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戚霽,醒了。秦本能地一慫, 卻沒從那雙眼睛裏看出平時的委屈和稚嫩, 反而看出了股完全成熟的愜意。於是秦懵了兩秒, 才想起正事:“我昨晚……沒有弄疼你吧??”戚霽卻也懵了兩秒,吐字艱難:“有。”……也對, 怎麽他媽的可能沒有。秦想起他倆春節那回, 連他這樣皮糙肉的人,都是戚霽連親帶哄拿手試探了好久才勉強敢采取下一步, 而且到真槍實彈的時候,他還是疼得直哭,弄得戚霽慌忙退了出去記得當晚,還是他死活不準停下、表示大丈夫肚子裏能撐船難道撐不下你的xx嗎,才逼迫戚霽把事兒辦完了。然而昨晚位置對換,他是在醉酒亂來的狀態下,戚霽不被弄傷才怪。所以秦反手拉住對方,心疼地想看看對方屁股瓣兒有沒有事,然而對方卻無辜地指指肩膀,說:“是這裏,前輩。”秦目光疑惑,掃到戚霽的肩後有一道道發暗的紅痕,被貓抓了似的,旁邊甚至還帶著一處淺淺的齒痕。“?”秦心疼地摸了摸,一時沒反應過來,“……我艸,怎麽弄成這樣?”戚霽順勢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肩窩,又是那副粘人的垂耳兔的模樣,但那沒有一絲起伏的語氣卻反而更讓人臉紅:“有人喝醉了酒,腰像化了一樣,軟趴趴地窩在我懷裏非要我抱著,不、不過跟平時不一樣,不僅不小聲哼哼了,嘴裏的要求還特別多特別直接,一被抱得舒服了就撓小戚……所以還是挺痛的。”秦起碼思考了三秒對方在說什麽,臉上才噌地騰起熱度他羞憤得要掙脫,戚霽卻用柔軟的懷抱將他完全擁緊,喉嚨裏明顯溢出了笑意:“對不起,是小戚的錯,下次絕對不會再誤會前輩了。”“你……”秦舌頭打結,“你撒嬌也沒用,你給我等著。”他氣到現在就要下單全套道具寄到上海基地,戚霽卻一邊揉揉他下巴,一邊把天真的臉擱在他肩膀:“那……我喜歡這個,前輩給我買這個粉色的好不好?”秦後頸一熱,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麽,於是咬牙切齒道“士可殺不可辱”,就返身和他打鬧起來,兩人差點滾到地毯上,還是戚霽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摟回去摁在了枕頭上,驚慌後的笑容是從未見過的溫暖燦爛:“……我喜歡你,秦。”秦一怔,心跳快得難受,隻好一把勾住戚霽的脖子把發紅的臉藏在他耳側,半天才憋住快要衝出心口的動情:“……嘖嘖,是不是也想聽我這麽說?”正巧,戚霽的脖子耳朵同樣在可憐地發燙:“嗯啊。”秦眼見得逞,便以霸道總裁模式撓他耳垂:“想聽就求我啊~”然而,一旦把戚霽刺激到了委屈的極點,秦就總會被極限反殺:“我那……昨晚前輩重複了幾百遍老公我喜歡你,喜歡你的那個東西、這個東西,小戚都快聽膩了,怎麽辦?”“……你造謠!”於是秦一下漲紅了臉,兩人又在床上抱著滾了好幾圈,等到柳澤都打電話要清理門戶了,他倆才趕緊起了床,收拾吃飯和參加今天的群體采訪。***如今的電競圈,早不似當年窮到隻能在賽場角落隨便采訪兩句,各國電競媒體如出一轍地激動,相機快門聲在周圍此起彼伏,選手們端坐台前,也儼然是什麽明星了。隻是身處國外,友善的媒體有,說話刺耳的也不會少,麵對那些五花八門的問題,唯獨秦成為了最亮眼的采訪鬼才。