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在平淡溫馨的日常生活中匆匆過去。  大四第二學期開始,萊斯特讓伏麟到s市南邊商業區的店裏正式上工。從此麵對的是形形色色不同層次的客人,和以前隻接待固定熟客完全不同。伏麟把它當成一場試煉,盡全力做到最好。  又忙忙碌碌幾個月,眨眼間就到了快畢業的季節。  他們現在一周上一兩次山河,忙的時候可能半個月才有空回去看看。  昔年的發展勢頭很好,而同盟幫會花間經曆了一次極大的挫折之後,仍以老牌公會的底力頑強地重新站了起來。雷澤說大江回來以後老實多了,跟人交往比從前坦誠,不再像以前一樣總在私底下算計。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大江現在堅決不肯跟他配合賣腐了。雷澤對此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一個有老婆的直男,少了這檔子任務也樂得輕鬆。  葉玄穹的非洲人幫會依舊不溫不火地以種田為主業。之前龍隱退出清明雨,葉玄穹立刻去邀請他加入自己幫,沒想到龍隱嘴上一通貶低奚落,最後還是同意了邀請。葉玄穹為此高興了整整三個星期。  龍湖那邊,在煙雨做活動的時候,他們隻要有時間就會回去玩。  有一次,他們在副本門口遇見了何以解憂。  如今四國,南晏和北璋的國力都已在內戰中衰弱,東桓在吸收了幾個大幫會後逐漸奮起,已充分具備能與他們抗衡的實力。他們已經脫離國戰太久,幫會和國家的風雲變遷就跟上個世紀一樣遙遠。  此時的何以解憂已是北璋國君。騎著最好的馬,穿著最好的裝備,淡漠的神色,和當初那個老實漢子判若兩人。溫景堯和他對視了一眼,何以解憂忽然露出驚喜的表情,依然和以前一樣叫了聲“霜哥”。  隻有這個稱呼,還殘留著當初的影子。  “我還以為你早就轉服了。”  “號還在這,偶爾上來看看。”溫景堯回答道。  “不想再重新回來玩嗎?我可以幫你……”  “玩不動了。”溫景堯拒絕了他接下來可能說出口的各種承諾,“謝謝。”  何以解憂笑了笑,有幾分自嘲地說:“是啊,其實我也快玩不動了。”  兩個人原本不是至交,沒有更多的舊可以敘。溫景堯進了副本,就此與其分別。  這一年裏,有數個幫會興起就有數個幫會消失,包括南晏曾經最大的幫會——殺式的凱旋門。  反而南晏建幫時間最長的煙雨江南,依舊一步步在山水田園間延續著悠久的曆史。外界的爭鬥,始終和它毫不相幹。  花弄影生完了孩子,雲破月也回來了,驚呼“這遊戲居然還沒倒閉”。不過因為孩子年齡還小需要照顧,所以這對夫妻的遊戲癮必須有所節製。  一群人終於又集結在一起重新打了次副本。  由於脫離一年對遊戲已經各種不熟,曾經自詡為“天才”“pve第一方士”的雲破月犯了新手才會犯的低級錯誤,無顏見人。  當然,對他玩笑般的嘲諷是團友們一種愛的表達,大家終歸會溫柔友愛地包容他的全部失誤。  伏麟聽著溫景堯久違的指揮,看著那張蒼白冷峻的側臉,隻覺得自己又一次愛上了“霜雪明”。  無論何時,這種雷厲風行幹脆果決的風格,始終能讓他在不知不覺間犯起花癡。  再後來……  畢業典禮當天。  一群人穿著學士服合影留念,有人眼尖地發現了一個身影,立刻告訴伏麟:“你看,那是不是黃俊鵬?”  伏麟回頭一看,果然是。  黃俊鵬休了一年學,自然要延畢,今天的畢業典禮跟他毫不相幹。  “他是不是來找你的?”前室友周樂平湊過來問。  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一下子圍上來,很有義氣地表示:“如果他敢找你麻煩,我們一起對付他。”  “不用擔心。”伏麟笑了笑,“這兒人那麽多,他不敢做什麽。”  事實證明黃俊鵬果然沒有掀起什麽風浪,隻是遠遠看了一陣就走了,後來伏麟收到了一張字條,是一個外係的同學轉交給他的。  “對不起。”  打開一看隻有這三個字,沒落款。  伏麟知道紙條是黃俊鵬寫的。不過事到如今道歉還是不道歉,接受還是不接受都沒有任何意義。隻希望這人休學回家進行了一年心理輔導,能多少產生點積極作用吧,不然以後的人生可就徹底完蛋了。  伏麟把紙條揉成一團丟掉了。  晚上班上的人一起聚餐,不得不去。  伏麟酒量很一般,飯桌上被灌了好幾杯,出門的時候腦子有點昏沉沉的。  溫景堯在餐廳一樓的前台等他。手裏拿著傘,還是濕的,外頭正下著半大不大的雨。  “你怎麽來了……”  看見了戀人的身影,伏麟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原本就不怎麽清醒的腦子更轉不過來彎。  之前溫景堯的確打過電話來說外頭下雨了,問他是不是還在金燕閣吃飯,當時他回答“沒關係反正離家不遠,跑幾步就是了”……並沒有讓對方來接啊?  “下雨了,你沒帶傘。”溫景堯簡單解釋自己出現的原因。  “你來多久了?”伏麟呆呆地問。  “沒多久。”  伏麟無從判斷“沒多久”到底是等了多久,他現在腦子不靈光,隻覺得心裏暖乎乎的,走上前情不自禁地擁抱了對方一下。  溫景堯拍了拍他的背,低聲問:“喝酒了?”  “嗯……”  在伏麟之後下樓的同學看見了他和溫景堯的親密互動,猛地眨了眨眼睛,互相使眼色。  “那不是溫學霸嗎?”  “看來那時候的照片都是真的。”  “他們果然是一對啊……”  當事人態度大大方方,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伏麟甚至主動牽起了溫景堯的手,回頭跟同學們打招呼告別:“我先回去啦,各位再見。”  酒精讓他白皙的臉頰染上紅霞,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甜得簡直醉人。溫景堯一隻手拉著他,一隻手撐起傘,很快走進了細密的雨幕中。  戀愛的幸福感,讓這雨似乎都變成了夢幻的粉色泡泡。有女同學感慨:“好想談戀愛啊……”  “我也想有一個男朋友來接我。”  “他倆真的太般配了……”  身後同學們的議論很快被雨聲掩蓋住。  溫景堯手上的傘很大,足以把兩個人都罩住,淋不到任何一滴。  “冷嗎?”  “不冷。”  秋雨是綿長的。雨水沿著傘邊滑落,地上形成了無數條縱橫交叉的細流,如同人生中那些已經創造的和將要創造的回憶,它們不斷地聚成小流,匯成江海,流向玫瑰色的未來。  十指相扣的手一直沒有放開。伏麟的情緒有點亢奮,像是海浪在不斷地翻湧。沒多一會兒他開始發揮五音不全的歌藝,唱道:“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也不管此時天上有沒有月亮。  溫景堯任由他唱。兩個人在斷斷續續的歌聲中,朝著溫暖的家走去。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此完結,追文到現在的同學都來冒個泡吧~番外會繼續日更:溫伏結婚+夜寒公開關係+霜陵古代篇。明晚19點開始。另有兩篇比較()的番外就不放了,實體見。    番外篇  第202章 (溫伏)以愛之名    周末這場音樂會,是國際知名的華人小提琴家嚴錦的獨奏會。    伏麟對古典樂並不了解,是個分不清“協奏曲”和“奏鳴曲”有什麽區別的門外漢,不過當時在看清嚴錦的相貌,又在宣傳海報上看到了“特邀鋼琴伴奏:陸巍崢”這幾個字之後,就鬼使神差地買了預售票。    他沒有忘記自己學生時代在n市的涼夏音樂節和他們的那次偶遇。當時大名鼎鼎的鋼琴家和小提琴家就坐在自己旁邊,親熱地交頭接耳。    “這周五。”伏麟仰躺在沙發上,枕著溫景堯的大腿,揚起兩張票在對方眼前晃了晃,“有空沒?”    “嗯。”溫景堯接過票,點點頭,“一起去吧。”    去年一前一後抵達加州,現在依然還住在一起。伏麟被萊斯特介紹去五星級酒店當學徒,溫景堯在大學的實驗室做項目。時光在忙碌而充實的工作與小小的甜蜜中飛快流逝,差不多隻剩三個月他們就要回國了。    伏麟打電話給萊斯特匯報情況,商議歸期,結果又被對方嘲了一通“沒出息”——    “你男人呢?他什麽時候回國?”    “啊,其實我就是想等他一起回。”    “你們兩個來來去去都非得同步嗎!?媽呀,在同一張床睡六七年了居然還沒膩,我也是服了。”    “我們倆也沒有同時來美國啊?”伏麟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的臉皮,對他的嘲諷不以為然,“有什麽關係,隻要不影響工作和學習就好。”    萊斯特無聲地抗議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說真的,你們不打算順便結個婚再回來嗎?想結婚的話,我隨時可以飛過去幫你們。”    “啊……?”伏麟怔了一下。    “千萬別落在你老爸後頭,像什麽話。”萊斯特又說。    麟爹和顧芸的婚禮日期已定,前期工作正在籌備中。    “你看那兩個老的,年紀一大把了還想搞得轟轟烈烈的。你們一對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不辦隆重點說不過去吧?”    和溫景堯在一起這麽多年,伏麟當然萌生過結婚的想法,不過他們感情一直很好,倒顯得那一紙證書沒有太大意義了。    婚禮啊……    如今被萊斯特一提,心裏有些蠢蠢欲動。    回國前可以考慮下這個問題。不需要太複雜的過程,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把張紀念性的證書帶回家裏……    想想似乎還不錯。    周五晚,他們去舊金山聽音樂會。    票完售得很快,好在買得早,位置也挺好。    伏麟聽古典樂隻能簡單聽個旋律,那些深刻的樂理知識和曲子裏的內涵他理解不了。當台上氣質冷峻猶如一座大理石雕塑的小提琴家,演奏起《a大調小提琴奏鳴曲》時,伏麟的心就像被什麽東西用力戳了一下,攥緊了手中的節目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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