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 宋觀終於炸毛:“都什麽跟什麽啊!我不需要啊!” 沒成想這個混亂而雞飛狗跳的晚上過去,次日,前頭還沒說上幾句話的顧長老居然來負荊請罪了。 顧長老麵沉如水地往宋觀門前一跪:“教主,墜崖那一日,終歸還是傷了根本。這受傷之處雖是尷尬至極,但教主萬萬不可因為臉皮太薄怕丟人,便一字不說。是病就得治,屬下對此難辭其咎,願意……” 話沒說完,屋裏的宋觀似乎已是忍無可忍丟了一個茶壺出來,挨著顧長老的發簪子就這麽“嘩啦”一下砸過來碎了一地。顧長老就算被丟茶壺也紋絲不動,簡直像磐石一樣,繼續穩穩妥妥地道:“屬下願親手操刀,就算教主胯下之物整個都蹭沒了,屬下也能叫教主重新長出一根滿意的來。” 宋觀:“…………” 掀桌!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亂七八糟的什麽都來,宋觀不願意脫褲子,大家不好強迫他,但是裘長老沒這個顧忌,硬是將宋觀給扒了做了一個徹底的大檢查。 媽個嘰!以後還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啊!宋觀提著褲子,羞憤得不得了。 裘長老這一番大檢查的結果,自然是宋觀身體沒問題的。不過從此之後,裘長老還從此管上宋觀的性福生活了,每天晚上一個不重樣的美人往宋觀房裏丟。 宋觀剛開始還嚇得往房間外頭跑,時間久了,直接進化成麵無表情的,把床上的美人用被子一裹抱起來往外就是一丟,也甭管是不是冰天雪地,還是蚊子滿天飛。 被凍得瑟瑟發抖,或是被蚊子咬得一身是包的美人們,紛紛找裘長老哭訴,大體意思就是,任務未能完成,教主絲毫不為所動,並且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想來自己這般蒲柳之姿,是根本入不得教主眼裏的。 裘長老一手支著下頷,聽了這些話,有點覺得好笑,眼裏浮上一點笑意來,他淡淡說道:“我知道了,那讓底下的人先繼續換著罷。唔,這回最好換點特別不一樣的。” 結果這天宋觀回屋就看見一個沒穿衣服的精壯漢子躺在他床上,一身小麥色的皮膚晶亮亮的好像刷了一層蜜,並且還用大紅繩捆成了一個不能描寫的樣子,正欲迎又拒地看著他。 什麽鬼!!! 宋觀:“……” 於是今天晚上的“美人”,是被教主大人一老拳打出去的。 時間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件更迭裏,飛快流逝。一秋複一秋,一日沒一日,就這樣一年又一年。板著手指一算,居然也到了這身殼子二十五歲的時候。 教中氣氛一整年都特別緊張,因為策劃多年的滅了喬家滿門計劃終於要實施了! 宋觀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等這一天,本來以為自己會好緊張的,但是好像真的這一天到來的時候總感覺不是很真實。這張“網”全教上下多年苦心經營又細細策劃,一朝“收網”,早就落在“網”中的喬家根本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當埋伏在喬家的聖教之人動手的時候,淒厲的哭喊聲伴隨著響起,所有的一切基本上近乎於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宋觀看著那屠殺的場麵,他不在聖教在外的時候,向來是戴著麵具的,柳木製成,彩漆繪製,濃墨重彩的半哭半笑樣子,一張看著詭異的麵具遮了臉,也就遮了全部的表情,沒人知道宋觀此刻心裏是怎麽想的。 這一場針對喬家的殺戮從頭至尾,宋觀都沒有像《劇情大綱》裏描繪的那樣,遇上喬望舒,隻有中途的時候有喬家的一個人,不要命地一身是血地衝到他跟前,不過還沒做出別的什麽,就被一旁跟在宋觀身邊的無憂一刀削掉了腦袋。 無憂這些年已是一步步地被提拔成了壇主。“她”這升至壇主的速度實在是算極快的了,全因“她”這些年功績顯赫,尤其是在針對喬家這一方麵。所以年紀輕輕也被破格提為了壇主,並且參與了這一次的屠戮行動。 裘長老之前一直阻止宋觀和無憂接觸,但壇主有事向教主匯報,還有教眾商討事項,又比如這一次行動裏跟隨教主,這都是他管不了的。 好在接觸也不算太多,裘長老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一日,喬家上下哭嚎一片,到最後漸漸沒了聲音。