哥,最大的那一個,很有手段,也是將來程家的頂梁,當著自家未來的頂梁柱和寶貝乖孫的麵,老人笑嗬嗬地,隻是在給大表哥介紹人的時候,卻隻說連錚是聞時淵的朋友。  連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聞時淵就再一次“心直口快”了起來:“我們正在交往。”  大表哥:“……”  老人笑著的嘴角僵了一下,打量的視線再一次輕飄飄地落在連錚身上,隻得歎道:“年輕人啊,我也管不動了,那在一起就要好好相處。”  聞時淵點了頭。  “你們以後有什麽打算?”  連錚淡定地接口道:“我們才剛開始交往,而我會重新找一份工作,如果彼此都覺得對方合適,那麽以後可能會結婚。”  他們在遊戲裏就快結婚了,聞時淵沒有否認。  大表哥被驚悚到的同時也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波濤暗湧,心想著自己最好早點告退的時候,老人卻隻道讓連錚好好玩,關心了聞時淵幾句,就大手一揮,心累得讓三人一起滾了。  連錚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威脅,但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他有些拿捏不清老人對他到底是個什麽態度,說厭惡又不像,喜聞樂見更是沒影,應該說——隻是在敲打和觀望?觀望他對於聞時淵來說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畢竟聞時淵是第一次帶人回家,他的心思向來變化無常,難猜得很,平常事尚且如此,更別說是與人交往戀愛了。  也許老人隻是認為聞時淵不過圖一時新鮮,並沒有將事情廣而告之的必要,當然,要是聞時淵堅持那就隨他去,連錚不喜歡這樣。  聞時淵轉頭見連錚神情默然,正是有些感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的兩個表兄弟就來邀約人打麻將了,目前三缺一。  走道上三人被齊齊攔住。  當然,找的人不是聞時淵或者連錚,而是大表哥,彼時大表哥正覺得連錚有些眼熟,還沒來得及想出頭緒就被他們給叫住了。  麻將作為一項拉近關係和刷親密度的重要家庭娛樂活動,聞時淵向來都是不參加的,所以當大表哥表示自己還有要緊事要做的時候,兩人那哀怨的眼神……嘖……  聞時淵還沒來得及冷笑,那兩人的目光就隨著大表哥一走,立馬轉移到了聞時淵身上。  兩個兄弟:“qwq!!!”  聞時淵:“……”  聞時淵嘴角抽搐,冷冷道:“我要陪他去花園裏逛逛。”所以言下之意就是,來當燈泡你們也好意思?  連錚自己倒是無所謂,去哪裏都可以。  結果聞時淵的其中一個表兄弟卻嘿嘿一笑道:“聞哥,小姑她們可都還在花園裏轉著呢。”  聞時淵:“……”  於是聞時淵看了連錚一眼,見人不反對,他就隻好帶著連錚跟隨兩人前去專門用作休閑的棋牌室了。  進了門,兄弟兩個西裝一扔,擼起袖子,吆喝著人十分地接地氣,而麻將機邊上,早已經有一人端著下午紅茶默默地先到了,那動作神情優雅高深得幾乎要讓人誤以為他不是在等待麻友,而是在思考明媚憂傷的人生。  連錚嘴角一抽,景亦在他心目中高嶺之花一般的形象頓時就有些開裂。  在場五個人,多了一個,連錚很自覺地對聞時淵道:“我就在旁邊看看。”  其實聞時淵不怎麽會玩麻將,他以為連錚也不會,就自然地坐了下來。  另外兄弟二人興奮地兩眼冒光,景亦放下茶杯,心道:挨宰的冤大頭來了。  第68章  聞時淵不太會打麻將,應該說隻要是需要兩人或者兩人以上才能玩起來的棋牌遊戲,他都不怎麽精通,所以一旦推不開被人拉上麻將桌,他就是個輸錢的節奏,這點已經驗證過好幾次了。  可是對比起把連錚拉進自家後花園的女人堆裏,輸錢就是個小事。  聞時淵雖然想得清楚,但是奈何他實在不適應這樣兄友弟恭的場合,拿牌的時候聽著桌上的人嘰裏咕嚕地說話,他眉頭皺得死緊,一臉陰沉。  “表哥快快!”程家的老二性格一向大大咧咧,臉皮也厚,是家裏一群小輩中最不怕聞時淵的一個,他受不住聞時淵那緩慢的摸牌速度,竟然開始催促了起來。  “閉嘴。”聞時淵冷聲道。  “別介~表哥你可以和嫂……咳咳,和連哥一起合作呀,你拿牌,他理牌,多好!夫夫檔!”  站在邊上的連錚莫名中槍,喝茶被嗆了一下,景亦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附和道:“對,好主意。”  程家老三被這兩人的一唱一和搞得心裏有些發毛,他不像老二那樣自來熟,也不像景亦原來就與連錚相識,所以愣是沒敢開腔調侃。  連錚隻好搬了一把椅子坐到聞時淵身邊,聞時淵偏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抿起嘴唇冷著臉道:“會嗎?幫我理牌。”  “好。”連錚說罷便放下了茶杯。  兩人這般配合默契的舉動把原本隻是打算開個玩笑的程家老二都看得呆住了,更別說另外兩人。  景亦還好些,程家老三心裏卻是驚濤駭浪,他本來就有些不喜這個所謂的“表哥”,現在就更是隻覺得頭皮都麻了。關於這位表哥,其實他還是第一次與他同桌玩牌,平常一直都是禮貌地打上一聲招呼就算完的,老人一直不允許家裏人嚼舌根,所以他也隻是把聞時淵的事情聽說了個大概,但這樣已經足夠讓他在牌桌上忐忑不安。  程家老三出牌的時候有意無意地都會看上坐在聞時淵身邊的連錚一眼,眼神帶著一絲不著痕跡的困惑還有嫌惡,在他看來,能和這位表哥搭上,大概也不是什麽正經人。  幾圈下來,其他三人都已經胡過了,卻隻有聞時淵還是一直往外扔錢的狀態。  這下連錚已然估摸出了聞時淵的麻將水平,這幾人玩牌用撲克記數,每人四十張撲克做底,一張一千塊,不過剛開局聞時淵就輸了二十張,差不多兩萬塊出去,等到離開的時候,不知道男人身上現金還夠不夠支付?  連錚想想都覺得好笑,結果嘴角才略微揚起一點,他就看見聞時淵不假思索地打出了一張“六萬”……  連錚的笑容完完全全地僵住了,心道:不好,怕是要放炮了!  像是驗證連錚的猜測一般——  “抱歉。”景亦淡笑,把牌直接一推道:“清一色一條龍。”  聞時淵:“……”  連錚:“……”  聞時淵在牌莊上放炮,是剩下三人中輸得最慘的一個。  連錚見男人臉色有點黑,再看景亦表情淡然,連笑容都含蓄得好似山澗下的那一灣清泉水,或許,聞時淵對於景亦的評價或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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