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裁判已經被嚇得麵色慘白。  燭火燃燒羊絨的時間不快,火勢也並不大,但架不住她的腿上正綁著一個炸藥包。此時此刻,即便是再小的火在女裁判眼中也猶如滔天災難。  她尖叫一聲,轉身躥逃。  夏一回隻來得及說一個‘追’字,人就被張清嶼撈了起來放到背上。  他猛的一愣,抿唇半晌還是沒有說什麽,隻趕緊抬起半隻手臂抱緊張清嶼的脖頸,雙腳緊緊捆在其腰腹上頭。  耳旁有呼啦啦的風穿過,後頭還有個欲哭無淚的玩家正淚奔的跟在後頭狂跑。  夏一回從空間裏掏出蠟燭,一把投擲進火裏,湊到張清嶼耳邊迅速道:“快!咱們拿著火的蠟燭攆著她跑!”  張清嶼沉默了一瞬,依言照做。  直播間似乎是受到鏡頭極速晃動的影響,此時彈幕也飛的格外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出鵝叫好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夏夏在搞什麽啊!”  “悲催的女裁判,不僅僅被剪斷頭發,還被捆上□□攆著到處跑,真是男默女淚啊hhhhhhhhhhh”  “不過他們這是要去哪裏呢,感覺夏夏的方向好像很明確呀。”  “之前三樓一直逛不出去,總是迷路。但這個布置陷阱的小子好像已經摸清了豪華遊輪的總體布局,他肯定是跟夏夏說了吧。”  “也就是說夏夏想趕女裁判去一個地方,會去哪裏呢?”  很快直播間觀眾就得到了答案。  四人在走廊裏狂奔了接近許久,在離零點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候,直播間眾人終於看見了除走廊以外的布局。  說實話,在看見樓梯道的時候,大多數人心裏都不是很驚訝。  是呀,遊輪就這麽大,現在到處都是nppc貴族之間的爭端,要想不摻和這些糟心事,那還能往哪裏跑呢,不是隻能去遊輪頂樓了麽?  女裁判慌不擇路,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思考,隻能昏頭昏腦的朝著樓梯往上爬。  在確定腳踝上黏著的炸藥取不下來後,她有嚐試脫靴子,隻不過那靴子就像是長在她的腳上似的,任憑她如何甩都甩不掉。  隻消一想,便知這定是張清嶼的技能在作祟。  再看身後緊追不舍的蠟燭,女裁判便覺得這些白燭比起往常要麵目可憎許多。  就這樣跌跌撞撞打著巡回遊擊戰,四人終於跑到了頂層。  期間夏一回一直像個樹袋熊一般掛在張清嶼的身上,搖搖擺擺均不能提前預知。有好幾次他的鼻梁都磕到張清嶼的肩膀上,直撞得眼前狂冒金星。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抬起頭的那一瞬間,夏一回心中驚了一下。  女裁判此時正跪趴在前方台階上,再往上走幾步,便是整個遊輪的全景。  而夏一回所在的這個角落,恰恰好能將頂樓整個收入眼底。  這裏與想象中有些不大一樣,原本夏一回以為頂樓的布局應該也如同底下幾層樓一般,迂回曲折加上各種房間與擺設,然而頂樓沒有那麽複雜。  這裏像是一個被鑿空了的巨大禮堂,裏邊金碧輝煌,木雕硬座挨個擺放在會場周邊,許多人身著各式各樣的晚禮服,滿臉凝重。  這裏整體看上去就像皇家舞會般,奢侈中透露著一絲高貴莊重。  當然,前提是得忽視掉空空如也的舞池,以及一群一看就不在狀態的玩家。  這些玩家胸前的徽章上的阿拉伯數字並沒有到達100,但他們還是早早的到達頂樓,其意味昭然若揭。無非是想著柿子撿軟的捏,在頂樓打劫那些湊夠100紅晶的人,想來多爽。  正僵持著,舞會中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煙花刷新出來啦!”  話音剛落,場內瞬間躁動起來。  