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等人來清點。宋觀跨過那些屍體進入一個頗為偏僻的清幽院子,據說是喬望舒住的,在此養病。 宋觀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據說是喬望舒的。 屍體的麵容很是清俊,就是表情死不瞑目。宋觀開口說了自他進入喬家之後的第一句話,他讓人把屍體的衣領扯開了,看看那肩頭是不是有一個紅色的蝴蝶胎記。 跟在宋觀身後的無憂聽到這個命令之後,神情微微有些凝住。 那屍體肩頭自然是沒有蝴蝶胎記的,並且後來查遍了喬家這莊子裏全部的屍體,也都是沒有哪一個肩頭是有紅色蝴蝶胎記的。得到這樣的結果時,無憂聽到宋觀說了一句:“那就好。” 雖然沒遇到,不過既然人沒死,那劇情總歸還是能進行下去的。 喬家滅門,江湖白道上又是掀起一陣勢力變更的腥風血雨,聖教密切地關注著這些變化,並暗中動了一些手腳,畢竟白道上的勢力更迭,多多少少都是會影響到聖教的發展的。 又是三月細雨霏霏,桃枝三兩點花骨朵,一枝橫斜入窗。宋觀最近有點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他在房裏安靜地批改著下頭遞呈上來的文書,卻不想外頭起了喧鬧,有人推門進來稟報說是出了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 宋觀放下了筆,有一點心不在焉的:“什麽事?” 稟報的人說,無憂私藏了喬家餘孽,被抓了個現行,現在一大一小都在外頭綁著呢,等教主來處置。 宋觀一怔,“哦”了一聲,道:“你把人帶進來吧。” 無憂進來後便跪在地上,“她”懷裏抱著一個昏睡過去的小孩子,這個角度宋觀看不見那個孩子的模樣。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許久,宋觀看著無憂,問“她”:“你為什麽要留下這個孩子呢?” 無憂沒有過多的解釋,既沒有替這個孩子求情,也沒有替自己求情,隻說:“我欠他娘親一個人情。” 宋觀看了無憂良久,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說:“很好。” 宋觀:“反正現在裘長老在外頭也沒回來,他暫時管不了,你就趕緊將這個孩子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好了。記得,別找了尋常人家,免得之後裘長老回來翻舊賬,對方可就落不了好了。” 無憂猛地抬起頭,好半天:“屬下謹遵教主教誨。” 所以當裘長老回到教中得知還有這麽個事的時候,簡直氣個半死。偏偏無憂將那喬家那餘孽安置的地方,以聖教目前的狀況,也動不了對方。 裘長老要氣死了,之前宋觀也偶爾犯錯,但都不是什麽大錯,偏偏在喬家這麽要緊的事上,居然出了這樣大的差池。 所以這一回無憂和宋觀都被罰得特別重,尤其是宋觀,裘長老對他說:“宋觀,你是教主。你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到整個聖教的安危。你怎麽可以這麽任性?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此一次懲罰甚重,襯得以前裘長老對宋觀的責罰,全都像是小孩子間的打打鬧鬧。宋觀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喝藥,顧長老來看了他一回,湊在他耳朵邊上跟做賊似地小聲跟他說,無憂想告訴他,那個喬家的小孩子應該是不會有事了。 宋觀稍微動一下就會疼得直抽涼氣,喝藥都喝得小心翼翼。他就這麽一邊小心翼翼地喝著藥,一邊問顧長老那個小孩子是被放到哪裏了,怎麽裘長老一副沒有辦法的樣子。 顧長老回答說:“無憂把人放少陽派了,那個門派也算是挺有門道,我們聖教若不是完全撕破臉,也不一定幹得過對方。” 少陽派這個名字讓人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宋觀忍不住重複了一邊:“少陽派啊……” 顧長老繼續道:“意表東方的那個少陽。他們教現在的這個掌門性格特別像毛驢,得順著毛摸,不然就能踢人一蹄子。至於喬家那個孩子,他拜入少陽派之後就改名了,好像是改成了……”皺著眉在思索那個孩子改之後的名字,終於想起,眉頭舒展開來,“對了,是改成了喬明。” “啪”地一聲,宋觀聞言手一哆嗦,手裏的藥碗沒捧嚴實了,就這麽砸在了地上。