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著眉的廬揚眼看著戚霽和秦結束親吻,眼睛裏漸漸有種荒蕪的平靜:“你倆,真的在一起了?”“何止在一起,”沈燁替他們回答,“一晚能gc七次,再問自殺。”可跟其他人想象中不同的是,廬揚並未惱羞成怒,反而接受了現實般,靜看了秦一眼,重重吐出句話:“小,你這樣會讓媽失望的。”共同的母親,顯然是兩人心中的傷口,也是他們最深的聯係,所以其他人都不由看向了秦,秦卻盯著地板,半晌才閉眼思索三秒,答了一句話。“……哥,別騙自己了,你沒有媽,我也沒有不是因為打遊戲太菜那種。”說這話時,他皺緊了眉頭,心緒總歸不太平靜。而廬揚則怔住,雙眼發癡地看了他一陣,才移開視線站起來,有些失神落魄地朝他走過去:“小,你……這幾年跟媽聯係過嗎?她現在的電話號碼告訴我?”他如被雷轟電掣,動作麻木,似乎隻想抓住兄弟之間這最後的維係。然而秦才剛搖頭,前一秒還溫和冷靜的廬揚卻突然麵目猙獰,怒睜起一雙本來就大的眼睛,如同積壓多時的火山般爆發,一秒暴露了極易失控的情緒。瞬間,他的一聲嘶叫就如炸雷般響在秦頭頂秦一怔,晃動的方形燈管、尖銳金屬的寒光,便一齊塞進了秦本來就爆滿的腦海,直接炸了。曾經受傷的左耳發出一聲刺痛的轟鳴,弄得秦有一瞬間的視野重疊,看不清那利器刺過來時,是誰擋在了他身前。等他馬上找回周圍的聲音,一道紅光卻已經濺到他視野中,令他的身體先於大腦反應了過來。“戚霽?!”秦一下懵了,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麽就本能地上前拉住了戚霽大片大片的陽光照進來,一片混亂中,他眼前隻有戚霽捂著被刺傷的右手的畫麵,其他人早已上前拉住了廬揚,他卻看著戚霽血流如注的手,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能著急地拖住了對方手臂。可是戚霽卻壓下吃痛的沉吟,急忙抓住他問:“有沒有事,前輩?”那些鮮紅的血液流在戚霽本就蒼白的膚色上,實在刺眼,秦一下隻覺全身冰涼,所有鑽心刺骨的疼痛都湧上來,讓他眼睛發紅,也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腦。等他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回身一把抓住了廬揚的衣領,然而對方發瘋般的嘶吼卻堵塞了他所有的話,讓他隻能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整隻手都隨著充.血的眼睛開始陣陣發抖。對方被幾個人摁在牆根,卻死也不肯放開手中的刀片,抬頭看他時,對方鬢邊的青筋隨著粗氣一張一鼓,嘴角也掛著狠厲的笑。這時屋內已亂成一片,醫務人員很快進來拉走了戚霽,廬揚卻始終不肯就範,嘴裏的嘲諷一刻也沒停過。關於秦逼走母親,關於秦家的傳宗接代,也關於秦給所有人造成的不幸。秦視野模糊地蹲跪在原地,顫抖的目光看著他,渾身的疼痛都麻木了,一句話也沒回答。廬揚冷笑著,嘲諷道:“秦曉楓千方百計生了你,指望你他媽傳宗接代,你卻還是個惡心人的同性戀,你說,你對得起秦家列祖列宗嗎?!”顯然,他知道秦跟自己一樣,不過是沒父母要的可憐人,活得不如胎盤,但秦卻死死看著他,眼裏悲傷的怒火噴湧而出,如同燒得通紅的岩石般,裹挾著岩漿在空氣中蹭出流竄的火光。接著,他堪堪一愣,反角秦竟然對他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厭惡到極致的表情。