無數玩家朝著刷新出煙花的地點擠去,npc們笑意盈盈的站在原地,瞧著那些人為了一個煙花拚死拚活打打殺殺,頗有一種看淡浮生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這次煙花刷新出來的地點實在是太巧妙,夏一回還沒有來得及找到煙花在哪裏,那煙花就被人點燃了。  滿天花火直衝雲霄,天花板就像是有一個吸納萬物的無底黑洞,霎時間將那些煙花吞噬的丁點不剩。  黑的、白的、紅的、藍的……  天花板爆發出人言所無法形容的諸多色彩,而煙花就像是一個催化劑,將這些色彩催化的更加洶湧,更加蓬勃。  這種奇異景象持續了大概一分鍾左右,方才堪堪落下帷幕。  點燃煙花的人早已不見,舞會裏的人麵麵相覷,npc們高舉著高腳杯,淺淺嘬了一口裏頭的紅酒,笑的一臉迷醉。  玩家們沉著臉,小部分已經集齊100紅晶的人縮回角落,暗暗等待著新的煙花刷新出來,一麵還要地方周圍不懷好意的惡徒。  大部分還未集齊任務數量的玩家頓了頓身子,各自交換了一下視線,緩慢將陰森的目光投射到舞會入口處。  在那裏,夏一回正麵無表情的站著。  距離舞會僅一步之遙,一時之間,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第159章 鬼牌賭場(七十)  總是被各式各樣的人當成軟柿子, 夏一回真的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是否要對自己進行一下形象改造。  要不以後cos綠巨人穿一個大褲衩,練起滿身隆起的肌肉,再渾身塗綠怎麽樣?  不不不還是算了吧……想要證明自己不是軟柿子,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剛,往死裏剛, 剛到所有人都不敢再來打他的注意。  夏一回舉起右手,笑嘻嘻的衝舞廳裏的人打了個招呼,滿臉閑散道:“嘿,我說下麵怎麽都沒有人, 原來都躲在這裏呢?”  舞廳內靜了一瞬間, 眾人隱下麵色上的貪婪,虛與委蛇的跟著笑了幾聲,幾秒後又是一臉凝重。  很顯然,暫時還沒有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夏一回樂的輕鬆自在,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女裁判的反應格外快速, 她連爬帶滾的跑到舞廳裏頭,所過之處人群皆避讓開來,沒有人想和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待在一處。  隨便找了個小角落坐下,女裁判一邊欲哭無淚的去處理腳上捆綁的炸藥,一邊隨時注意著夏一回的動態。  明明技能弱的不得行,但夏一回那個小腦子總是能冒出許多損到人崩潰的鬼點子,女裁判走了這遭,算是徹底怕了夏一回。  舞廳內一片靜謐。  夏一回回首看向張清嶼, 兩人對視了一瞬,遂並排踏入舞廳。  樓梯道仿佛一個十分鮮明的分水嶺,就在兩人正式踏入舞廳的那一刻,周身忽然刮起一道微風,伴隨著點點星光縈繞兩人的周圍。  一開始夏一回是驚訝的,不過看見廳內眾人見怪不怪的模樣,他很快就淡定了下來。  星光從腳踝開始,緩緩向上蔓延,所過之處,那些貴族服飾悄然發生了改變。  原本夏一回身著一身古歐洲貴族披肩馬甲,星光碾壓過後,他整個人煥然一新,被迫更換掉那一身光彩照人的衣服,轉換為一身要更加累贅的服飾。  腳上是黑色翹腳靴,上身穿著一件血紅色的長袍,邊邊角角有金線作為裝飾,胸襟開口不大,是交疊式漢服模樣。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夏一回腰間還係著的一條飄逸而奪目的白金色緞帶,那緞帶尾部采取紗網材質,風一吹就會紛紛揚揚的飄到空中,伴隨人的走動而靈巧跳躍,讓人根本無法挪開視線。  這一身……似乎不太像古歐洲服飾啊,倒是有點像古華國的服飾。  