還帶著滾燙的,仿佛研磨過頭的墨汁般顏色的藥水,便先一個摔得粉身碎骨,支離破碎。第100章 第八彈 主角受不在服務區 讓我們把記憶往回推一推,再撥一撥,順帶著將那些關鍵的,還有把那些許過去忽略掉了的細節全部串連起來。 少陽派,喬明…… 這個隻有江湖而完全沒有政府機構的武俠世界設定。 似乎一切都已經很明確了——這個周目,和宋觀當初最最開始的時候,被拖進這個係統所經曆的第一個周目,是同一個世界。 並且,目前宋觀他所處的這個時間,應該是相對於當時第一周目而言許多年前的時候,跨度大約在十年上下,而眼下無憂現在救下來的那個孩子——這個後來入了少陽派改名成了喬明的小孩,就是一周目裏頭,那個被原本的《劇情大綱》描繪成白蓮花的主角受。 換句話說,那也就是他作為少陽派大師兄時候的…… 喬師弟。 帶著這樣的推測,再去回想那個小孩子的樣子,宋觀驀然發現,自己竟然回想不起來。隻記得當時那個小孩子由無憂抱著,看身形是個有些孱弱的模樣——他當時其實是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瞧見,所以也就無從談起去回想對方的容貌。 宋觀一時間心裏頭的感受就像是打翻了各式各樣的調料罐,那些醬油啊醋啊鹽啊之類的全都攪和在了一起,也辨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滋味。 深色的藥汁,還冒著熱氣地就那麽在地上蜿蜒著緩慢地流淌開來。有一種粘稠得仿佛是凝固了,卻依舊不死心掙紮著向前流動而去的感覺。鼻子嗅到的都是藥水苦澀的味道,裝著濃稠的藥汁的藥碗摔在了地上之後,整個屋子便都彌漫著那股味道,哪怕是命人收拾了開過窗戶之後,這味道也始終消散不去般地縈繞在鼻尖。苦得讓人發愁。 宋觀這一身到底是傷養了許久,他像曬魚幹似的貼在床上養傷養了好長時間。這期間裘長老一直都沒有露臉,自打這一回罰過了宋觀之後,裘長老當現在為止就再沒有出現在宋觀跟前了,隻挑了一個小侍女過來照顧宋觀。 根據以往慣例,裘長老的生氣指數,是和其自發性不見宋觀的天數成正比,雖然裘長老從來沒解釋過,為何他自己生起氣來的時候會是如此反應,但可以想象估計是怕自己餘氣未消時見著了宋觀這小混球,會忍不住想掐死對方。 這樣說的話,為了避免怒氣升級,果然不見麵是暫時的最佳選擇了。 而這一次裘長老一直到宋觀傷好得差不多了,都始終沒有出現,由此可以看出,裘長老這一回,果然十分十分生氣。 按理說裘長老都已經這麽生氣了,宋觀怎麽著都應該好好窩在他那屋子裏,繼續曬魚幹似的躺下去,別折騰些有的沒的。但當宋觀得知,這一段時日一直被調派到其他地方做事的無憂回來的時候,他還是按耐不住地趁著小侍女轉身給他倒茶的功夫,不作聲響地就這麽翻窗跑了。 其實宋觀也還沒想好找到無憂之後要具體問些什麽,他想問問無憂這回被罰了什麽,身上疼不疼,現在身上的傷是否好了;他也想問喬家那個小孩子的事情,可是不知道從何問起。他所知道的關於“喬明”的事情,都是許多年後那個已經長大了的“喬師弟”身上發生的事情,而師弟曾經經曆過什麽,他全都不知。 宋觀一路沒有驚動任何人地就這樣一路摸到了顧長老的院子,無憂是顧長老的弟子,而顧長老如今也就隻收了無憂這麽一個弟子,是以這偌大的院子裏,空蕩蕩的也就隻住了兩個人。 這幾年來,宋觀內力的提升速度就是開了掛,並且也是因為他這些年在裘長老眼皮子底下,偶爾腦抽一下,想做些什麽裘長老不許他做的事,便需得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所以他這一手潛行的好功夫簡直是沒得說的,以至於他翻進院子裏的時候,無憂竟然沒在第一時間發現。 初夏的夜晚還沒帶上往後的那種悶熱之感,盈盈月光之下,“少女”瑩白得骨肉停勻的身體,宋觀翻上牆頭時,瞧見的就是無憂這樣的一個背影,“她”正拿著木勺舀水澆在自己的肩頭,黑漆漆的頭發沾染了水濕漉漉的披在“少女”的背後,盤曲纏繞地裹著了那一具雪白的身軀。 原來隻黑與白兩種顏色,也能鮮豔成這副樣子,宋觀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翻上牆會看到這樣的畫麵,少女飽滿的軀體像驚雷一般在眼前乍現,他驚得“啊”了一聲。 然後回應他這一聲“啊”的,是迎麵飛來的一個來勢洶洶殺氣騰騰到了極點的厚實木桶子,倘若不是他下意識的反應夠快偏頭躲了過去,那麽,估摸著這會兒被砸得腦漿四溢直接躺地上嗝屁了的,就是他了。 