有一個記者,明顯在挖坑:“作為新人,第一次參加國際比賽就獲得了總mvp,妄言覺得有哪些對手的表現對你們構成了威脅?”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就可能節奏滿天飛,沈燁正要幫腔,秦卻不假思索搶答倆字:“沒有。”其他人一愣,有人笑出聲,記者則頭頂省略號,下一個問題還是刁鑽:“那在領獎台上你親了fleur選手,是不是有一點博取眼球的意思呢?”戚霽的眉頭皺了皺正要說話,秦卻對著鏡頭焦躁了半秒,簡直不解:“對啊……不然呢?”場內的笑聲這下直接爆發,幾個問題下來,秦的王霸之氣充斥全場,記者已然處於放棄狀態:“……那,獲得本次冠軍後,妄言有什麽最想對隊友說的?”這個問題秦倒是撓撓臉,有思考那麽幾秒:“就……豆瓣醬多給我留點吧……其他沒什麽想說的了。”到最後,還是有人問“妄言選手今天.衣服上的刺繡id為什麽是fleur”,秦才總算有了點明顯的驚慌,一下把肩側的字母捂住了:“這,這個隻是印刷錯誤”於是,采訪一結束,沈燁就逗弄秦:“言神好無情好殘酷啊,還以為言神會重點體現一下我們感人肺腑的隊友情~”“……隊友情?”秦緩過神來,橫著睨他,“你沒有提前告訴我眼睛有問題這事,我他媽還沒找你算賬。”“……這都還要算賬啊,我冰清玉潔的處男身子今晚就獻給秦總了行不行?”沈燁繼續逗他,卻被身後的戚霽俯身勾住了肩膀:“……隊長,給我看看你有多冰清玉潔,好不好?”沈燁背脊一涼直接喊出聲,也逃不過被戚霽拖到一邊製裁,崔雪致則拍拍秦肩膀,笑起來:“今天表現得很好。”秦倨傲地仰起頭,鼻子裏的哼笑既霸氣,又羞怯:“……那當然了。”不過,停頓一秒後,他還是很快補充:“而且……以後會比現在更好。”兩人並肩而坐,沒一會兒,陽光就照向秦呈琥珀色發亮的眼睛,也照向隊友笑鬧的身影,把他蕩起的嘴角弧度都襯得清晰了幾分。妄言有什麽最想對隊友說的?那些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也已經有足夠的勇氣珍藏於心。該如何形容從前那隻小怪獸?它孤僻、冷漠、膽怯又凶狠,雖然一身是刺、攻擊性極強,卻從來隻會不慎把自己傷得流血。那時,年幼的它對世界可有可無,它知它原本的家不要它,也知自己將來不可能建立屬於自己的家,所以它茫然失措,隻能流亡在一個又一個的遊戲中,來逃避仿佛下一刻就要消亡的現實。它明明很痛苦,卻又很健康地長大,風霜雨雪再大,也未曾讓它的身心受創但意識到自己是如此堅強的一刻,卻又是它最傷心的一刻。既然堅強,就再無理由需求半分關愛。它隻是孤獨地蜷縮在黑夜之中,大概也從不曾想過,從一個人哭的狹小角落,走向繁花盛開的廣闊世界,會是如此突然和簡單。所以,如果一切都是為了和你們、和那些充滿好意的人相遇的話,它好像忽然有一點,能夠接受從前經曆的種種痛苦了。***五月,曆經半個多月的比賽結束,巴黎的第一波熱浪襲來,不少選手已經要啟程離開。很快,is戰隊自己也收拾好行李,在大廳等著領隊辦手續。別說,不少選手好像都舍不得離開大廳裏到處是合影留念的身影,大家歡騰地約戰下一波國際比賽,澳洲狼隊的人還追著崔雪致要了半天號碼,隻有麵癱臉祈星洲在塞著耳機研究比賽錄像,sarang臨走前,對沈燁也是言辭懇切:“落夜,我的隊友有服完兵役還回來繼續打的我相信,你不輸他們,如果可以,希望還能在賽場上見到你。”沈燁聽了翻譯的話,一如既往地看穿了老朋友的心思:“小姑娘,心裏還不服,想等明年虐回來吧?”