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佑遷沒再說話,忽然陷入了沉思。 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楊溯繁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依然說得有些太過直接了,正準備安撫上兩句,就聽佑遷忽然開口道:“其實,沒關係的。” 楊溯繁:“???” 什麽就沒關係了? 佑遷:“不管你的興趣愛好有多娘,我都一樣喜歡。” 這後半句不管怎麽聽都像極了傳說中的表白。 可是稍微品味一下前頭那半句前提,楊溯繁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很難得地出現了情緒無法控製地想揍人的一瞬間。 擦,這在誰娘呢! 也是托這位大哥的福,猝不及防被表白的緊張感,瞬間就這樣被毫不突兀地壓了下去。 楊溯繁冷靜下來後,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到底還是沒辦法讓自己再融入這羅曼蒂克的氛圍當中了。 看著周圍已經陸續黯下去的煙火,轉移了話題道:“反正,以後這種浪費靈幣的事就不要再做了,確實太敗家了點。有這錢,留著都夠買幾件特技裝備的了。” 佑遷道:“行,以後不炸煙花了。” 楊溯繁點了點頭:“有錢也不是這樣浪費的。” 佑遷笑:“嗯,都聽你的。” 不知道為什麽,楊溯繁在他這樣有些溫柔的注視下,感到心髒好像飛速地躥了兩下,下意識有些心虛地避開了他的視線:“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也不等佑遷回應,直接原地下了線。 悄悄摸過來圍觀曠世之戀的吃瓜群眾們本來還期待著會不會有什麽更刺激的畫麵出現,誰料其中一個當事人居然就這樣突然下線了,頓時忍不住大呼掃興。 佑遷看著跟前忽然空蕩下來的山坡,微微抬了抬頭,看到了漫山遍野依舊有些炫目的煙火,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高手兄真的是非常的勤儉持家啊! 其實他也是最近才開始慢慢發現自己心意的,具體說起來,還得謝謝那位突然出現的小徒弟,要不是這兩天來受到了以前未曾感受過的冷落,也不會知道自己心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居然存了想讓某人隻屬於他一人的心思。 他的感情史比較空白,以前更是一個工作狂,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到底是怎麽樣的感覺也不清楚具體應該怎麽做,更何況還是這種有些複雜的網戀。 所以,他現在能想到的一個方式也隻能是對方想要什麽就給什麽,隻要在他能做到的範圍之內。 至少目前來看效果似乎還不錯,就剛剛高手兄臨下線時候的那個表情,他覺得,大概可以稱之為是一種羞澀。 嗯,害羞了的高手兄,感覺好像顯得更可愛了。 下意識地想象了一下對方此時現實中的樣子,佑遷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了幾分,也在原地直接下線了。 激情等待後續發展的圍觀群眾們:“…………” 操,到底還有沒有的瓜吃了?! …… 楊溯繁剛在遊戲裏麵的時候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從遊戲艙裏出來的時候,隻感到自己臉上確實燙得有些厲害。 就好像有一團火從體內燒出來,像極了三世之緣炸開時候的絢爛效果,熱得驚人。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了幾圈,結果看著屋頂愣是有些睡不著,他幹脆就拿起了手機,想看看今天混沌的職業選手群裏有沒有什麽新的話題。 結果這一打開,頓時就後悔了。 [蒼羽]蕭遠忻:唉唉唉,你們今天看到了嗎,炸煙花那個? [微瀾]葉路時:看到了看到了,就是上次我們誰都沒能挖到的最多充六元。 [蒼羽]蕭遠忻:本來我們公會的那些管理回來反饋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他和黃金財團的副會長原來真的搞在一起了啊! [暗夜]陸思閔:所以說是徹底沒戲了唄! [微瀾]葉路時:確實有點可惜,可是也沒有辦法,隻能再看看有沒有什麽厲害的新人了。 [蒼羽]蕭遠忻:做人也別這麽悲觀啊,今天不是說不隻是那個土豪,還有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萌新也給他炸三生了嗎?說不定那個六元就喜歡吃嫩草,到時候跟那小萌新從幫裏私奔出來,不就又有希望了嗎? [暗夜]陸思閔:……論這種八卦的推理分析能力,我就服你。 楊溯繁:“…………” 這一刻他非常想衝過去封住蕭遠忻的嘴巴。 這貨以前就是不折不扣的八卦份子,本來圈子裏的一眾職業選手們就沒一個不被他亂點過鴛鴦譜的,現在倒好,八卦事業直接發展到幻境世界來了,而且還變本加厲,可把他能的。 還吃嫩草,還私奔?你腦洞這麽大,家裏人知道嗎?! 後麵的聊天內容楊溯繁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現在還隻是心累,怕多看一會兒演變成心梗。 關了手機躺在床上,沉默了片刻後,他心裏暗暗打定了主意。 果然是,死也不能讓他們這群人知道這個馬甲的真實身份! …… 當天晚上,整個十一區並沒有因為兩個當事人的下線而安靜下來,反倒是一個個在世界頻道熱烈無比地討論了起來,雖然,最後話題已經從兩個當事人身上歪出了十萬八千裏。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對這個八卦事件擁有足夠的熱情,至少對可愛愛這個始作俑者而言,事情的發展就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朝著她完全始料不及的方向撒腿狂奔,而且越跑越遠。 本以為至少可以讓這兩人之間產生一點嫌隙,沒想到居然秀上了恩愛?!這劇本顯然不對! 這種完全不在計劃內的發展讓她心態有些爆炸,可偏偏這個時候,在收到小萌新的好友消息後,她還需要繼續扮演起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強行溫柔地回複著。 [夜晚的夏]:姐姐你為什麽要把那個帖子給副會長看啊!~~~>_[可愛愛]:乖啦,別急,姐姐都是為了你好。 [夜晚的夏]:為我好?#疑惑 [可愛愛]:對啊,我本來以為副會長看了帖子後會生氣,他們兩個如果吵架了,你不是就有機會去安慰你的導師,順便更容易培養感情了嗎? [夜晚的夏]:原來是這樣!可是……副會長好像並沒有生氣來著。 [可愛愛]:是很遺憾,不過這樣對你也沒什麽壞處不是嗎? [夜晚的夏]:好像是唉!那我就放心了,先去玩啦灰灰~#可愛 [可愛愛]:去吧去吧。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把人送走,她不由有些鄙夷地冷哼了一聲。 要不是還有一些用處,還真不想和這種沒腦子的傻白甜繼續打交道。 心裏實在煩躁得難受,於是打開好友列表,給其中一個人發去了消息。 [可愛愛]:呸,今天的事情全部都搞砸了。 [就要耍花腔]:看到了。之前就跟你說過那兩人不好搞,你還自作聰明。 [可愛愛]:嗬,至少我還沒暴露,不管怎麽樣也比你這種被人踢出來的好。 [就要耍花腔]:是是是,你最厲害,麻煩你埋得深一點,馬上就公會戰了,看老子怎麽搞他們。 [可愛愛]:就繼續吹牛吧你!我看你還是小心著一點,別到時候又給反殺。 [就要耍花腔]:隻要這次你別出茬子,一切都好說。 [可愛愛]:放心吧,那個傻白甜半點腦子都沒有,現在我說什麽就信什麽,完全用不著操心。 [就要耍花腔]:是這樣最好。 可愛愛本來就想找人吐槽一下而已,現在隻覺得和就要耍花腔話不投機半句多,就沒了繼續往下麵聊的興趣。 把以前發生的事情對這位同僚冷嘲熱諷了一遍,這才覺得心裏稍覺痛快,關閉了好友列表找人刷本去了。 如果點開就要耍花腔的資料信息,可以見到對方公會一欄上寫著的血月啟星樓五個大字,正是係統剛剛公布下來,將和黃金財團公會進行下一輪公會戰的對手。 開區進行到現在,除了第一周運氣不太好對上墮天公會之外,黃金財團公會在接下來的公會戰裏遇到的都是普通的玩家公會,有了來自資本主義的裝備壓製,自然是贏得毫無懸念。 而這次遇到的血月啟星樓,某方麵來說卻是比墮天公會更難纏的存在。 