無憂在丟出木桶的間隙,已是一把卷了擱置在一旁的一堆衣服裏頭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白皙修長的腿依然露在外麵,隻是這雖不是完全裹嚴實了,但好歹該遮的地方全都遮住了:“什麽人在那裏!”她抬頭看向牆頭的方向,凜聲問出這句話,聲音冷得幾乎同冰渣一般,飽含無盡殺機。 宋觀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無憂,這種冰冷尖銳到了極致的殺氣,簡直要凝成實質將人生生割裂,他一時僵直地坐在了牆頭之上,而這個時候無憂也發現了來的人是宋觀,“她”一時怔住,也維持不了片刻前充滿殺意的樣子,就這麽呆呆地將宋觀看著。 兩人一個傻坐在牆頭,一個傻站牆頭之下。 天上圓月一輪,月光清明得仿佛是流水,就這麽傾瀉而下。無憂赤足站在泥土的地上,手足無措地將宋觀看著。也是這一段距離,隔得不算遠,也沒得近。但恰恰好的,足夠宋觀看清了無憂於匆忙間,未能將衣服拉扯好以至於露出的肩頭上的紅色胎記。 是殷紅的顏色,像彩筆塗繪,也像剛湧出的鮮血,就這麽勾勒出一隻蝴蝶形狀,仿佛將要振翅而飛,卻依舊停息在那雪白瑩潤的肩頭。 “喬望舒?!” 宋觀完全不能置信,而無憂臉上的血色,隨著這一聲名字的喊出,瞬間褪得幹幹淨淨。第101章 第八彈 主角受不在服務區 綠樹濃蔭,夏日時長,小侍女候在門口,外頭有顧長老通報。 近來小侍女一直表情也是有些愁苦,約莫是隨了這幾日教主的心情。前些時候,教主在她一個分神沒有注意的空兒就悶聲不響跑了,之前半點山水未顯,她魂飛魄散地以為教主任性地開始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嚇得她臉都青了,結果還沒等她想出什麽應對措施來,教主就自個兒轉了回來,也不知到底遇著了什麽,自打出去一趟之後回來,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此一刻顧長老來了,小侍女忙打起精神,隻手撥開了珠簾,等著顧長老進去。倒是顧長老進去之前,腳步微微頓了一頓,秋水眼瞳看過來,卻是問的她:“教主近來,可還好?” 小侍女忙伏了伏身,回道:“教主身上的傷是好得差不多了,隻不過……”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近日來心緒並不佳,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顧長老“唔”了一聲,得了這一句提醒,便進門去了。 她進了門,見著了宋觀,也沒有拐外抹角,就這麽直白地:“教主,屬下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想問你。” 宋觀在顧長老進門的時候是正在看書,聞言也沒動,他應該是心思不在書上的,但就保持著看書的姿態,不鹹不淡地一句:“說吧。”末了,補了一句,“正巧我也剛好找你有事情要說。” 別看宋觀一直被裘長老各種虐得抱頭鼠竄,一副教主尊嚴全無的樣子,但那都是早些年的事情了,近些年裘長老要打他罰他,也不會在人前表現得太過分。 宋觀這麽些年還是當教主當得不算差的,特別是氣勢上,尤其是像現在這樣臉上沒什麽表情的時候,那模樣真的還是挺唬人。 顧長老見著宋觀這麽個表情,心裏頭“咯噔”了一聲,想著肯定教主是知道了無憂身上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麽事情,教主了解到什麽程度,又是為了哪一件生氣,她卻是不知道的。 然而不管教主到底是心裏怎麽想的,她此回來了,可就必須得把這事情說明白了,所以抬頭覷了一眼教主的臉色,顧長老琢磨了一會兒之後,依舊按照原本計劃的那樣說道:“是關於無憂的。” 心裏過了這麽多彎兒,顧長老開口的聲音,依然是平日裏非常平靜鎮定的樣子:“屬下聽聞,教主你同無憂兩個人前些日子見過一次,可是自從那次見過之後,你們兩個狀態便都不太對勁。屬下也覺得屬下這的確是多事了,可還是想來問問,這到底是發生什麽了?” 之前一直都是一副低頭看書模樣的宋觀終於是抬頭看了顧長老一眼,“顧長老你多事不多事我可不知道。”他選擇性地忽略了後麵半個問題,隻是合了手上的書,神情平靜地朝對方扔出一個“信息炸彈”,“無憂其實就是喬望舒是嗎,你為什麽不說?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