想到這裏,夏一回眉心一跳,下意識轉頭看向張清嶼。  後者此時也換了一套古華國的將軍服飾,竟然能隱隱的與夏一回這一身交相輝映。  白金色鎧甲冠身,每一片麟甲層層疊疊擺放在最恰當的位置,看上去極其耀眼。這身服飾與冠宇配著張清嶼冷漠涼薄的眉眼,給人一種恰到好處的青年將軍意氣風發之感。  好一個霸王與虞姬!  心裏將這兩個名字咀嚼了幾個來回,夏一回忽然笑了一聲,小聲衝張清嶼說:“這衣服讓我心裏有些不舒坦,誒誒,你說我待會不會當真要自刎吧?”  張清嶼涼涼的看了夏一回一眼,似乎不太喜歡這個不合時宜的玩笑話,皺緊眉頭說:“這裏不是烏江。”  夏一回了然,意味深長回複:“對,這裏不是烏江,你我自然也不是虞姬與霸王。”  這句話說的不明不白,原本夏一回以為以張清嶼那個性子是懶得深想此話深意的,可是沒有想到張清嶼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認真道:“項羽保護不了虞姬,但我會拚盡性命去保護你。”  夏一回微愣,說:“十年前的你也會說這種話麽?”  張清嶼說:“什麽話?”  “情話。”夏一回又幹巴巴說:“情話向來管撩不管負責,我是不相信情話的。”  張清嶼皺眉:“這不是情話,這是你以前說過的話。”  說罷,他看了一眼夏一回腰間的緞帶,又瞥開眼說:“變異種危機爆發到無法控製的階段,你說你會拚盡性命的保下我,後來……你確實做到了。”  這不是情話,這是實話。  也正是因為這個微妙的區別,十年前的夏一回也的的確確的拚上了性命保下張清嶼,保下所有人,可自此以後,他自己卻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說到這個地步,夏一回也不敢再接話,生怕又觸及了張清嶼的傷心往事。  說到底,他的心裏還是很無奈的。  十年已過,夏一回能清晰的感覺到張清嶼從少年長到了青年,經過時間的磨礪,後者的行事均萬般遷就過去的自己。  夏一回不喜歡這樣,因為少去了那段往事記憶,他現在從三觀上就在否認十年前的自己,至少就目前的狀況來看,他絕對不會無私到犧牲自己去成全世人。  同樣,他也不希望張清嶼變成一個心懷天下大公無私的人,他想讓張清嶼自私一點,少掛念一點天下,如此,張清嶼就能好好的,不至於步上他的後塵。  說活著也不算活著,說死了偏偏又存了一條殘命苟延殘喘,現在還要提心吊膽的在副本裏掙紮,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淘汰,那一切又回到遊戲剛開始時候的模樣。  想想得多慘啊。  兩人交談間已經走到了舞池邊緣。  這個地方距離大眾不算近,但距離女裁判隻有不到十幾米的距離。  後者正焦頭爛額的同腿上的炸藥奮鬥,壓根就沒有感知到夏一回的靠近。  就在這時,電子音響起。  【舞廳樂曲:別踩白塊!】  【樂曲規則,玩家請跟隨您的partner,兩人共同跟緊樂曲節奏,在白塊上行走,在鼓聲響起的時候必須出現在同一塊黑塊之上。下一聲鼓點響起以前,兩人必須同時出現在另一塊黑塊上。】  在聽見電子音的時候,夏一回有一瞬間的懵,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聽見電子音發布規則了,乍一聽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時至今日,大腦早已習慣了高強度的運作,夏一回很快拋開了心中雜念,轉頭去觀察舞廳內其他人的行為。  很明顯,npc們是不用遵守規則的,包括女裁判。他們似乎能聽見電子音,不過也僅僅是聽見罷了,該喝的喝該吃的吃,沒有一點多餘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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