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欠什麽都不可怕,欠人情最可怕,要是總壓個事在身上,他心中也鬱悶。  看著夏一回步履飛快的走在最前頭,梅有乾跟在後頭,笑的一臉賤兮兮,“還我人情可以啊,說說那個人,我就當你還掉了。”  “哪個人?”夏一回掀起眼皮子,明知故問。  “別裝了,我都找彈幕打聽過了,這個好辦法還是你教我的呢。”梅有乾拱了一下夏一回的手肘,一臉八卦,“就是猛鬼街那個人,我看彈幕都叫他張大神,你給我說說他唄。”  見夏一回神色懶懶,“你直接問直播間的人不就可以了。”  梅有乾一臉痛心疾首說:“直播間這群毛孩子不願意說,她們說就喜歡看我好奇但又不知道的模樣。我又問了幾遍,她們都讓我來問你,莫非你和那位牛人認識?”  夏一回瞥了他一眼,“是認識。”  梅有乾更來勁了,“那你們關係咋樣?”  李小萌與徐穗穗兩個知道些許內情的人均眼觀鼻鼻觀心,就差在臉上貼上一個‘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一個跑龍套的’。  包括四人直播間上千萬的人,此刻全部都炯炯有神的望著夏一回,瞧這個架勢,竟然比上課還要認真得多。  現在都到了第四個副本,還有誰不知道夏一回與張清嶼之間的那點曖昧。  似乎是戰友,又好似戀人,隻不過兩個人都沒有開口承認過罷了。  好奇歸好奇,張大神那邊不敢有人逼逼,夏一回可就比張大神好說話多了,逮著了機會自然要多問幾句。  眾人有借梅有乾的嘴巴去詢問的意思,可憐傻白甜如梅有乾,直到這個地步也不知道自己被人當了槍使。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玩家們腳步走在地麵上的聲音。  夏一回臉上含著淡淡的笑容,沒有如他們所願,唇瓣輕啟,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到三樓了,我們的第五位朋友現在就在這兒,按照直播間彈幕的說法,他現在可是遇見了不小的麻煩,連直播間都是一片黑屏。”  提到正事,幾位玩家神色一肅,終於不再嘻嘻哈哈的開玩笑,心思放回了正事上頭。  徐穗穗將高跟鞋從腳下褪下,拿在手中戒備說:“那人現在在何處?”  夏一回說:“廁所。”  徐穗穗腳步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哪裏?”  “廁所。”梅有乾唏噓說:“一個恐怖故事的高發地段,看來我們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李小萌看了一眼自己的體力值,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說:“還有十三分鍾我的體力值就會跌到三十以下,我們動作快一些……”  話說到一半,夏一回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李小萌乖乖的閉嘴。  教學樓都是直道,廁所很好找,走廊盡頭就是。  黑霧彌漫,走廊兩邊的教室都是漆黑一片,兩位女生玩家甚至不敢往裏頭多看,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和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對上了眼睛。  “廁所裏麵有人嗎?”  梅有乾粗獷的聲音響起,略微驅散了一些恐怖的氛圍。然而並沒有人回答,隻有風呼啦呼啦拍著窗戶的聲音,還有廁所水管子漏水的聲音。  除此之外,一片安靜。  四人麵麵相覷,按耐住內心的不安,又往前走了兩步。  這次換李小萌開口了。  她帶上了點哭腔,往前走了兩步,又害怕的退到徐穗穗身後,“請問裏麵有、有人嗎?”  滴答——滴答——  隻有水聲回答她。  夏一回提議說:“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梅有乾說:“全部進去?”  