這讓他如遭雷劈,畢竟,即便從前被欺淩,秦也總是抹幹眼淚又甜又委屈地叫他哥哥什麽時候,秦也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了?他不敢相信,嘴唇也停滯了下來,然而這時秦卻更緊地轉動他衣領,不管不顧的聲音終於狠到幾乎沙啞。“哥……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哥,是不是一定要我提醒你,你才能發現,你已經跟你爸一樣,成了一個隨便使用暴力欺淩弱小的人渣?!”廬揚怔怔地看著秦,幼時被生父虐打的畫麵一下激得他眼睛發紅,立刻吼了一聲我沒有,秦的嘴角卻繼續抽動著,沒有再給他任何回話的機會:“不,你有但我不一樣,我不想變成跟我爸一樣,靠欺騙一個無辜的女人,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如果列祖列宗在天有靈,希望我這麽做,來保住秦家十代單傳的血脈”說著說著,秦的呼吸就急促起來,一股寂靜也撕裂了空氣,讓周圍隻剩了他顫抖的聲音。接著,他就更近一步逼視到了廬揚臉前,繼續道:“那我隻能說,去他媽的列祖列宗。”陽光在那一刻爆發般衝進會客廳,照在每一個人驚訝得倒抽涼氣的臉上,秦卻死死盯著地板上的血跡,一把奪過廬揚鬆動的手心裏的刀片,站了起來。接著,在一道道或擔憂或緊張的目光裏,秦就注視著廬揚,開始大口大口吐著氣,向他展示了最大的強項,瘋起來連自己都噴。“我爸死了,我爸炸成煙花了,一百連發556子彈炸在他後麵b裏讓他暴斃了。”“我他媽坐他墳頭,看他的菊花被公狗的jb捅爛了死無全屍。”“我也沒媽,我他媽就是個死了爹媽的孤兒,你再他媽跟我bb一句,我要你的命!”他滿腦子都是戚霽,這是他心裏頭一次對幾個至親升騰起了名為“恨”的感覺為此他右手發抖,攥緊了還留著血跡的刀片。那些咬牙切齒的辱罵聲帶著一段接一段的震顫,回蕩在偌大的屋子裏,令廬揚瞳孔縮起,一動不動,其他人也都驚訝得無以複加地看著秦,秦卻狠狠閉了閉眼,一摔手中的刀子,馬上轉身離去了。***飛奔到醫務室後,秦終於見到了帶著愁容的經理和兩個隊友,以及,一看到他便站起來問他怎麽樣了的戚霽。秦低垂的目光一觸到他手上正在處理的傷口,眼淚就直接掉了下來。戚霽懵了一下,趕緊安慰他:“不,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前輩,不痛的。”秦卻倔強地抹著眼淚,絲毫沒了剛才的氣勢,甚至雙腿發軟:“你為什麽要擋……”戚霽抿抿嘴唇示意他過來,貌似委屈地說:“前輩你凶我~”秦一眨眼,更多眼淚掉下來,馬上走過去:“你不聽話,我當然要凶你。”他抓住戚霽另一邊的手,既是後怕,又是心疼,很快便彎腰把腦袋埋在戚霽的手背,止不住地繼續抽泣,就像一隻無助的動物,隻能被戚霽撫摸和安慰。“哎,這可不好處理啊。”隊醫孟醫生倒是咂咂嘴,一如既往地皮,“很影響和右手的性生活的。”“你別搞事,老哥。”沈燁嘖一聲,皺眉問了眼下最嚴峻的問題,“到底對接下來的訓練和比賽會有多大影響?”孟醫生這才嚴肅下表情:“看怎麽說了,畢竟我沒記錯的話,他是狙擊手?操作精細程度要求是不是比較高?總之,起碼這幾天要暫停一下訓練。”孟醫生話音剛落,秦肩膀的抽動就越發明顯,什麽形象也不顧了。戚霽雖是心急,也隻能拿左手摸著他的頭,輕聲安撫他:“別哭了嘛前輩……我把糖糖分給你好不好?”然而秦卻倔強地搖搖頭,還是一副讓我哭死算了的架勢。“沒事,不就右手暫時不好活動嘛,我們言言主動點,坐上去自己動就完事了。”沈燁見狀,便拍拍他肩膀,給他遞了杯水,“你那哥哥還真是個瘋子是我們沒發現他藏著刀片,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