雖然血月俱樂部在幻境世界裏屬於二流接近三流的職業級存在,可畢竟是本土的老牌俱樂部之一,和那些還在適應期的混沌俱樂部比起來,對於這款遊戲的熟悉程度畢竟是更加專業的。 不過,在這幾年來血月啟星樓在幻境世界裏的發展確實不盡如人意,多少有些強弩之末的意思,內部的神級職業玩家資源匱乏,就連十一區開服之後也隻能安排第二梯隊的成員們來入駐。可是不管怎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分派來的隊伍畢竟也屬於半神級的操作水平,對上普通的玩家公會,優勢顯而易見。 對上這種難打的硬骨頭,作為黃金財團會長的青步踏雪謠自然更上心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積極地上線做起了隊伍分派,將確認可以來參加公會戰的成員們逐一進行了分組,以確保到時候公會內部可以實現最為合理的陣容分配。 土豪固定隊的五人毫無疑問地再次被分在了一起。 但因為這一回不像是在對戰墮天公會時候的攻防戰玩法,而是純正的團體淘汰戰模式,所以團戰過程中其實是以二十五人團的形式開展,整個小隊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其中的一個部分,和另外幾個隊伍完成了團隊組建。 楊溯繁毫無疑問地被委任為了一團的團長,青步踏雪謠負責二團的指揮,其他的團隊則是交給了另外幾個實力不錯的高手成員進行調度。 因為前一天晚上連整個夢裏都在繼續一輪又一輪地炸著煙花,楊溯繁在今天上線後免不了感到有些頭疼。 等在隊裏看到佑遷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不由緊了緊,但後來隱隱有了一些繃不住的感覺,當即飛速地移開了,轉向旁邊的人道:“徒弟,今天你第一次打公會戰,記得跟緊大部隊就行,不用緊張。” 輕染塵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半點“緊張”的樣子,倒是對幾分鍾之前可愛愛通過好友消息暗示他的“第二次機會”有些在意。 這時候忽然被cue,微愣了一下,看著楊溯繁自己反倒是有些緊張的樣子,視線瞟過後頭注視著他們舉動的那個男人,頓時有些不知道應不應該笑了。默了默,還是一副乖巧狀地應道:“嗯,我會跟緊的。” 楊溯繁滿意地笑了笑,和藹地鼓勵道:“加油。” “……”輕染塵,“好。” 因為這次的模式是團體淘汰戰,顧名思義就是純粹的戰鬥力上的比拚。 對戰雙方公會相互廝殺,隨著戰死的人員被清理出場,哪家公會的成員在戰場上站到最後,就是最終獲勝的那方,特別的簡單粗暴。 楊溯繁因為照顧到目前68級的小徒弟還沒滿級,生怕沒有隊伍要他,於是找青步踏雪謠商量了一下把他要到了自己的團裏,也好方便照看,可以說是非常上心了。 固定隊的幾個人看看楊溯繁對自家徒弟的照顧,又看看他和佑遷上線後有些別扭的互動,不由饒有興趣地把人圍了起來,壓低了聲音悄悄問道:“老佑,昨天炸煙花的事我們是知道的,但是後來你對六元兄都做什麽了,怎麽一副不用正眼看你的樣子?” 說到這個問題,佑遷其實也很無奈。 他當然不知道刺激的點主要來自於混沌那些職業選手們喪心病狂的yy,隻是覺得沒想到高手兄的臉皮居然比想象中還要薄,到現在他還是沒想明白昨晚到底是那句話刺激到他了,這時候也感到有些苦惱。 但是當著好友的麵,頭可斷,麵子不可丟。 佑遷按捺下心裏的無奈,一臉氣定神閑地道:“沒做什麽,他害羞而已。” 一句“害羞”順利地引起一陣浮想聯翩。 在一陣恍然大悟的“哦~~”當中,楊溯繁安慰完小徒弟回到隊裏,麵對的就是這樣一片意味深長的眼神。 即使知道是在全息遊戲裏,在這樣的注視下,他還是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度懷疑早上吃麵包時的草莓醬是不是不小心黏到了臉上。 可是摸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些沙雕,於是又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問道:“怎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