夏一回搖頭說:“那當然不行,若是裏麵又是什麽鬧鬼的玩意,我們全部進去正好死的整整齊齊,你當這廁所是亂葬崗呢。”  李小萌噗嗤一笑,“若是我們都死在裏麵,可不是亂葬崗嘛。”  笑完之後,她又被自己的話嚇到,臉色有些蒼白的詢問說:“那人明明進去了,為何不答話?”  徐穗穗猜測說:“可能俄羅斯人聽不懂我們的問題?”  之前來的路上,彈幕已經將那第五位玩家家底都給翻了出來。  綜合說就是一個棕色頭發的俄羅斯玩家,在之前的副本裏,和熊打那是一個頂兩個,進這次的鬧鬼副本裏就慫成熊了,弄丟野花後哭唧唧的躲到廁所,再也沒有出來過。  夏一回好笑說:“怎麽可能聽不懂我們說話,進入副本以後所有玩家都配備了翻譯器。再說了,就算他弄丟了翻譯器,外頭有隊友叫你,你還能躲著不成?除非他已經死在裏麵——”  聲音頓住,夏一回臉上的笑意消失,抬眼看向廁所。  這所校園在各方麵建造的都頗為對稱。眾人身後便是走廊,兩邊教室宛如一個又一個黑洞洞的深淵。  身前是一麵半身鏡,鏡子邊緣黑漆漆的,鏡中心倒是將人照的清清楚楚。水池幹涸,池邊散發一股鐵鏽味道,鏡子兩邊是男女廁,俄羅斯玩家進的是男廁。  “應該不會死吧?那人的花不是還在麽,這就說明他沒有退出中途鬼牌,可能隻是被困在裏邊,我們把他救出來就好啦。”李小萌聲音顫抖,臉上揚起一抹牽強的笑容,這一瞬間,她看見鏡子裏的自己也在笑。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她相信其餘玩家應該都想到了。  那就是俄羅斯玩家來不及退出副本,直接死在了裏麵。這樣就可以很好的解釋花朵為什麽還在,但廁所裏麵並無人回答。  梅有乾一臉晦氣,“萬一他死在了裏麵,我們的任務不也無法完成了?”  夏一回忽然說:“我們可以在他屍體旁邊栽花,規則並沒有說必須活人一起栽種。”  這話說的未免也太過於冷酷。眾人猛的扭頭,看向夏一回的表情震驚中摻雜著一言難盡。  夏一回一愣,半開玩笑說:“你們這樣看我做什麽?一個個的未免也太過於投入。就算俄羅斯玩家真的死亡,那也不過是回現實世界睡大覺罷了,我們隻是在玩遊戲,都醒醒。”  聞言,眾人如夢初醒,臉上均帶上一抹尷尬。  夏一回跟著笑了兩聲,心中卻有些發悶。別人死亡是回家,而他呢?死亡就是死亡,沒有後路。  “太過於沉溺這次的副本,老梅我竟然忘記這裏並不是真實空間,沒想到四個人裏頭倒是你腦子最清醒。”  比起方才,梅有乾臉上的表情輕鬆許多,他撓了撓頭道:“那你說說現在咋辦?”  “方才爬隧道的時候我便取了些土。”夏一回從空間抓了一把土出來,說:“我們現在沒必要分隊進去,時間不夠,裏邊也太危險。不如這樣,我們一起進去,若是真遇見了什麽敵對不了的東西,所有人自覺下線,不要冒險。若是尋見那人,便一起栽花,如何?”  眾人點頭,並無異議。這樣是最穩妥的辦法,進去找到俄羅斯玩家,不論是死是活,直接栽種野花,應該算是勉強通關。  黑洞洞的入口傳來滴滴答答的漏水聲,玩家們不再遲疑,一個個掏出武器,全神戒備的朝男廁裏走。  待最後一人消失在入口,空蕩蕩的鏡子忽然泛起一絲波紋。  有景象緩緩浮現,正是四人方才站在廁所門前交談的畫麵,插科打諢言笑晏晏,所有的一切均倍速重放了一遍。  值得注意的是,鏡中的四人並非以原本的樣貌出現,他們有人渾身腫脹,像是被溺死。也有人脖子處出現深深的勒痕,還有人斷手斷腳,被種在了洗手池裏。  影像漸漸消失,隨著‘哢擦’一聲脆響,鏡子碎裂成網狀,將走廊切割成無數碎景。  “嘻嘻……嘻嘻嘻……”  女廁傳來尖利笑聲,這聲音似乎有些惋惜,又帶了看好戲的意思,平白帶起一抹不詳意味。第101章 鬼牌賭場(十二)  眾人設想過很多種裏邊的場景, 也許俄羅斯人的屍體就橫在廁所裏, 也許就坐在馬桶上靜靜的望著外麵的過道, 又或許是血流成河……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 顯然他們想多了。  廁所裏頭安安靜靜的, 一切如常。  沒有鬼、沒有恐怖的場景, 也沒有俄羅斯玩家。  “不是說那個人進來了麽?”李小萌哆哆嗦嗦的說, “沒有看見人啊, 就連屍體也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廁所裏麵的氣溫好像比外麵要稍微低一點。  在外頭一件單衣加上一件外套足以抵禦寒冷,但是一進廁所, 颼颼的冷風從腳底板直冠上頭頂, 冷得人直發顫。  梅有乾在一旁捂著鼻子, 嫌棄的模樣不能再明顯, 他幹嘔了兩聲, 默默吐槽說:“現在的大學生火氣都這麽重麽, 老子快要窒息了!”  夏一回頓了一下,他雖然沒有誇張到需要捂住鼻子, 但臉色也非常不好看。  這裏麵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那種難聞。方才在外麵是一點都感覺不到,但是一進入廁所, 這種味道,鋪頭蓋臉的直往人鼻孔裏鑽。  如果非要具體的描述一下這種味道, 那應該就是成千上萬的人蹲在一起拉肚子。然後上麵再鋪上一層暈車的人幹嘔出的辣油。絲毫不誇張的說, 這裏頭的氣味比這種描述重口味的多, 更讓人難以忍受。  兩個女性玩家原地幹嘔了幾聲,在廁所門口糾結半天也不敢往裏走,一方麵是心理原因,更多的則是生理上的抗拒。  夏一回盡量屏住呼吸,強忍胃部抽搐四處查看了一番,心裏頭對大致的布局也有了把控。  廁所靠右邊是一排小便池,池子裏頭同樣幹涸,看起來許久都沒有人使用過。靠左邊則是一個個獨立的小隔間,此時這些隔間的門緊緊關閉著,死寂的讓人頭皮發麻。  即使是室內環境下,黑霧也濃稠至極,幾乎隔一米多就看不清附近的景象。  漏水的水管滴的越來越快,在角落裏滴滴嗒嗒響個不停。  “這逃生遊戲還帶滴水音效,聽起來是怪恐怖。”梅有乾的聲音悶在衣袖裏,聽起來嗡嗡嗡氣的,頓了頓,他迅速說,“也就能嚇嚇膽子小的人,我們盡快找到俄羅斯玩家,速戰速決吧!”  夏一回看了他一眼,忽然開口說:“這不是音效。”  梅有乾不在意的擺手,“我當然知道這不是音效。隻是打個比方,活躍一下氣氛嘛。”  “不,”夏一回走近滴水聲源,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你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聞言,李小萌與徐穗穗恨不得調轉過身子,朝著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最後殘留的那一絲理智製止了她們。  在其餘三人靠近的時間裏,夏一回從空間中掏出了一根蠟燭,點燃後抬至空中,這樣一來瞧得更加仔細,這也更證明了他方才的猜測是正確的。  李小萌一靠近,就忍不住“啊”出了聲,瞬間轉過身扶牆一陣狂吐。徐穗穗不比她好到哪裏去,幾乎是定在原處動彈不得。  梅有乾在兩人後頭,一看兩個女生這麽劇烈的反應,他當機立斷,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捂住眼睛,掩耳盜鈴般叫道:“千萬不要給我描述你們看見了什麽,你們自己心裏清楚就可以了!”  沒有人理會他,自顧自的擔心受怕了一陣,梅有乾將食指和中指露出了一條縫隙,透過縫隙去看周邊的狀況。  兩個女生還是半扶著牆,看那個樣子是被惡心的不輕。  反觀夏一回……誒?夏一回呢?!  梅有乾擱下手轉著腦袋看了一圈,當看到水箱上那個巨大的黑影時,他猛的驚了一下,嚇得差點直接扯掉自己脖子上的絲巾,就連空間中許久不用的打狗棍都拿了出來。  待看清那黑影子是夏一回,梅有乾頓時有些無語。正常人的反應是縮到牆角,離那東西越遠越好,夏一回反倒另辟蹊徑,爬到水箱上來了個近距離接觸。  梅有乾抹了一把臉,滿心虛弱的問:“你為什麽要爬到水箱上麵?”  夏一回蹲在水箱上,手指了指對麵說:“看見沒,那邊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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